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疯长》文斯珈

8、刻意暧昧

　　楚京与腿断了，另一条腿，轮椅没白买，这是唯一的幸事。

　　夜场浪子走不了道，上吊的树亲自来看他。

　　宋怀月赶到医院的时候，楚京与躺在病床上，两条腿都打了石膏，比较新的那一条吊在半空。

　　“还好？”宋怀月站在病床前问他。

　　楚京与抬起右手比了个“耶”，站在一旁的大嗓门朋友怒其不争：“耶什么耶，宋总，楚明阔那就是个混蛋！他拿着花瓶要砸京与的头，京与为了躲他才从楼梯上摔下来。"

　　楚京与：“我朋友，代文，我俩大学同学。”

　　代文主动向宋怀月伸手：“宋总，您好，我是代文，代表的代，文章的文。”

　　宋怀月把手伸过去，指尖代握，在话上圆了：“代文，照溪代家和你有关系吗？”

　　代文说：“那是我姑父家。”

　　“所以代静是你姑姑？那代兴是你父亲？”

　　代文点着头：“是，宋总认识我爸和我姑姑吗？”

　　宋怀月说：“几年前见过，听过代静代老师的课。”

　　代文：“对，我姑姑是大学教授。”

　　短暂失宠的病人躺在床上看这俩人寒暄，觉得心寒：“二位，还有个喘气的人在这儿呢。”

　　宋怀月目光扫过来，楚京与对代文说：“认识了以后再聊，我们说几句话，你帮我带个饭去。”

　　代文立马会意：“那你们聊，我去给他买个饭，宋总吃吗？”

　　宋怀月摇摇头：“不了，我等下回公司，谢谢。”

　　代文出去了。

　　代文一走宋怀月的脸色便登时变得难看起来：“你实话说，是自己摔的，还是他推的？”

　　楚京与嗅出宋怀月的不悦，举起右手四根手指头，郑重其事：“他推的。杨家来人以后杨嘉怡泼了楚明阔一身鱼汤，我躲不及，沾了光，代文扶我回楼上房间换衣服，刚走上去没两级台阶，楚明阔拎着花瓶堵我前面要砸，我就躲了一下，没站稳……”

　　“林舟。"
　　“宋总。"

　　“去把楚明阔最近在谈的所有项目刮一遍。”

　　听见宋怀月要对楚明阔动手，楚京与赶忙制止：“别...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差点要了你的命。"

　　“但这样正好，"楚京与眼神清明，"全柘桉都知道楚明阔为了个第三者，差点杀了亲弟弟。"

　　宋怀月眯起眼睛："苦肉计？"

　　"将计就计。"楚京与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我爸刚才打电话，让我养好伤，说楚明阔不是有意的。"

　　“没了？”
　　“没了。”

　　门再度被推开，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果篮进来：“京与，换病房了？刚去那边没找见你。”话音在看见宋怀月时戛然而止，随即堆起笑，“宋总？久仰，我是京与的大哥楚明远，一直想请您……”

　　宋怀月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面对伸来的手，只淡淡道：“抱歉，洁癖，今天没带消毒液。”

　　楚明远笑容僵在脸上，勉强收回手：“没事没事，来日方长。”

　　他转向病床，语气温和：“爸让我来看看你。你也真是，明知老二在气头上，何必惹他。”

　　楚京与声音虚弱：“所以怪我？”

　　“也不是，他才经历那事，心烦，你多包涵。”楚明远话锋一转，“说起来，杨家态度很硬，看来这婚是离定了。”

　　楚京与沉默，楚明远也不在意，环顾病房：“怎么突然换病房？我差点以为医院弄丢了你。”

　　楚京与看向宋怀月，她接口：“那边挤，这边空，我给他换的。”

　　楚明远立刻换上家属姿态：“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宋怀月语气平淡：“不破费，我和他……是朋友，”她刻意停顿，让二字染上暧昧，“给朋友花钱，不算破费。”

　　楚明远笑容热切：“是是是，朋友之间不计较。”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楚京与，“京与能有您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楚京与闭目不语。

　　楚明远没多留：“累了就休息吧，我先回公司，有事电话。”

　　楚明远的到来不像是替楚明阔说话的，更像是来探探情况，家里情况大概都探完了，就剩下这么个抓不着看不见的楚京与。

　　而遇见宋怀月是他始料未及。

　　“还会来的，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你转院。”

　　“没理由啊。”

　　“那你就在这儿吧。除了代文还有没有人能来照顾你？”

　　楚京与摇摇头：“有能照顾我的，但不太方便。”

　　宋怀月忍不住咋舌：“你这人缘混的很一般。回头我给你找俩人来，还有什么需要我做吗？”

　　楚京与想了想，问：“我躺在这里短时间内没办法去找你，是不是也帮不上你忙了？”

　　宋怀月看他两眼，移开目光：“帮的上，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至于你在什么地方不重要，活着就好。”

　　说完宋怀月走出病房。

　　宋怀月不喜欢来医院，宋家医疗方面还算可以，所以她轻易也用不上去医院。

　　车流徐行的马路，行色匆匆的人群，宋怀月和林舟站在路边等阿木。

　　“找两个靠得住的人过来照顾他两天，我想楚家应该会把他接回去，到时候再说。”
　　“好。”

　　宋怀月回到公司，只觉得有些累。

　　沈柒发来消息，说郜霜霜除了上次庆功宴上和双十影业的蒋天姚喝过一杯酒外没有过多的来往。这次粉丝见面会是X·Y主办，也不经过别的公司。

　　宋怀月问：“商场挂的海报也是X·Y内部自产？”

　　沈柒：“是，从拍摄到出成品都是，但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粉色泡泡袖连衣裙是名·简的设计礼服。”

　　“名简……阿七，让卷卷想办法联系名简的袁设计师，给绮梦定制一件礼服，联系上后试着问问名简最近和什么公司或者什么人有合作。”

　　“好。”

　　宋怀月几乎可以确定那张海报背后的故事，曾几何时，她只想把郜霜霜撕碎了扬在风里，但在看到海报的那一刻，她的想法变了。

　　楚京与不来她这里招摇，安静了几天，听楚京与说楚家格外重视楚明阔离婚这件事，不仅仅是因为杨家，还因为商家。

　　老四家是多年世交，当初杨家舍得把独生女儿嫁到楚家一方面是因为杨嘉怡看上了楚明阔，另一方面完全是因为商家往楚家嫁了个女儿，那时候人们说楚家走了运，一下子结了两个好亲家，可这几年过去，楚家硬是没从两个好亲家这里学到半点东西，别说做大做强，原有的积累也渐渐衰末。

　　这才有了第三个儿子在商家宴会上高调现身试图结交某家千金小姐的一幕出现。

　　可当楚京与带着宋怀月给予他的回应走回楚家，却没能得到该有的待遇，反而是一而再的打压。

　　宋怀月知道，一旦杨嘉怡和楚明阔离婚，那么将很难会有差不多资本的某家千金来登楚家的门。要是商家也走了就更有趣了。

　　“宋总，楚明远又约您吃饭。”
　　“没时间。”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楚明远自己的婚姻也不是坚不可破的，但还能分出时间来约她，可见她和楚京与的合作给楚家带来多么纠结的冲击。

　　楚家需要宋怀月，但不是楚京与，偏偏宋怀月只认楚京与。

　　家里发来消息，说周末有晚宴，问她时间。

　　她发消息给楚京与【周末能下床吗？】

　　楚京与正在做康复，拄着拐，他拍照发过来，手里比着一个“OK”。

　　宋怀月【周六晚上陪我回趟家，有晚宴。】
　　楚京与【我？拄拐？】
　　宋怀月【觉得不体面可以坐轮椅。】
　　楚京与【没差，都不怎么体面。】

　　周六下午宋怀月到医院接楚京与，都不怎么体面的两个出行方案里他还是选了轮椅。
　　说辞是：“这样更能博取同情。”

　　宋怀月问他恢复的怎么样，他拍着胸脯表示过不了多久就能健步如飞。

　　这是扯淡。

　　宋怀月接到沈柒电话，戴耳机接听：“说。”
　　沈柒：“宋总，名简最近的合作不少，眼看年底了，都是定制礼服的，别的没什么问题，但里面我看到了闻野楼。”

　　“行，我知道了。方凌最近在忙什么？”
　　“星河他们组合元旦出道，方凌一直在忙这件事。”

　　“让方凌替我去见一个人。”
　　“谁？”
　　“郜霜霜。”

　　楚京与穿长裤再盖个毯子后几乎看不见石膏，负责照顾他的两个人里有一个跟了过来，专门负责推轮椅。

　　晚宴在嘉华酒店，来了不少人，大多是来找人脉见世面的，像他们这种来了有专门的包厢。

　　宋怀月和楚京与在大厅里溜达了一圈，吸引目光后才慢悠悠地去到包厢。

　　包厢里套了一间小包间，外头摆下两桌，里面小包间还有一桌。

　　宋怀月炙手可热，只是露面少，很多人不知道怎么接近她，就像大厅里虽然都想结交宋家，没一个敢上前来主动找她。

　　包厢里不同，这里就有名有份了，就算拐上七八个弯也能打个哈哈，面子工程嘛。

　　除了发展人脉，大家更多讨论的还有轮椅上的人。

　　有阵子不见，还是那么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