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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八章 (1) ...

  •   走了几步,大手的主人停了下来,一个拥抱,温柔的,安心的。
      “别又胡思乱想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陈浅是懦夫背叛了他和斐文的感情。那么,就让他来当他们感情的守护骑士。看过斐文的伤痛,程守无法想象那样的悲伤如果出现在沈醉身上,只是想象,胸口就痛的窒息。
      “真的?”
      “嗯。可,如果背叛的人是我呢?”沈醉太清楚自己随遇而安的性子,他怕,他真的怕有一天会像陈浅一样顶不住压力……
      “傻瓜……如果是你背叛了,我不会再用另一个十年把你等回来。”明显感到怀中的身体一僵,随即开始用力挣扎,程守却一反往常的温柔,用力禁锢住沈醉,醇厚的男中音继续在空气中飘散,“我不会再用一个十年把你等回来,这一次,我会直接用抢的。”
      人生那有那么多十年可以浪费,一辈子犯一次傻就够了。
      刚刚才绝望的仿佛掉进了地域,一句话,却又仿佛把自己带到了天堂。喜怒哀乐都围绕着另一个人转的感觉并不好,但是,沈醉还是幸福的笑了起来。
      他……找到了一个骑士呢……
      难得伸出双臂,勾过骑士脖子,
      “奖励……”话音未落,柔软的唇瓣便已经映上了坚毅的线条。
      不同于以往的蜻蜓点水,这一次沈醉仿佛豁出去般的勇气,即便已经连脖子都红了,还是温柔的辗转反侧、唇齿相依。一开始的奖励,在沈醉觉得差不多后而退却时,却被程守悍然的接过了主动权。
      仿佛让人窒息般的攻城略地,程守的热情简直让沈醉无法招架。
      浓烈而漫长的一吻终于结束后,沈醉已经因为缺氧而半瘫在程守怀里。
      “你疯了……这里是学校!”
      “先疯的是你……我以为你已经学会在接吻的时候换气了。”
      呻吟一声,沈醉把自己干脆整个埋进程守的怀里。
      他是学会了,可是,刚刚那个吻,激烈到忘了换气……这种丢脸的事情怎么说的出口!
      不管怎么样,沈醉和程守还是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譬如说,学校绝对不是约会的好地方。
      不仅会看到让人伤情的悲剧恋情,还很容易擦枪走火……

      回程的时候,路况一样的令人心旷神怡,虽然不至于可以让车子跑起来,但是,那种不用每隔三五米就踩刹车的顺畅感,还是让人由衷的心情愉快。回到家的时候正是天将黑未黑的时候,弄堂外的灯虽然未亮,楼前的两盏路灯已经现行亮了起来。流畅的倒车,停车,却在准备开门的时候被沈醉突兀的抓住。
      满腹的狐疑还没来得及出口。沈醉已经指了指前面路灯下一个可疑的身影。
      “谁?”
      “等一下……”沈醉微微侧过头,仔细的观察那个男子的侧面,最后仿佛确定般的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那个家伙,如果我没认错……应该是来找纹音的。”沈醉说得委婉,程守却几乎是立刻就反映了过来。
      “那个家伙就是孩子的爸爸?”虽然用的疑问的语气,程守却已经几乎是肯定了。
      沈醉只是苦笑了一下。并没有进一步的解释,解释什么呢?连他都搞不清,纹音怎么会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遗传了医生父母的严谨,他们兄妹一向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纹音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实在很匪夷所思。
      打开车门,沈醉走到那个靠着路灯不停的抽烟的男子前面。
      “沈大哥!”
      沈醉冷冷的望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不,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一个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男人。
      “沈大哥……”
      带着压抑的冰冷抽去那个男人指间的香烟,扔掉。
      “吸烟对孕妇不好。”
      转身上楼,连给那个男人一眼都吝啬。程守有些担心的紧跟在爱人身后,沈醉对于纹音的疼爱,这两天他算是见识到了。但现在,程守担心的是沈醉打算如何对付这个男人……这个对于这个纹音而言,可以称为绝对的负心汉的男人。自己的女人怀了孩子,却不肯负责反而要把孩子打掉的行为,除了卑劣也没有其他的好说了
      虽然沈醉唯一的一句话是一句类似于警告,但是从小和沈醉相熟的梁易听出了话中的转机。虽然还是有一丝犹豫,梁易终究跟着沈醉到了纹音的门前。
      “纹音!”敲着门,沈醉直到现在还是不确定自己做对了没有,把这个男人带来见纹音,是对还是错?
      “来啦……”门内传来模糊的应门声,间或还带着拖鞋的踢踏声,随意而居家。
      然而这份适意只延续到开门为止,然后就是长长的沉默,如铅铸的沉默。
      纹音神色复杂的望着梁毅,而那个男人却只是沉默,就像自己告诉他怀孕一事的时候一样,一径的沉默,沉默,直到沉默本身作出抉择。
      沈醉在一边担心的望着纹音,却终于什么也没有做。感情的事情,外人是插不上手的。即便他是她嫡亲的哥哥,在感情的世界里却依旧是个外人。
      长长的沉默笼罩在玄关,却没有人打破。或许是无心,或许是无力。
      悦耳的和弦铃声在这个过分安静的空间响起,竟然有些触目惊心的味道。
      程守的手机。
      一个歉意的眼神,程守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匆匆的几句对话,虽然没有听个明白,程守的眉头却明显的皱了起来。
      附在沈醉的耳边轻声说了句:“斐文又喝醉了,那个酒保认定我了……”
      沈醉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意思是再也明显不过。
      程守却有些惊讶,沈醉微微一笑也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便是急促的下楼声。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程守分散的时候,纹音突然开口了:“你走吧。我们之间结束了。”
      在那个男人做出反应之前,纹音拉着沈醉进屋,关门,开电视。
      门外很快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纹音却置若罔闻的看着平时她最讨厌的discovery。敲门声持续了很久,还有很多模糊不清的呼喊……电视机的声音被调到最大,无论怎样大声的呼喊都会被冲至模糊不清。
      虽然平时大家的邻里关系都还算好,但是无论是谁碰到疯子一般的大喊大叫,尤其在晚上而且还持续了那么久。很快,就有邻居开始抗议,一个人的抗议那个疯子可以不理,可是当一群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时候,即便是真疯子恐怕也知道该知难而退了。虽然不甘心,敲门声终究还是停止了。嘈杂的人声也随之逐渐散尽,房间里只余下了电视机的声音,嘈杂着却更让人觉得房间里的空旷。
      沈醉叹了口气,站起来把电视机的音量调低。窗外的路灯下,那个男人沉默的站着,却并不抬头看这里的窗户。
      “他还在楼下,真得不去见他吗?”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哥哥……”
      “说吧……早该说了,不是吗?”那天在茶馆,如果不是被打断,自己也许早就听完了这个故事,而不是在这里满头雾水。
      “你问。”问一个,答一个,这样就不会沉湎于过去了,也许。
      “梁毅前一阵子结婚了是不是?”
      “是。”纹音给出了答案。不是模棱两可的语气助词而是堂堂正正的说是。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他结婚了,新娘却不是你?尤其……”沈醉单单扫了眼纹音的肚子“在你怀了他的孩子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责任,也许是他的,也许是我的。”纹音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镇定,镇定得就好像已经考虑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安排好了每一步的去向。“故事很长……哥哥……”
      沈醉带着宠溺的无奈望着纹音,当一个素来坚强的女人脆弱的时候,安慰的话语只会让她伪装的坚强像个傻子,一个温暖的肩膀,一双聆听的耳朵,这就是最好的抚慰了……
      所以,沈醉在纹音边上坐下,慷慨的借出自己的肩膀,安静的聆听那个很长却很简单的故事。
      故事很长,长到谁都不记得它的起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故事已经走出了一个终点,甚至没有人会去追溯它的起点。空气一般的存在,不可或缺,却逃不过被忽视的命运。
      纹音和梁毅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两家的父母是好友,家住的近,两个人几乎从出生起就认识彼此。一般而言,青梅竹马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妾发初覆额,郎骑竹马来”,而另一种就是所谓的纯粹“男的朋友”和“女的朋友”。而纹音和梁毅则位于两者之间: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曾经。
      在纹音十八岁的时候,年少的两人许下了一个诺言。
      “如果我们三十岁的时候都还没有结婚,那我们就结婚。”
      直到现在,纹银还记得当时璀璨的星光,以及风中淡淡的栀子花香。许下这个诺言的时候,纹音是认真的,梁毅也是。区别只是,纹音始终执著的守护着诺言,而梁毅却渐渐遗忘。当两个人一直保持着那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时,两者的差异就开始显现。
      纹音不甘心放弃自由也放不下矜持去和那个天天见面的人进一步,明的暗的拒绝了无数的好意歹念,虽然不说,心里却总是念着那个三十岁的誓言。而梁毅,或许是男人和女人天性上的差异吧,虽然当时许下诺言时的心情是真实的,年岁渐长之后却对孩子之间的誓言未免漠视了。“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只能让他感到不满、间或还有不安。在青梅竹马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备胎一样的存在,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的。
      浪漫的表象下却往往是最残酷的事实。所以,当一个可以帮助他少奋斗三十年的富家女怀着一颗真心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梁毅动摇了,理所当然的动摇了。一边是一个当自己是备胎一样可有可无的存在,一边却仿佛自己是天一样的存在,梁毅作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却不一定是最明智的。
      他和富家女订婚了,纹音却没有出现在订婚典礼上。
      一切都太迟了……当两个人终于明白彼此的重要性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梁毅所能做的只是在结婚前一晚去和纹音告别,正正式式的干干净净的说再见,即便他们从来没有机会正正式式的开始过。然后,正如纹音所说的,他们喝醉了,而那一晚是一个错误,一个由两个成年人犯下的错误,却不知道该由谁来负责。
      再然后,纹音出现在了沈醉门口,零晨四点。
      “哥哥……”
      沈醉温柔的抚着纹音的头发,仿佛她还是那个走路不稳的小丫头。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童话故事一般的开始却为何落得如此的结局?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们缺少的也许只是一次契机,一次可以把生活从轨道上拉开的契机,一个在小说中常常出现而现实中几乎为零的东西。也许,他们缺少的只是一点勇气,一点坦白……谁知道呢?
      “要不要我帮忙?”
      “不……不……不需要,哥哥。”纹音笑着眨了眨眼睛,眨去眼角不听话的液体,“我们已经结束了,那个男人……其实很烂……”
      “世上的好男人多了,忘了那个烂男人……”
      “哥哥……”纹音安心得窝在沈醉的怀里,“我打算搬走……”
      “如果你想的话,好。…………干吗为那个混蛋生孩子?”
      “这个孩子是我的……我是为了我自己。”不想以后回想起来后悔,年近三十,一个孩子的诱惑简直不可抵挡。一个新生命的孕育总是让人无法言喻幸福。
      好吧,她的确在任性,一次固执的任性,既然正确的人生还是会走到错误的结局,那还不如干干脆脆的任性。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会很辛苦。”
      “不会比陷入错误的恋爱更辛苦。”
      “这对孩子不公平!”
      “哥哥!我曾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错的收入,银行的存款足够我带着孩子直到他上小学,然后我会继续去工作,除了少个男人,一切都会很顺利。”
      “你明知道我指得不是钱的问题!”
      “只是因为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这个孩子就没有存在的价值?”见鬼了,难道每一个正常家庭都幸福美满到罪恶吗?在不幸家庭里成长的孩子还少吗?为什么一个幸福美满的单亲家庭就是罪恶?
      “你不应该留下这个孩子。”沈醉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的客观。
      “没有人有权利剥夺一个生命的降生,即便它的母亲也一样! 哥哥……”纹音拉过沈醉的手轻轻的覆在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上,“感到了吗?它是活着的,一个活着的小生命。你怎么能只是因为虚无缥缈的不应该就放弃它?在它那么努力的长大的时候?哥哥……我能感到它在努力长大,每一天都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成长,它害怕有一天我们会因为它的弱小而舍弃它,每一天,他都拼命的成长……”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感性。”沈醉抽回手,这是一个错误,他必须阻止,既便于心不忍。
      “理性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至少那不会让问题复杂化!”
      “算了吧,哥哥!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理性,你和程守又怎么回平白浪费十年的时间!”捍卫孩子的本能让纹音直觉的往沈醉的痛脚踩。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
      “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不正确就应该扼杀掉?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该死的幸运!程守的执著让你可以在犯下了十年的错误之后依旧有机会纠正那个错误,而我没有!梁毅那个混蛋男人放弃了,在我们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以后!而今天,你要我做另一个所谓的正确的决定!”
      纹音的愤怒终于找了突破口,排山倒海而来,沈醉却只能默默地承受,说什么呢?她说的每一句话却都是事实。
      “让那些正确的决定都见鬼去好了!我要这个孩子,管它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我!要留下这个孩子!”纹音的眼睛闪亮着,仿佛女王般的骄傲与坚决,宣布了她的决定。
      气氛一瞬间凝固,捍卫自己孩子的纹音简直像一头母狮一样的富于攻击性。
      沈醉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认输。
      除了认输,他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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