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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父母爱情” ...
“陈温?”门又被轻轻敲了两下。
陈温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边揉眼睛边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睡客厅的沈泽许,男生怀里还抱着陈温给他的枕头。
“怎么了?”陈温的嗓子有点哑。
“轰隆——”
又一道惊雷炸响,窗玻璃都在震颤。
沈泽许面无表情地说:“我怕打雷。”
“啊?”陈温有点懵。
闪电的冷光里,男生的轮廓在冷光中像被冰雕出来的,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陈温甚至怀疑,就算天塌下来,这人大概也只会微微皱眉,然后冷静地计算坠落速度和生存概率。
“我怕打雷。”沈泽许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平稳得像在念数学公式。
“那我给你找个耳塞。”陈温转身便要进去找耳塞,却被沈泽许拉住手腕。
“我能进来睡吗?”他问。
“不能。”
“为什么?”沈泽许问道,表情丝毫未变。
陈温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不能。
“那你为什么想进来睡?”他反问道。
沈泽许沉默片刻,道:“我害怕一个人……”
陈温盯着他那双丹凤眼,却分辨不出真假。
“等着。”男生回到床头,抱起沈泽许送他的生日礼物仓鼠玩偶,“让它陪你。”
沈泽许缓缓接过,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事?”陈温问,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快。
沈泽许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发颤的手指上:“你在发抖。”
“我……”
又一道闪电划过,陈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沈泽许趁机上前一步,仓鼠玩偶被挤在两人之间。
“你也怕打雷?”
陈温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反驳,沈泽许便已经侧身挤进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两个人,”他把玩偶放回床头,“就不怕了。”
陈温一时忘了反驳,也没有让他离开——沈泽许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吧,他可能真的怕打雷。
那人已经把他的枕头放在了陈温的枕头旁边,纯白的枕头跟他淡绿色的枕头并排躺着,像一对亲密的朋友。
“我跟你挤一挤。”沈泽许说,嘴角似乎扬了扬。
“行吧。”陈温指了指床的右侧,“你睡这边。”
他严格规定了沈泽许的活动范围,床不大,勉强能容下两个少年。
“好。”
两人同时躺下,床垫微微下陷。
陈温做了个深呼吸才钻进被窝,心跳声在耳边砰砰直跳。
过了许久,他依然睁着眼睛。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
“沈泽许?”他轻声唤道,声音小得像是怕惊扰了这个雨夜。
“嗯?”沈泽许的声音同样轻缓。
无言在黑暗中蔓延,而沈泽许耐心地等待他开口。
“阿姨……她是生什么病了吗?”陈温终于问出这个压在心底的问题。
“你想知道?”沈泽许没等他回答,继续道:“这件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你愿意听吗?”
反正也是睡不着,陈温翻了个身面对沈泽许:“你说就是了。”
黑暗中,男生能感觉到那人也转向了他,两人面对面,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沈泽许的声音在雨夜缓缓流淌,好像将陈温带回到那个遥远的年代。
“我妈是珠宝服装设计师,”他说:“你也看过她画的设计图,那时候她还不出名,只是个在小工作室打拼的普通设计师。”
“我爸是盛远集团的CEO,沈明远。”
这是陈温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父亲。
“嗯,然后呢?”
“本来这两个人怎么都不可能遇见,直到那场商业酒会——我妈在找投资人赞助她的第一个秀,我爸作为嘉宾出席。”
“他们一眼就看对了眼。我妈说,是我爸先走过来夸她的耳环好看,那耳环是她自己设计的。”最后两句带着自豪的味道。
“后来……”男生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两人发生了关系,人为的。可能是嫉妒我妈获得开秀的机会,也可能是看不惯他们走得近的人干的。”
“我妈有了我,我爸说要娶我妈,她也愉快答应了,两人很快便结婚了。”
陈温感觉到沈泽许在黑暗中微微颤抖,他悄悄往那边挪了挪,两人的手臂轻轻相碰。
“我妈有了我还是坚持工作,我爸为了补偿她,特意办了一场珠宝秀捧她。那次之后,我妈在业内有了名气。”
沈泽许的声音越来越低:“但不知道谁跟我爸说了什么,他突然不想让妈妈继续工作。又担心孕期情绪,没有完全禁止她出门。”
“生下我后,他变本加厉……一心想让我妈专心在家照顾我。”
“我妈不喜欢这样,她热爱这份工作……”男生的呼吸变得沉重,“她开始不好好吃饭,整夜不睡画设计图,好几次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最可笑的是,即使是这样,我爸也没有停止他的控制。他们谁都不肯相互理解,就这么针锋相对……”
沈泽许停住声音了,雨也停了。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陈温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明白了许多事。
为什么沈泽许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为什么他书包里永远备着三支钢笔,为什么对自己的事总是避而不谈。
原来那些冷漠疏离,不过是一道道精心构筑的防线。
“阿姨他们会和好的。”陈温说。
沈泽许愣了一下,说:“嗯。”
“好像古早小说里的爱情故事。”陈温轻声说,试图用玩笑冲淡沉重的气氛。
“我也觉得,挺狗血的剧情。”沈泽许出乎意料地接上了这个玩笑。
“哈哈,你竟然知道‘狗血’这个词。”
陈温惊讶地转头,在昏暗的环境中依稀能看到沈泽许的轮廓。
那人一脸无语,道:“我是爱学习,但我也上网的好吗?”
“是我刻板印象了。”陈温笑着认错,随即正色道:“这个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沈泽许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他淡淡回了句:“嗯。”
陈温说:“要不……我们一起想办法让他们和好怎么样?”
空气似乎骤然凝固,沈泽许将头垂下,遮住了所有情绪。
见身旁的人不说话,陈温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又开始多管闲事了,他正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
“嗯。”
陈温松了口气,把后续十句策划咽回了肚子里。
“12点多了,早点睡吧。”
“晚安。”
“好梦。”
两人同时转身,背对背陷入各自的被窝。
屋外的小雨轻轻敲打窗沿,发出“叮、咚、叮、咚” 像首不成调的摇篮曲,在黑暗中将两颗躁动的心,一寸寸抚平。
医院的走廊浸泡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里,惨白的灯光将人影拉长得像扭曲的鬼魅。
病房内,厚重的窗帘将外界的光线吞噬殆尽,仿佛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女人蜷缩在病床上,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像是要把这副躯壳揉碎重组。
“吱呀——”一声。门被无情地推开,走廊的强光如利刃般劈开黑暗。
沈明远的皮鞋踏在瓷砖上,每一步都像踩在谁的心尖上。
他按下台灯开关的瞬间,暖黄的光晕里浮起细小尘埃,照亮了白千月那张与沈泽许如出一辙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鸦羽般的阴影。
男人盯着那看了片刻道:“我知道你没睡。”
他伸手撩起女人散落在额前的发丝,白千月缓缓睁开眼,黝黑的瞳孔映出男人模糊的轮廓,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怎么今天没有吃饭?”沈明远问。
“看到你就反胃。”女人没好气地别过脸。
沈明远将手掌弯成勺状递到她唇边,便被白千月“啪”地打落。手背迅速浮起一片红痕,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要发疯也先把饭吃了。”男人按下另一个开关,顶灯骤然大亮,“只要你好好吃饭,我什么都答应你。”
白千月苦笑了一下:“那把新来的保姆换了吧。”
“理由?”
“不是说除了放我走,什么都答应吗?”她染成浅粉色的指甲掐进掌心,妥协地回道:“那小姑娘……一见我就发抖,说话声比蚊子还轻。”尾音顿了顿,又匆忙补上一句:“不是嫌她不好,就是……”
沈明远的目光扫过她缠着绷带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渗着淡淡的血渍。
“是谁把病历撕成雪花,从七楼窗口撒下去的?”
“换我我也抖。”
白千月没回话,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失了兴致:“算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反正换多少个都一样。”
顿了顿,沈明远开口:“小沈最近带来的那个人是谁?”
“你问他啊,”白千月讥讽地勾起嘴角,“反正我说什么,在你眼里都是谎话连篇。”
“他说是朋友。”
“怎么?”女人转头看向他,“你觉得你儿子那脾气不该有朋友?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
沈明远冷不丁攥住她缠着绷带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纱布松了不少。白千月疼得倒吸冷气,却倔强地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影后还缺你一座小金人。”沈明远骤然松手,俯下身来说:“医生跟我说你拒绝所有检查。”
“是因为这些伤口,根本不是真的,对吗?”
闻言,白千月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声音。
“开玩笑的。”沈明远的手指沿着床头柜边缘游走,像在抚摸什么人的颈动脉,他逼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撒在她耳后:“但真假你自己心里清楚。”
白千月维持着面无表情,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撞出回音。
没有证据的事,她有什么好怕的?
“别再挑食了,”沈明远直起身,领带夹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再有下次,我亲自喂你。”
白女士耳尖瞬间烧红,那抹绯色一路窜到睡衣领口里。
“怎么不说话了?”
她猛地扯高被子:“我困了,请你出去。”
“我也累了。”沈明远俯下身,将额头抵在她腹部,声音隔着被子闷闷传来,“公司那个并购案耗了三天,借我靠会儿。”
白千月见男人不动了,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男人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沈明远?”没有回应。
睡着了?
白千月望着天花板,思绪浮浮沉沉。
她比谁都清楚——那些绝食、那些“自残”,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苦肉计。
绷带下根本没有伤口,只有她用红药水精心描绘的“画”。
她怕疼怕得要命,连抽血都要别过脸去,却偏要装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真是疯了。她在心里嘲笑自己。
沈明远枕在她腹部的重量真实而温暖。
身旁的男人固执得像块石头,明明担心她的身体,却偏要用最糟糕的方式表达——没收她的设计稿,断了她所有工作的联系,把她像个易碎品一样锁在家里。
可她偏偏……偏偏就吃他这套。
白千月轻轻勾起嘴角。
当年那个在珠宝秀后台对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如今连关心都带着专横的味道。
“傻子……”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不知是在说沈明远,还是自己。
女人的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沈明远的发尾,忽然想起上周沈泽许身后那个孩子——
“阿姨好!”
男孩笑起来时眼里的光,活脱脱是她二十岁时的模样。至于小沈……
白千月的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攥紧了,疼的难受。
那个曾经攥着她衣角要奶糖的小团子,什么时候已经需要她仰头看了?什么时候学会把情绪藏得滴水不漏?什么时候学会照顾人?
沈泽许最后一次在她面前哭,是七岁还是八岁?她竟然记不清了。
“明远……”她极轻地唤了一声,意料之中没有回应,白千月望着窗外照进来的一道微光,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小沈发着高烧,却硬撑着做完作业才肯睡觉。
她只能守在床边,看着孩子烧红的小脸,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沈明远的呼吸平稳绵长,却是清醒得连窗外第几声蝉鸣都数得清。
他太熟悉白千月了——她总这样,嘴硬得能硌碎牙,掌心却软得像团棉花。
就像现在,她明明气得发抖,可落在他发间的手指,连拽疼一根发丝都舍不得。
他的思绪也飘回多年前。
在那个觥筹交错的酒会上,白千月一袭红裙,正专注地向投资人展示她的设计稿。
女人谈论珠宝时眼里有光,那种纯粹的热爱与自信,让他这个见惯风月的商人也为之动容。
那个连抽血都要死死攥着他手的胆小鬼,怎么可能真对自己下得去狠手?
绷带下那些“伤口”,不过是她绝望时拙劣的表演。而他配合着佯装不知,像纵容孩子恶作剧的家长。
“沈总,夫人又上财经版了。”
秘书欲言又止地递过杂志,封面上白千月一袭红裙,托着一枚蓝宝石胸针,在珠宝展台前熠熠生辉。
会议室玻璃门外,闲言碎语犹如毒蛇般钻入他的耳朵——
“听说这次巴黎展的订单都是夫人亲自谈的?”
“沈氏是不是遇到资金问题了?”
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像刀子般扎来,沈明远攥紧了被单。
他当然知道白千月的才华,那些惊艳业界的作品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当然记得那个凌晨两点。
设计室里,白千月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贴着设计稿,右手还握着笔。
止痛药撒了一地。他打横抱起她时,硌到的肋骨像刀——
而白千月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却是去抓那张设计稿。
“最后三天,巴黎那边在等终稿……”
沈明远收紧了手臂,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我是为你好。”成了他们之间最深的鸿沟。
沈明远自嘲地勾起嘴角。他以为把金丝雀关进笼子就能保护她,却忘了她本是只鹰。
白千月用绝食、用“自残”、用沉默反抗,而他以更严密的看守回应。
这场荒唐的拉锯战,没有赢家。
“明远……”白千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假装熟睡,却感觉到一滴温热落在他的手背。
男人又想起白千月确诊怀孕那天,女人捏着检查单,笑得像个孩子:“这孩子将来会跟你一样固执吗?”
那时的她多耀眼啊——挺着肚子在T台谢幕,谢绝所有采访却偷偷给粉丝签名,半夜把他摇醒说想到了新灵感……
他比谁都清楚她的才华,也比谁都害怕失去她。
所以当父母指着鼻子骂他“没出息”时,当商业伙伴明嘲暗讽时,他统统忍了下来。唯独不能忍的,是她不要命地透支自己。
白千月的呢喃飘进耳朵。沈明远悄悄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把脸更深地埋进她衣料里。
他们就这样互相折磨又互相依存,像两株盘根错节的树,伤得越深,缠得越紧。
他们都太固执了。
如果时光能倒流,回到他们初遇的那天——他会走上前,不是夸她的耳环好看,而是说:
“你的设计很美,但请记得按时吃饭。”
或许有些笼子,早该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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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父母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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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对不起宝宝们!下个学期更新这周有点忙) 重申一遍:绝对不是坑! 就是我的拖延症和懒劲儿偶尔会同时发作…… 不过你们的话我都有记下! 正在努力克服中,答应我别走丢好不好? 等我码字!一定把你们都抓回来看!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