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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浪子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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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恼人是古人定下的基调,在宋怀月这里一年四季的雨雪都没差,阳光明媚才能心情美好。
好在,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一周都是好天气。
宋怀月坐在办公室里看合同,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宋叶安【你的浪子上线了。】
宋家的产业也不是一开始一股脑就交到宋怀月手上的,毕竟她身上没有宋家的血脉。
可惜也可喜的是宋家仨儿子,没有一个想要这人人艳羡的产业,都忙着追梦,只有她过五关斩六将在商场厮杀。
宋怀月【浪子长得帅,回头介绍你认识。】
过渡期是宋家老三宋叶安接手的,以为能趁这个机会按住他,万一静下心来经营公司呢。宋叶安也的确有本事,两年做了之前三年的业绩,按照和家里的约定,业绩达标之后交权去冰岛看极光,丝毫没有留恋,可怜的员工好容易适应了宋叶安的工作模式,转头换了老大。
宋怀月签完字把合同放一边,忽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林舟敲门进来:“宋总,楚先生到了。”
“我知道了,这个你可以拿走了,另外,让许昭确认一下,为什么宋思思和尤锦绣还在公司。”
“明白。”
“准备一壶茶。”
“好的。”林舟转身的同时楚京与出现在宋怀月视野,有一说一,还得是年轻人新鲜。
“姐姐,宋姐姐,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微长的头发尖尖尾尾挂着蓝白,白色卫衣,黑色长裤,怀里好大一捧鲜艳的、挂着露水还是地下水的红玫瑰。
他在笑,嘴角咧到耳朵根,一双偏狭长的眼亮晶晶。
他站在门口,刚大学毕业的清纯妖孽似的,张扬着,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
真是雄孔雀开屏,不为防御为求偶。
顶着花脸玩出花来了。
“一大早开屏,哪儿染的毛?”
“啧,啧啧啧,什么话,太久没见你,想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怎么样?有没有眼前一亮?”
“咱俩就一天没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林舟默默把门关上,一同关到外面的还有那些对于八卦的渴求目光。
楚京与转着圈展示,眼里没有对爱情的渴望,只有对造型的喜欢。
“难为你染了毛换了皮摘了花。”
“我总要出点力。”
“颜色不错。”
“毛还是花?”
“皮。”
两个人你来我往,谁也不想站下风,难得,激起了宋怀月这么肤浅的胜负欲。
楚京与把玫瑰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陶醉着手舞足蹈起来:“姐姐喜欢吗?这可是我专门为结束曾经的生活而换的新风貌,以前我走痞帅风,现在开始我走阳光风。”
“别叫我姐姐。”
“年龄焦虑,我懂,三岁之差,就可能是一个世纪。”
宋怀月把手里的笔盖帽放下,示意楚京与在她对面落座:“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楚家不让你进公司了。”
“怎么?年轻也是一种罪?”
“年轻当然不是罪,但挥霍年轻,是你一个人的罪。”
“挥霍?”楚京与在宋怀月对面那张价值不菲的椅子上坐下,姿态舒展,甚至带着点慵懒的放肆,与这间办公室的格调很不相投。他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这叫体验生活,享受人生,不像你,生活就是公司,公司就是生活,多无趣。”
楚京与说完往前凑了凑,正巧林舟来送茶,他还怪礼貌地和林舟说了声谢谢,微笑的那种。
林舟出去后,他继续说没说的话:“像你这样27岁当宋家掌事人,也会有年龄焦虑吗?我要是你,就永远十八岁。你都到这位子上了,你说你今年三岁都有人跟在后面说对。”
楚京与仰靠回椅子里:“不瞒你说,之前我专门查了章闻野,一样的脸,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年龄,甚至体重都大差不差,我就想啊,如果你不是宋家掌事人,而是随随便便的谁,这会儿会不会在风口浪尖尖上死几回了?”
宋怀月在倒茶,听他叨叨,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的不正经,但组合起来无非一句话——他在试探。
“新茶,尝尝。”宋怀月端起自己的杯子和楚京与隔空相碰。
“你不喝茶?”楚京与看到她杯里只有白水,问。
“我不会品茶,喝什么茶都一个样,有时候也会泡,今天单纯不想喝。”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够浓,泡你就行了。”
楚京与:“……”
“我不太了解那些网络词汇,但特别巧,公司有两个员工不久前才教会我‘绿茶’两个字的今译,我觉得有意思,就去查了查,我记得有一条解释是话中有话,说的是说话人看上去天真无邪,但说的每一个字都有潜台词。”
楚京与:“……”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要多想,以后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你我之间是共生而不是竞争关系,这已经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关系了。”
“早说啊,”楚京与吸吸鼻子,有些不自然,“早说我就直接问了。”
“问什么?”
“你在宋家到底什么身份?多少权力?你和章闻野真没关系?”一连三问,楚京与当真没客气。
“第一个问题,我没有年龄焦虑。”
楚京与抿嘴往后扯了扯,表示一点点抱歉。
“我没有年龄焦虑,”宋怀月继续说,“我27岁,在宋家人眼里我就是个孩子,学着做事可以,接手宋家还得几年。”
“可是你是宋家掌事人。”
“你大哥算接手楚家了吧?在你家最终是听你大哥的还是你爸的?”
“我爸。”
“所以,所谓掌事人就是个头衔称呼,说起来年轻一代接手,家族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其实职权有限。”
“这么说,我也没抱上大腿啊,你也就比我好那么一点点而已。所以为什么选你?宋家一直单传,这一代先生下长子,后收养次子,再生下三子,但最后掌事人是从来没有对外说过的女儿。”
“怎么还性别歧视呢?”
“没有,我是疑问。”
“哥哥们心怀梦想,只有我乖巧听话。”
“我朋友说你这个掌事人的头衔也得凭本事厮杀。”
“没那么血腥,历练而已。”宋怀月说的轻描淡写,“第二个问题我刚刚一起回答了,第三个问题,你是第一个明着追问我和章闻野关系的,就像你说的,别人都不敢问。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无可奉告。”
楚京与手一拍一摊:“好,不问了,没问题了。”
宋怀月给楚京与添茶,又不动声色地喂了颗“枣”:“楚先生浪子回头的消息可是热热闹闹。情场浪子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树大招风,这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我很满意。”
浪子的圈子八面透风,没多久楚小少爷要追宋大老板的消息就在柘桉传开了,一个楚京与倒没什么,今天喜欢这个,明天看上那个,但宋大老板可不是万花丛里随便一朵。
楚京与:“怎么样?够张扬吧,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本人浪子回头对宋老板展开死缠烂打的攻势,不管放在我的圈子还是你的圈子都是新闻。”
“嗯,够张扬,那么有来有往,我能帮你做什么?”
楚京与脸上的笑淡下来,他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摸索着茶杯的手柄,声音不大:“楚明阔出轨了。”
宋怀月掩饰不住的欣赏:“行啊少爷,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坐办公室的出轨出到和我这个混夜场的地盘上,简直是到嘴的肉。”
“你打算怎么吃这块肉?”
“我二嫂是杨家独女,她不会允许,杨家更不会。”
“明白,交给我。”
“需要我做什么吗?”
“楚家而已,不用。”
“行,我先谢谢了。”
楚京与少有的沉默,按照他的聒噪应该能一直说下去。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楚明阔。
宋怀月问:“昨天回家你爸揍你了?”
楚京与摇摇头:“我没回家,你离开后我在酒吧睡的,睡醒了去了我朋友家。”
“你经常去那家酒吧?”
“音十?嗯,当家住,年度会员,续好几年了。大学时候还少点,这几个月几乎全天泡在那儿。”楚京与回想着,不太自然地笑一声,“上个月我爸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收拾收拾准备去参加宴会。那时候我就站在音十酒吧里看楚明阔和他的情人开酒,他没看见我,他眼里从来没有我。”
“懂了,是仇恨。”
“我不是因为他出轨这件事恨,这种恶心行为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那你为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把你放眼里、当回事?”宋怀月似笑非笑。
“日久生恨吧,我这两个哥哥不一样,楚明远很会装,在家里永远是一副‘长兄’的模样,就是父母眼里最好的那个儿子,在爸妈面前他可以笑着把一个红苹果递给我,爸妈不在的时候他会把那个苹果囫囵地塞进我嘴里,就看那个苹果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他会抓着我的头发丢向地板,然后跑到外面叫保姆阿姨,说我吃苹果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他哭的比我伤心,事后爸妈会夸奖他,因为他保了我的命。”
宋怀月听了个鬼故事,脸上不再有一丝丝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同情和一份厌恶。
“楚明阔爱告状,过年时候爷爷亲手写的对联被他弄坏了,他团成一团扔进我房间的垃圾桶,然后跑到爷爷面前说想看看爷爷写的对联,爷爷当然找不到,生气了,全家一起找,从客厅找到卧室,他像捧宝贝一样捧着垃圾桶出来,说在我房间里找到的,问我为什么撒谎,为什么弄坏爷爷的对联。保姆阿姨说打扫卫生的时候清空了垃圾桶,我没回过房间,不会是我。他气不过,转头说我家保姆偷东西,我爸妈把保姆阿姨辞退了。”
“林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