《堕落天使》天亮天蓝

6、飞来横祸(2)

　　露西紧张地朝左边看了看。凯姆注意到了她，冲她眨了眨眼睛，挑逗似的挥了挥手。露西全身又紧张了起来。但他似乎没有看见刚才的一幕，飞机也不像是他扔过来的。

　　“噗嘶。”凯姆身后传来了轻轻的口哨声，是阿伊莲在点着下巴示意露西赶紧把飞机捡起来。露西俯身把飞机拾了起来，这时她才看见机翼上写着她的名字。她的第一张纸条！

　　已经打算开溜了？

　　这可不妙啊。

　　我们得在这鬼地方待到午餐时间呢！

　　开玩笑的吧？露西赶紧又看了看她的日程表，这才惊恐地发现上午三节课都在一号教室，而且都是由这位科尔老师来上。

　　科尔老师这会儿已经写完了板书，昏昏欲睡地在教室里转圈。他压根没打算让新生自我介绍，露西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失落。科尔先生一言未发地把教学大纲丢在四个新学生的面前。当那一摞资料落在露西面前的时候，她急切地俯身去看。世界史上面写道：避免人类毁灭。还好，历史一直是她的强项。可是避免毁灭？

　　当她再次细细翻阅大纲之后，她才明白阿伊莲说得一点儿没错……这里简直是座地狱！

　　课外阅读量之大几乎不可能完成，每三节课都有一次测验，而且测验两个字还特意用了巨大的黑色斜体字，另加三十页的论文，主题是失败的独裁者……不是开玩笑吧？科尔老师还用黑色记号笔打了大大的括号，把露西上几周缺的作业标括了起来。他另在空白处写了一行字：找我讨论报告。如果还有比这个更有效率的折磨人的方式，露西可不想知道。

　　至少还有阿伊莲坐在后排。露西很高兴已经开了传纸条求救的先例。露西和凯莉以前总是偷偷发短信，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露西必须得学会怎么折纸飞机。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照着阿伊莲那架纸飞机的样子开始自己叠。

　　没过几分钟，又一架纸飞机落在了她的桌上。露西回头看了一眼阿伊莲，她摇了摇头对她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露西耸耸肩算是道歉，回过身来打开了第二张纸条：

　　对了，你如果没把握瞄准就别把任何有关丹尼尔的信息往我这儿飞。你后面那家伙在球场上是出了名的拦截型选手。

　　真是万幸！她还没注意到丹尼尔的朋友罗兰德坐在她身后呢。她在座位上稍稍转身。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罗兰德的长发。她大着胆子看了看他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瞅见了他的全名……罗兰德·斯帕克斯。

　　“不许传纸条，”科尔老师忽然开口，语调严厉，露西赶忙把头扭了回来。“不许抄袭，不许看别人的论文。我辛辛苦苦念完研究生到这儿来教书，不是来看你们开小差的。”

　　露西和其他昏昏沉沉的学生们一起点头称是，可就在这当口，第三架飞机又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桌面上：

　　再忍耐172分钟吧！

　　172分钟的煎熬之后，阿伊莲带着露西朝餐厅走去，边走边问道：“感觉如何？”

　　“你的话一点儿不假。”露西木然地说道。头三个小时的课程竟然如此索然无味，露西还在慢慢恢复神志。“为什么会有人教这种压抑的课？”

　　“哦，科尔其实还好啦。只不过每次有新学生他都会摆出那副死板的扑克脸。”阿伊莲说着戳了戳露西，“无所谓啦，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你还没识过特罗斯小姐呢。”

　　露西又看了看日程，“下午要上她的生物课。”她说完不由心头一沉。

　　阿伊莲爆发出一阵大笑，露西忽然觉得肩膀被人用力一撞。原来是凯姆，他也正要去吃午餐。要不是他在后面扶了一把，露西几乎就要跌倒在地了。

　　“放松点儿。”他朝露西笑了一下，这让露西怀疑他那一下是不是故意撞的，但他看起来没那么幼稚。露西看了看阿伊莲，不知她是否注意到了什么。阿伊莲扬起了眉毛，似乎是在请露西先开口，但谁都没有说话。

　　室内一扇玻璃门将阴冷的大厅和更阴冷的餐厅隔开。穿过那扇门时，阿伊莲拽住了露西的手肘。

　　她们随着人流走进嘈杂的餐厅，阿伊莲向露西传授经验：“不论如何不要吃炸鸡排。批萨不错，果冻也还行，事实上罗宋汤也凑合。你喜欢烘肉卷吗？”

　　“我是素食主义者。”露西一边说着一边环视四周，试图寻找那两个人——丹尼尔和凯姆。如果知道他们俩坐在哪儿露西就会安心很多，这样她也可以假装没看见他们，然后随意找个地方吃午餐了。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看见他们俩人的影。

　　“素食主义者，哈？”阿伊莲撅起了嘴唇，“你父母是嬉皮士还是你自己要装叛逆？”

　　“都不是了，我就是不太……”

　　“不太喜欢肉？”阿伊莲把露西的肩膀掰过来九十度，她发现自己正直直地看着丹尼尔，那家伙正坐在对面一张桌子边。露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原来他在那儿！“你指的是所有的肉吗？难道你不想咬他一口？”

　　露西打了阿伊莲一下，把她拽到了点餐的队伍里。阿伊莲哈哈大笑，露西知道自己的脸此时一定红得厉害，在灯光的照射下无疑会更加明显，真是丢人到家了。

　　“赶紧闭嘴，他肯定能听见你说话。”露西对着阿伊莲耳语道。

　　其实跟朋友一起谈论男孩子，露西还是满心欢喜的。当然，前提是阿伊莲真能算得上是她的朋友。

　　今天早上看见丹尼尔后发生的事情仍然让露西很懊恼。她不明白为什么丹尼尔会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她现在又一次被他吸引了。她逼着自己不要再沉迷于他满头的金发和下颚优美的曲线之中。她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盯着一个男孩看，不想有任何把柄落到他手里让他再一次鄙视自己。

　　“管他呢，他心思都在那个汉堡上，才听不见你鬼叫呢。”阿伊莲指着丹尼尔说道，而他确实是在心无旁骛地嚼汉堡。尽管如此，露西觉得他是装出来的。

　　露西又看了看坐在屋子另一端的丹尼尔的朋友罗兰德，而他也正直愣愣地盯着她。两人目光相遇时，他动了动眉毛，那样子令人费解又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她回转身来问阿伊莲：“为什么学校里的人都那么古怪呢？”

　　“我可不想为这句话生气了。”阿伊莲说着拿起一个塑料托盘，顺手递给露西一个。“我还是先教你在餐厅选座位的艺术吧。你瞧，你绝对不会想坐在……露西，小心！

　　露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不要紧，后面的人狠狠地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刹那间，她知道自己要摔倒了。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面前的东西想撑住自己，这一抓却抓到了一个满当当的午餐盘。满盘的食物跟她一起砰的一声摔地上，一整碗罗宋汤都浇到了她脸上。

　　露西匆忙抹掉脸上黏糊糊的甜菜，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副怒不可遏到极点的面孔。这女孩的金发尖尖竖起，脸上叮叮咣咣打了十几个环，正对着露西怒目而视。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要不是看你的样子倒了我的胃口，我肯定让你再给我买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