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拨片》水禾汐

6、six

　　裴思翎真的很漂亮。

　　得到同班同学加前后桌这一近距离观察机会后，颜跃有些激动的和周思舟说。

　　市一中灰色加酒红的校服穿在裴思翎的身上就像量身定制一般合适，她日常只穿校服也是很亮眼的存在。恍若春日桃花般鲜妍的脸和亮晶晶的如秋水般温和晶莹的眼，实在不负校花之名。

　　关于上次在客厅的事情，颜跃和老哥心有灵犀的将其忽略避而不谈。但是，颜跃和他们同班，就忍不住悄悄观察起来。

　　裴思翎和老哥很熟，那种熟悉是在细枝末节处显现出来的。例如两人偶尔会结伴去装水，大课间的时候本来是相熟的一群人结伴回去，裴思翎和熊眺有时会聊着聊着自动放慢步伐。

　　颜跃看在眼里觉得有意思，但她也观察到，多数时候是老哥的眼神落在裴思翎背影后，也多数是他呆在原地等着裴思翎的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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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跃第无数次路过学校光荣榜，又看见何静渊那张笑脸。心中有些闷，免不得抱怨学校怎么还不换光荣榜照片？

　　说起何静渊，颜跃只能想起藏在聊天软件很下面的聊天框。两人上次聊天是很久之前了，久到颜跃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似乎是在问关于市一中的事，但她现在都读了大半年市一中，还能问他些什么呢？

　　颜跃想起在图书馆见的那匆匆一面，那是她夏天见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何静渊还是带着淡淡笑意和猜不透的神秘。

　　她真的好想知道，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知道他的好朋友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对着他们露出完全的笑容。

　　一连纠结了好几天，颜跃觉得自己都有些晕了，幸亏周末来了，而且这个周末还难得少作业。

　　颜跃一开始确实是铁了心要在家里呆上两天两夜，但回家前还是忍不住去购物广场里的书店逛了逛。

　　“小跃！转头转头。”

　　在书店里随意的逛着，手机突然蹦出一条来自何静渊的消息。一开始颜跃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认认真真的盯着聊天框上的名字一字字默念了两遍才意识到——没看错！真是他发的！

　　接着颜跃就忍不住转头，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什么。她心里一下子泄气，磨着牙齿不悦的转回书架上，她又发现隔着书架上的书，缝隙后面出现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她不动，就等着对面的人走过书架来到她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颜跃下意识在他靠近的时候问，语气藏着些生硬。不过对面的人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未察觉，依旧好脾气的笑着回答：“刚下飞机，来着买些东西。”

　　书店有什么值得下飞机就飞奔来买的东西吗？颜跃想，但想不出。

　　“这么久没见，我请你去吃点点心叙下旧，去不去？”

　　又来了，对着这张笑得像掉了树叶到湖面泛起涟漪般轻呼呼的脸，她总是狠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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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拿着购物商场的宣传册看了半天才选了个咖啡厅。颜跃不知道何静渊是为了什么，反正她是被那个巧克力熔岩的宣传图给迷惑了。

　　走进那个很有氛围感的咖啡店后，颜跃觉得有些压力，这装修就有种很贵的感觉。而身旁的何静渊则是一点都不在意，很是自如的入座了一张摇椅，纤细的小腿还悬着晃呀晃。

　　颜跃见何静渊如此惬意的翻看着菜单，面上浅浅一笑，在隔壁拉了张木椅子坐下。

　　摇椅对面的座位也是摇椅，所以何静渊抬头见到颜跃坐在木椅子上，眼里满是疑惑。他似乎想问，你为什么不和我一样坐在摇椅上？不像我一样晃晃腿？

　　颜跃就像是突然得到解读他的机会，忽然福至心灵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不喜欢坐摇椅，晃来晃去的，头晕。”

　　何静渊伸手顺了下略长的碎发，让刘海不遮眼后才递上菜单。

　　“你选。”

　　接着他又拿起餐桌上的点菜牌和铅笔准备写上颜跃点的东西，颜跃感受到他的炯炯目光，实在有些压力，连翻菜单的手都有些发抖。忍了十几秒终是忍无可忍的出声了，“哥你点了吗？要不你先看？”

　　何静渊认真摇摇头，“只有一本菜单，你先。”

　　“我选好了，你给餐牌我写吧。”

　　他又孩子气的摇摇头：“不，我来写，”

　　颜跃只好清清嗓子讲出来，“要巧克力熔岩，还有抹茶草莓乳。”

　　何静渊点点头后低头写起来，然后又炫耀般举起餐牌给颜跃瞧瞧。也不知道是他本身写字就这样还是摇椅不稳的原因，何静渊写的字一笔一画，组在一起特别生动。

　　不是不好看，而是不像他写的字。他写的字应该是什么样的呢？颜跃愣着想，应该是一手好字，就像学校硬笔书法展上的某份优秀作品的字。

　　颜跃递上菜单，何静渊也没翻开看，又写了行字，后起身要去柜台下单。

　　“诶！”他轻呼一声“这里明明有下单的小程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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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跃看着他点单的动作，又见他嘴动了动，一句轻声的话传入她的耳朵。

　　“你很拘谨，见我有这么拘谨吗？”

　　不…她只是有些紧张罢了。这该怎么回答？颜跃觉得自己的动作愈发僵硬，但她还没有想到回答的句子。

　　何静渊又轻轻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呢？就差了三岁，还没到不熟的地步吧？你不会…”

　　拉长的语调后藏着不知何种的猜测，何静渊绝对是个细腻的人，颜跃有些怕，一下子撞进了他饱含笑意的桃花眼。

　　“学习太累了吧？”

　　颜跃舒了口气，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何静渊则是靠近了点，带着些故作的高深莫测的伸出左手食指在半空中摇晃，“我和你说，我刚进一中的时候，觉得那里厉害的人太多了。每天都忙的不行，我后面忍不住了，有次实在忍不了，没去吃晚饭在教室里哭了。”

　　“然后晚上因为太饿了睡不着，又哭了。”

　　原来他也会因为压力太大而哭？那为什么在她眼里的何静渊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呢？

　　颜跃笑了，露出自己的两颗虎牙。盯着朝摇椅倒去的何静渊。

　　“终于笑了。”他又瘪瘪嘴“好笑吗？我觉得还好吧，怎么和谁说都笑呢？”

　　“不好笑…虽然我也很想哭，但是哭不出。”

　　“是这样的，我之前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习惯。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发消息。分享下你的校园生活，说不定大前辈我还能给你点指引呢。”

　　颜跃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真的吗？”

　　“当然了，我看到就会回复你的。”何静渊又捋了下自己略长的头发，碎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出不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