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是死敌》习呈

73、番外二

　　“季大夫请问您几点下班？”电话一接通，紧跟其后的就是陆汎熙的声音，“中午想请您吃顿饭有没有时间啊？”

　　工作原因，最近这段时间季延几乎是忙的不可开交，两人除了晚上，平时白天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今天刚好赶上陆汎熙没什么事儿，趁着难得的机会他过来找季延。听到陆汎熙如此臭屁的邀请，电话那头的季延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汎熙问：“怎么，又没时间啊？”

　　“有时间，但要等我一会儿，我这边儿马上要结束了。”

　　“好吧。”起码能见面儿，过来算是没扑个空，陆汎熙的心里不免是开心的，有些得意的往座位上一靠，“你忙完了直接出来就行，我在你们医院停车场等着你呢。”

　　“好。”声音突然凑近，季延压低声音说道，“老公。”

　　“……”

　　像是一股暖流从电话那头传入了陆汎熙的耳朵里，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有一点犹豫的挂了电话。

　　本应这个称呼是两人性质大起时，季延在床上逼迫他叫的，奈何陆汎熙嘴硬就是不叫，没承想，季延倒是天天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了，换来的却只有陆汎熙无情的拒绝。

　　但，每次听到他这样喊，陆汎熙的心里都是不自觉颤抖一下，之后就是忍不住地脸红和心跳。

　　陆汎熙在想，或许有一日他真能反攻一次，哪怕一次……

　　挂掉电话后，手机被陆汎熙随手扔到了一旁。此时无聊的他，抬起手在车里的中控屏上划拉了两下，最后点开了音乐软件，找到了音乐收藏。前几首歌都是季延收藏进去的，陆汎熙不怎么爱听，嫌弃他土得掉渣，果断忽视了前几首，往下找了找，最终点开了那首歌《等你下课》。

　　熟悉的旋律响起，突然将陆汎熙的回忆拉回到了高中那天晚上，两个人在他的房间里，陆汎熙抱着吉他给季延弹唱过这首歌的时候了。

　　“你住的巷子里，我租了一间公寓，为了想与你不期而遇……”

　　高考完，在报志愿的那天所有人都以为季延会留在北城，却没想到后来的他偷偷把志愿改了。其实来上海读大学，是在陆汎熙离开了北城之后，他所定下来的目标，假期一过，季延便拖着行李彻底搬到了上海，在上学期间两所大学之间路程成为了他每天都要走的日常。

　　后来陆汎熙毕业了，他在离公司不算太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公寓。因此，季延从学校搬到了外面住，毫无意外，他所租的房子就在陆汎熙家附近，只有几步远的距离，为的就是能多看他一眼，所以他清楚地知晓陆汎熙上下班的时间，包括经常走的路线。有时他总会自嘲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跟踪狂，跟了陆汎熙五年的时间，却从来不敢露面，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面对陆汎熙。

　　这些藏匿在季延心里许久的秘密，都在上次交心时，全然坦白地告诉了陆汎熙。

　　他从来都没想过带着陆汎熙再次回到北城，只要有他在地方，季延就觉得是家，后来经过两人的商定，他们觉得要定居在上海了。

　　定居上海的这件事儿只有宋舒箐和孟书南知道，至于陆启呈和杨琴媚夫妇那边儿，他俩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们夫妻俩说。

　　音乐临近尾声，手机震动了两下。

　　陆汎熙收回胡乱思忖的思绪，伸手拿起了手机，发现给他发来消息的是许久未联系的夏知珩。

　　自从夏知珩去了国外之后，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直至后边儿变成了断联的状态，当看到那个安静的躺在联系人一栏的人再次发来消息时，陆汎熙竟然感到些许的意外。

　　【夏知珩：小午你在忙吗？】

　　很简短的一句话，陆汎熙很快就给他回了消息，过了几秒，他再次发来一句话。

　　【夏知珩：我已经回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这番话更加令陆汎熙感到惊讶，夏知珩什么时候回国的，他没听到一点消息，估摸着回来是处理公司上的事情，听宋舒箐说，他家国内的公司正在处理一些事情。

　　【陆汎熙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知珩：前天刚到上海，一直在忙事情，所以没办法及时的告诉你。】

　　【夏知珩又发来一条消息：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我们好久没见了，在国外又太忙了，也好久没有联系了。】

　　【陆汎熙：抱歉啊，今天没办法了，我已经约了人。】

　　【夏知珩：好吧，我们只能改天再见面了。】

　　【陆汎熙：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了一会儿，夏知珩再次回他：暂时不回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去，要看这边儿事情的处理情况。小午，后天有时间吗？】

　　陆汎熙琢磨了一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陆汎熙回：应该有时间。】

　　【夏知珩：好，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后天再见，地点你定，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陆汎熙回完消息，车窗被人从外边敲响了，按下车窗，季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陆汎熙问他，“什么不直接上车？”

　　话问出去了，季延还是没动，一脸严肃的看着陆汎熙，在他纳闷之际，一束花悄然出现，挡在了两人之间。

　　“今天什么日子？”陆汎熙感到惊喜，但又努力克制着内心深处的喜悦，“两个大男人的还送花？”

　　“今天是熙熙生日。”

　　“熙熙？”

　　陆汎熙这才想起来，他口中的熙熙是那只小狗挂坠，还是当年在夜市陆汎熙被他蒙骗了才给他买的那只，这么多年过去了，季延一直带在身边，跟他外表好不匹配的小挂件就这样挂在他的钥匙上，其实挺有违和感的。

　　“熙熙生日你给我花做什么？”

　　季延将手里的花下移，露出半个脑袋来，“因为你是它爸爸，花是送给你的。”

　　“……”

　　其实两人有个女儿，是上次两人在外面吃完饭往家溜达，在路上捡到的一只小三花猫。小三花个头小小的像是还没满月，浑身脏兮兮的，走路一踮一踮地身上还粘着血，是怕它受了伤，两人带着小三花去宠物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工作都比较忙，本不想留下的，奈何小三花就认准了他俩似的，一直追在后边儿，无奈下最终选择留下了这只小三花。

　　小三花是妹妹，长得也漂亮，陆汎熙非常贴心地给它起了一个令他很满意的名字，叫“小鼻嘎”，就像他的那只挂坠小狗一样。每天上下班都能看见它，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算是白得了一个“女儿”。

　　中午两人简单吃过午饭后，季延没有急着回医院，而是带着陆汎熙去了一个地方。

　　“小午到了。”季延停好车，扭过头对坐在副驾驶的陆汎熙轻声说道，“下车吧。”

　　自从病好了之后，陆汎熙的睡眠质量大大提升，尤其吃饱喝足后，他上车就睡着了，还在车里补觉的他，听到了季延的话，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侧目看了看他，又通过车窗看了看外面，车子正对的那间房子上写着“某某区自然资源确权登记事务中心”。

　　人还没彻底的清醒过来，还有些迷糊糊的，不解的问道：“来这儿干嘛？你一会不是要回医院吗？”

　　“办完事情，我们就回去。”

　　“什么事情？”

　　季延对他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了地方陆汎熙才知道，季延最近忙，一方面是工作上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在忙新房装修完的后续事情，至于今天带着陆汎熙来登记中心，就是来办理过户手续的。

　　从登记处大厅出来，陆汎熙还是一脸茫然的问向季延，“所以你一早就做了好准备。”

　　“是的，在我们和好之后，我就有这个打算了，陆汎熙。”季延叫他，“我想有个属于咱们俩自己的家。算是咱俩的容身之处，也算是礼物送给你，连带我自己。”

　　听闻，陆汎熙忍不住笑出了声。

　　-

　　与夏知珩约好后天见面的，可惜那天他公司里的事情没有忙完，只好又往后推了几天，正巧赶上静双他们来上海找陆汎熙和季延。

　　“真不好意思，本来约好咱们私下聚一聚的。”陆汎熙难得一脸歉意地向别人道着歉。

　　夏知珩坦然的笑了笑，“怎么能怪你。是我一直没时间过来找你，还一直在放你鸽子，况且明天我有事情要回国外一趟，今天聚也刚刚好。”

　　“况且，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夏知珩又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会。”陆汎熙边说，边往购物车里放了几盒肥牛卷，看了看一旁推着购物车的夏知珩，“口味没变吧？”

　　“和当年一样，什么都没变。”

　　陆汎熙了然，往购物车里又添了几样东西。吃饭的地点约在了陆汎熙和季延的新家里，他们默契地约好了吃顿火锅，这次见面刚好赶上陆汎熙休息，但不巧的是季延要回医院上班。

　　买食材的任务自然交到了陆汎熙手上，夏知珩忙完之后，从公司过来直接找他来的，身上的工作西装都还没来得及换，主要是陪陆汎熙买菜。

　　知道静双他们几个要来，季延提前几天就把屋子上上下下收拾了一番，跟他们一起来还有个小朋友，净化器都开了好几天了。

　　食材买得差不多了，陆汎熙抢在夏知珩递过手机之前把单结了。

　　“我请客，怎么能让你花钱。”

　　“好吧。”夏知珩只好收回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本应是我先约你在先的，等我从国外回来，我一定腾出时间请你。”

　　买完东西，两人去机场接上了静双他们几个后，就直奔新家去了。

　　高兴来的要晚一些，要到上海估计要晚上了，所以接他的任务交给了季延，下班之后正好能接上他们。

　　其实这次聚会，人也不齐，邱秋没来，至于什么原因，静双没说，陆汎熙也没讨没趣的过多追问。除了邱秋外，其他人倒是都来了，还有个牙牙学语的小朋友，脑袋上扎了两个不怎么大的小丸子辫，走路还不稳当，两个小丸子就一晃一晃的。

　　静双拿着小铃铛玩具逗着小姑娘，听到声响，小姑娘就朝着静双那边走过去，越走越急，最后直直的扑进了她的怀里，随着静双的笑声，小姑娘不知所意的跟着笑出了声。

　　有人帮忙带娃，小姑娘的父母唐嘉婷和杨聿毅然决然的选择去厨房给陆汎熙打下手。

　　看小朋友是个累人的活计，尤其刚会走的小孩儿，看了没多久，静双就累的满头大汗，她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往厨房方向走去，一副老了七八岁的窘迫样子对里面的人说道。

　　“谁能看会儿？”

　　喜欢是真喜欢，累人也是真累人。

　　唐嘉婷和杨聿夫妻俩默契十足，异口同声的喊道：“陆汎熙看。”

　　陆汎熙：“？？？”

　　“好。”静双应道，走上前把怀里咯咯笑的小姑娘交到了陆汎熙手上，“你看孩子，我干活。”

　　把孩子接到手后，陆汎熙也被成功地赶到了客厅，过了没一会儿夏知珩从厨房里出来，朝着陆汎熙走了过来。

　　“里面忙完了？”陆汎熙几乎是累虚脱的状态，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脸上还有逗小孩的时候贴的贴纸，头发也乱哄哄的，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的滑稽搞笑。

　　看到这一幕，夏知珩不但没觉得可笑，反倒内心莫名的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温馨。

　　“嗯。”夏知珩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对陆汎熙说，“我跟你一起看，是不是累坏了？”

　　“还成吧，起码还有口气。”

　　“我陪你一起。”

　　夏知珩坐在了陆汎熙旁边，从茶几上拿起玩具逗着小姑娘玩，还教她说话，他说一句，小姑娘有模有样的跟着学一句，要比刚才陆汎熙带着她玩和谐多了，夏知珩这个状态完全像是带过小朋友似的。

　　“你还挺有经验的。”

　　“是吗？”夏知珩微微侧过脑袋看着他，笑了笑，“可能小时候带着我妹妹学出来的经验。”

　　“听叔叔阿姨说你在国外谈了一个女朋友。你们俩怎么样……”

　　话没等陆汎熙说话，夏知珩立马否认道：“没有，别听他们胡说。”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反常了，他解释道：“不好意思，刚刚我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吓到你了吧？”

　　其实陆汎熙并没有在意，还在琢磨自己聊天归聊天扯什么人家的隐私问题，没想到跟着道歉来的还有解释。

　　“我……爸妈并不知晓我的性取向，我也没跟他们坦白过这件事情。所以他们一直以为我喜欢女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们就想着给我介绍，那个女生同样是逃避父母催婚的，为了应付家里，才跟他们这样说的，她知道我喜欢男生，我也知道她喜欢女生，我们压根不是男女朋友，甚至见面都是在餐厅吃饭。”他说，“陆汎熙，我真的没有女朋友，我也没冒充异性恋欺骗她。”

　　“这样啊，我……我知道了。”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陆汎熙只好打哈哈。

　　话音刚一落，房门被打开了，高兴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与此同时还有季延的身影。

　　见到季延，陆汎熙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这种小小的情绪波动，都被夏知珩收进眼底。

　　高兴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路小跑过来，情不自禁地给陆汎熙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虽说换来的是他无情的拒绝，高兴还是开心的不得了，“谁知道成年的代价就是跟你们聚少离多，上学那会儿就应该好好珍惜的。”

　　“靠，你不会又要哭吧？”

　　“快了。”高兴说，“酝酿一会儿两条河就要下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呦呦都没你爱哭鼻子。”静双往餐桌上端东西，“洗洗手端东西来。”

　　高兴笑了，“得嘞得嘞。”

　　钥匙挂在收物架上，季延走到陆汎熙身边，在他脸上轻轻戳了戳，随后笑着对陆汎熙说：“怎么学小朋友，贴了这么多小贴纸？表现好的奖励？我有没有这样的奖励？”

　　看他贫嘴，陆汎熙将脸上的贴纸全部扯下来贴在了季延的脸上，“都是奖励你的。”

　　“凑满十个可以兑换奖励吗？”

　　“想的美。”

　　季延笑了笑，扭过头，一脸淡然的看向一旁看他俩腻歪的夏知珩，伸出手，颇有礼貌的说道：“你好，我是陆汎熙的男朋友，叫我季延就行。”

　　“你好，我叫夏知珩。”夏知珩也没怯场，伸出手回握道，“我认得你，大学的时候，一直偷偷的跟在小午身后的人。”

　　“彼此彼此。”

　　季延说完话，眉眼稍稍弯起，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一顿饭过后，一群人围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最后是呦呦困了，他们之间的叙旧聊天才结束的，本想让他们留下来住的，静双却以不打扰他们俩的二人世界为由离开了。

　　送走他们后，陆汎熙跟着季延一起收拾饭后残局。

　　“今天你的情绪不怎么对。”陆汎熙上下打探着季延，他早就察觉出来了，“有心事？”

　　季延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有。”

　　陆汎熙说道：“过时不候，你要是不说，我就真不问了。”

　　听闻，季延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他身后，从背后抱住了陆汎熙，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陆汎熙，我……有点吃醋了。”

　　反应了几秒，陆汎熙忍不住笑出了声，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季延，“我们俩纯朋友关系。”

　　“凑齐十个小贴纸换一个奖励还奏效吗？”

　　话题转得有点快，陆汎熙问，“什么？”

　　“我已经凑齐十个小贴纸了，我要换奖品。”说着他就将陆汎熙打横抱起来，直奔屋里走出。

　　“剩下的贴纸哪儿来的？”

　　“呦呦给的。”

　　“我怀疑是你骗来的。”

　　“都差不多。”

　　“你大爷的季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