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是死敌》习呈

23、第二十三章

　　早上八点整，陆汎熙的房门被准时敲响，还在沉浸在睡梦中的人被敲门声吓醒后彻底没了睡意，他推着疲惫的身子和一副不爽的表情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没有预想那样的准时准点起，也没有精神饱满刻苦学习的样子，出现在季延眼前的只有一个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宛如俩核桃仁儿，一身宽松的睡衣已经扭得不成样子的人。

　　更吸引他目光的还有那片白花花的胸脯子和有些性感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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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陆汎熙还没发现之前，季延扭开头错开了视线，遮掩般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还没起？”

　　“明知故问，你那两只眼睛白长的？”

　　陆汎熙压根没注意到，没好气地回怼了他一句，要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也不至于困成这样。陆汎熙对待学习还是抱有诚恳积极的态度的，还有一半原因是在跟季延较劲儿。昨晚他等了好久季延所谓的单词表，发是发过来了，但当他看到手机上一大长串快赶上超市一个月小票的单词表后，两眼一抹黑。

　　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在不想服输的驱使下，他竟然答应了季延要用一晚上时间把他发过来的所有单词全部背完。

　　话说得太响亮，脸就被打得有多疼，单词记住没记住不好说，陆汎熙已经被折磨的想把手机摔了。

　　陆汎熙后悔当时没脑子地进他下的圈套里了，现在看到季延除了想揍他就是想揍他了，要不是全身上下没什么力气，真动手也不是没可能。

　　“单词背得怎么样？”

　　“在脑子里——”

　　到底在不在，他的卡壳的脑子已经转不动想不动了，胡乱答了一句。

　　“嗯，表现不错。”季延带有表扬意味地说。

　　“操，官瘾真大。”

　　“为了我们今后能长久合作，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作为奖励。”

　　陆汎熙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真的。”

　　“任何事儿？”

　　“能力范围内的。”

　　陆汎熙没有一点犹豫，“我想放假一天。”

　　“这件事不在我能力的范围内。”季延同样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了陆汎熙的要求，在他的认知中学习是一件连续的事情，铁还是趁热打的好。

　　“你大爷的，多余听你废话。”

　　“既然没有，我们就接着学。”

　　话音刚落，季延就绕开陆汎熙进了他的房间，轻车熟路地找好位置坐了下来，表情淡然地看着他，“先从昨晚的单词开始，我说你写。”

　　“你他妈经过我同意了吗？”陆汎熙随着转过身去没好气地骂了他几句，对方却不为所动，屁股坐得更牢了，他的厚脸皮程度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陆汎熙的认知。

　　想打发他出去，左思右想下陆汎熙找借口道：“我要换衣服。”

　　“好。”

　　眼瞅着他没有打算顺着季延话下的意思。

　　“我不习惯有人盯着。”

　　“你换你的。”季延把头扭了过去，“不碍事。”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季延无言。

　　磨蹭了半天也没能将人没轰出去，睡衣更是没换成，睡衣没换也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别扭，就连在高兴面前陆汎熙都没光明正大赤着身子换过衣服，哪怕在学校刚发校服那会儿，他都是拿着衣服去厕所关紧门换。

　　不是矫情，是心里膈应。

　　一上午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季延办事有自己的节奏和标准，有条不紊地一步步来，说要考单词一个没落全考了，当然陆汎熙也不负众望，一连串的单词考下来，错了将近一半儿。

　　他始终认为是自己的状态影响了这次的发挥，大脑一直处在宕机状态才导致了记忆提取失败的。

　　不过还是有收获的，虽然对英语还没产生多大兴趣，但起码排斥心理削弱了一点儿。

　　仅仅一点儿，再多一点儿都没有。

　　“我申请休息一会儿。”陆汎熙彻底没力气再学下去了，脑袋里像是打满了马赛克，一片模糊，嗡嗡地直响，“再学脑袋废了。”

　　“行。”

　　得到季老师的准许，陆汎熙剔了骨头似的一头扎回了床上，麻木僵硬的身体瞬间舒坦了许多。

　　“季老师您不回房间休息？”

　　陆汎熙揶揄地打趣他。

　　“不用。”他说，“在这也能休息。”

　　“警告你啊，别上我床。”

　　季延见他警惕的表情，像是一只护食的小狗，眼神够犀利但又有些呆，惹得季延不由得笑了。

　　陆汎熙懒得管他，抄起床上的手机闲着无聊翻起了朋友圈。就在五分钟前，高兴在朋友圈发了一组学习的图片，他竟然在学习，显然是被人逼迫的，配图文案是“当假期不是用来玩的，那简直比吃屎还恶心人”，话是恶心了些，但并无道理，陆汎熙果断点了赞。

　　没多久，对话框就弹出来一条消息。

　　毫无疑问是高兴发来的。

　　【高兴：嘛呢兄弟?】

　　【陆汎熙：玩，打游戏。】

　　高兴发来一张羡慕的表情包。

　　【高兴：操蛋，难道只有我再被迫补课吗？】

　　陆汎熙很想告诉高兴并不是只有他被迫补课还有自己，不过他并不想说，最主要的一部分原因是高兴喜欢刨根问底儿，他嫌烦。

　　防止高兴问东问西的，他先下手为强。

　　【陆汎熙：谁给你补课，不会是你弟吧？】

　　【高兴：……】

　　果然猜对了，陆汎熙笑得在床上打了个滚，险些掉地上。

　　季延问他：“你没事吧？”

　　哪有时间管他，陆汎熙敷衍了一句没事后，紧追不舍地又问了高兴一大堆问题。

　　【高兴：咱俩是不是好哥们儿，是的话，帮兄弟保密，尤其是静双这个活祖宗，她敢第二天来我家门口拉横幅笑话我。】

　　【高兴：老杨和季延他俩什么时候去外省比赛啊，我要被我弟气疯了，太窒息了，你知道快要缺氧的鱼吗？我比这还难受……】

　　鬼使神差下陆汎熙开口问了一嘴正在忙活的季延，“竞赛什么时间？”

　　一开始季延没反应过来，等陆汎熙的话落了好长时间，季延才像反应迟钝的一般回答了他的问题。

　　“下周二，你那天有事?”

　　“没有，就是问问。”

　　“你会去吗？”

　　“不是之前……”陆汎熙抬眸对上季延期待的眼神后，他改变了主意，话音一转，“再说吧，我可能去我妈那儿。”

　　季延表情明显失落。

　　“我又不能替你比赛，少用这副表情看着我。”陆汎熙皱了皱眉，“难不成我去了你能考第一？”

　　“不知道。”

　　“……”

　　陆汎熙白了他一眼，以为他会说“能”。

　　刚放假的时候，宋舒箐的确给陆汎熙打过几通视频电话，聊着聊着话题总会被她转移到假期里去不去上海找她。

　　没有想好，所以陆汎熙没能给她准确的答复。

　　他是有顾虑的，一方面是他从来没见过宋舒箐的男朋友，哪怕视频里见过，也接受过她妈男朋友的礼物，但从来没有真实见过或者相处过，一切都是未知的，而另一方面，过去跟他老妈真的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后再回来，他怕很难戒断。

　　让他犹豫不决的原因更多的是后者，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内向的人，更别提怕生这一说了，前者无非是他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就如季延所说的这属于情感上的依赖，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依赖性很强的人，但事实又在告诉他，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即使努力克制，也是无法改变的。

　　好几次的聊天，最终答案都是一样的，宋舒箐也没有勉强他，还是之前那样的话，想来找她就跟她说。

　　-

　　临近季延的比赛时间，陆汎熙倒是比刚放假那几天清闲了些，也只是清闲了一点点。季延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老师，还是能抽出时间用来教陆汎熙英语。

　　陆汎熙想方设法地拒绝，却拗不过季延坚持到底的决心，陆汎熙更加确信了内心的想法季延的比他还要倔，好听点是执着。

　　除了季延很重视这次竞赛外，家里的那两位也没闲着，尤其陆启呈左左右右忙乎的像是他自己要去比赛一样。

　　“能消停会儿吗？”陆汎熙扔下手里的笔，彻底失去了背单词的耐心，一脸不耐烦地对陆启呈说，“您不帮倒忙，他早收拾好了。”

　　陆启呈直起身，擦去脑门的汗，尴尬地笑了笑，在季延屋里待了半天，确实一点忙没帮上。

　　“你明天不是一起去吗？”陆启呈转移话题，扭头问向陆汎熙，“怎么不收拾行李去？要不老爸帮你一起收拾，我看天气预报上显示T市这两天会有大雨，你们俩多带些衣服去，还有吃的用不用再多拿些？”

　　“他只是去比个赛又不是去度假，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屁大点事儿，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你们要去好几天，以防万一。”

　　“没那么多要防的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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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万分之一来的凶猛躲都躲不过，果不其然下了雨，应了那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没等他们到T市就开始下起了大雨，高铁因为大雨暂时停运了，他们打的车又因为雨被迫停在了服务区。

　　“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啊，再下一会儿，我们是不是可以划船去了？”静双往外边看了不下十次了，雨势不减，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划船总比顶着雨去强。”

　　高兴倒是看得开，只要能出门不困在家里，让他弟顶着那张死鱼脸给他讲题，他才不管那么多，此时的他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人一高兴出手都比以往阔绰了，特意给两位大功臣一人买了一只比脸还要大的鸡腿。

　　“主要还是要感谢二位，这几天用脑的地方多，你们俩多吃点补充补充营养，一定能拿个好名次。”

　　高兴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儿了。

　　陆汎熙笑话他殷勤。

　　他却不以为意，“你不懂，我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

　　季延看了一眼陆汎熙，淡定道：“他懂……”

　　“多吃点，噎不死人的。”陆汎熙把鸡腿塞到他嘴里，用眼神警告了他一番。

　　高兴没想那么多，还在自顾自地往外倒苦水，另外四个人早没心思听他絮絮叨叨，忙起了各自的事情。无聊之际，陆汎熙竟偷偷掏出了季延给他抄的单词本，他表情不悦地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思想都被季延荼毒了，这时候还能想着背单词。

　　看来是中毒不浅啊。

　　最终还是打算换个别人注意不到地方背几个单词，可当他抬头找地方的时候，正巧与往他们这边走来的人对上眼儿。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对面的那个人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具体是哪里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陆汎熙不死心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聪明的脑袋瓜终于想起来了，是他老妈上次见的那个客户家的儿子。

　　其实陆汎熙稍微有些脸盲症，如果不是特别讨厌的人，他早就给忘了，可正因为对方是除了季延以外让他又一个讨厌的人。

　　要是有个讨厌榜的话，这个人能排季延前边了。

　　叫什么来着？

　　对，没羞没臊，他叫吴修！

　　吴修仿佛带有目的一般不带一点拐弯儿地径直走到了陆汎熙他们这桌，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人后，他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你也去参加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