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生存岛日记》我爱大红袍

4、第 4 章

　　她们家可能都有一种说走就走的基因，黎时衣刚提出去奶奶家探查，王思娟就已经丢给她另一把镰刀。
　　“现在就去。”
　　但这次王思娟母女不打算走堂屋大门，径直从仓库那边的门出去。王思娟把厨房到仓库的那扇门锁住，再把仓库连着外面屋场的门扯上，就带着邬姉真从小道下去。
　　仓库这边的两扇门都是纯木质的，以前嵌在门里的锁坏掉后直接安装了外挂的金属弹子锁，金属锁可以单独拿走。
　　现在锁和钥匙就揣在黎时衣口袋里。
　　当然，这也是黎时衣那个鬼脑筋出的主意，当时她说：“妈妈，万一有丧尸生出了神志，把锁锁上或者拿走了咋办？还是把锁随身带着，更节约时间。”
　　王思娟虽然不大信，但还是把锁取走了。要是等会儿回来，身后追有丧尸，而锁又真的不见，还挺麻烦。
　　不多言，两人熟门熟路地先来到昨天击杀爷爷牌丧尸的屋子，发现屋门敞开，里头黑压压、静悄悄。连一声咯哒的鸡鸣都没有。
　　黎时衣打开手机照明灯，示意王思娟看风保护两人安全，自己先拿着镰刀进去察看情况。
　　王思娟看着她露出个担忧的眼神。
　　黎时衣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实际上，她心里门清，下面的两条腿连着双臂正在打颤，心脏噗通狂跳，一阵热血涌上脑子，连思考都有一丝费劲。
　　她在极度紧张，但又控制不了飙升的肾上腺素。
　　此刻，正有点后悔，平时应该多看点恐怖电影小说，这样就不会太害怕了。
　　黎时衣一边心里唠叨得像个老婆婆，一边鼓足勇气，右手攥紧了镰刀，左手抓着手机往黑暗里一照。
　　空荡荡的，就像她脑子里空空一样。
　　昨天倒在地上的丧尸不见了，只留下一滩干涸的黑血。鸡群也不见了，地上散落着一些鸡毛。
　　黎时衣顿时警铃大作，向后退出一步，神情惶恐不安。
　　王思娟在后面追问：“怎么样？”
　　黎时衣苍白着脸摇摇头，又重新走进屋子，用手电光四下照射。
　　浑浊血腥的空气中，棺材盖子侧斜竖着，还未封漆的棺材沾了一些血迹，与水泥地面的斑驳血痕相互照映，看上去像是凶发现场。
　　但逡巡照了一圈，丧尸的确不见了。
　　黎时衣退出屋子，把情况简明扼要地跟王思娟说道，猜测：“不能确定丧尸死而复活。但是地上的鸡毛很可疑。”
　　屋里的鸡圈至少有一天没有打扫过，拦网有严重破损的情况，而且地上散落着的许多鸡毛都是外羽。
　　总不是昨天走后鸡群开始内讧打架，互相啄毛？
　　王思娟提议：“再去堂屋问问你三叔，说不定是他昨晚把鸡群和丧尸收到别处去了。”
　　这也有可能。
　　快到天黑时，三叔总算鼓足勇气把他父母的尸首带走，但是却来不及收走鸡群，门也忘记关了，由是晚上有丧尸游荡到这边把鸡群全吃了。
　　黎时衣思量着可能性高低，已经不知不觉跟着王思娟来到堂屋外。看着堂屋门口微微敞开，王思娟低声往里喊了一声：“有人吗？”
　　然而回应她的是一阵寂静。
　　她提着镰刀伸手去推门，突然，门吱呀一声像是被人拉开了，但是没有人出现。
　　黎时衣和王思娟都被吓到愣住，分明王思娟的手都还没碰上门板。
　　堂屋里泛着昏黄的灯光，好像是有人在生活，还能听见微弱的手机音乐声，位置似乎是靠近挨左手边的房间。
　　也就是门板后面。
　　“三叔，你怎么不说话？”黎时衣小心翼翼问道，同时关注着周围动静。
　　从门槛和门板间的夹角看去，一双脚正停在门后面，似乎是在等待。脚上套着一双橡胶鞋，鞋头有一些鸡毛和血渍。
　　王思娟松了口气，同时有点埋怨，这人怎么一声不吭，分明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但她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是直接问：“你是不是把公公婆婆的尸体都收走了？”
　　屋子里响起一点动静，但是手机的音乐声遮盖住了它，好像在说是。
　　王思娟直说道：“我们能不能看看尸体？”
　　黎时衣被这一出弄懵了。
　　听三叔沉默答应了，王思娟正要跨门槛进屋，她赶紧小跑过来。
　　这时，门后突然伸出一对森白的手扯向王思娟，速度奇快。
　　啊不对！
　　黎时衣瞳孔震缩，想出声叫她小心，可是喉咙像是突然被人扼住，捏碎了可以震出声音的软骨组织。
　　王思娟喝的一声，挥着镰刀砍向那双冷冰冰的手，同时向后退开。
　　听到一声闷响，双手从手根部位齐断掉到地上。
　　三叔却不发出一丝声音。倒是后屋厨房响起了隐约的嗬嗬声，往这边逼近。
　　哪有活人被砍了手不会呼痛，至少也会有疼痛的反应吧？
　　王思娟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一股腥风朝她冲来。
　　她猝不及防往里一瞥，吓得脸色灰白，冷汗从额上滑落。
　　门板后绕出一个熟悉的人，不过他早已死了。突出的双瞳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愕和恐惧，但是扭曲的脸鼓囊囊，嘴里偶尔飞出一片脏污的鸡毛。
　　眼看丧尸踉跄地冲过来，王思娟与丧尸挨得极近，却因为受到的精神冲击太大竟然忘记了要逃跑。
　　“妈妈！”黎时衣怒从心来，竟然涌出一股大力，将王思娟一把向外推开。
　　自己直冲向丧尸，利用惯性把对方撞回屋里。然后颤抖着手，飞快地把挂锁条挂到锁鼻上，一对眼珠焦急地左右瞟着门锁，最后在门快要被扯开前，掏出从家里带的金属锁扣住。
　　下一秒，屋子里的丧尸好像知道她们被反锁了，立时发出更猛烈的攻击，又扯又撞，弄得砰砰直响，嗬嗬声就像活人一样在愤怒咆哮。
　　黎时衣都快产生一种幻觉，屋子里的死人还活着。
　　趁着肾上腺激素还没有消退，她再顾不上门会不会被撞开，急忙扯着王思娟飞快逃回家，把门砰地合上反栓。然后长出一口呼吸，任两条腿酸软得剧烈打颤。
　　王思娟同样吓得半死，声音恍惚：“它们好像是活了。”
　　黎时衣魂不守舍地补充了句：“貌似还记仇。”
　　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当时被杀得一动不动的丧尸竟然能复活，并且还能保留和人类一样的动作。这意味着夜晚听到开窗、扭门把手的声音有可能不是活人所为。
　　再严重一些，丧尸可能有部分保留了智商……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不如变成丧尸呢。
　　回到家中，母女俩久久不能平息汹涌的情绪，并且在安静的环境中，更觉得恐怖无处不在。
　　为了让心思镇定下来，黎时衣开始补充日记内容。她合理地推断一下三叔遇害过程。
　　昨天下午，在她和母亲离去之后，三叔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替父母收尸。
　　他来到鸡圈所在的屋子，刚到门口便看见躺在地上的丧尸，情绪不由变得激动。又想到母亲正卧在棺材里，伤心和焦惧之下的三叔根本顾不上注意四周，他几步跨进屋，打算把父母合放到一起，便一个人打开了棺材盖。
　　棺材盖虽然沉重，可到底放了十多年，木头里的水汽早已挥发，重量变轻了不少，而且不久前刚被王思娟母女俩费力撬开过。所以打开棺材盖这一步很轻松。
　　三叔搬动棺材盖让其顺势竖斜朝地，忽然发觉一道阴影自身后落下。
　　“嗬嗬嗬！”他缓慢地回头，只看到“失去生命体征”的丧尸不知怎的又活了，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突然胳膊一阵刺痛，他回头一瞥，原来棺材盖刚被打开，里头的丧尸随之扑出来。
　　极度的惊惧之下，声带彻底发不出声音。但出于生存本能，他猛地扯开咬住他胳膊的丧尸，又用蛮力撞到地上爬起来的丧尸，跌跌撞撞逃回房里，用身背抵住房门，甚至忘了锁门。
　　两只丧尸闻着血腥味追了上来，砰砰拍着房门，声音之大好似有人拿鼓在他耳边猛击。
　　可能他查看了一眼伤势，发现血肉已被利齿咬破，血腥味刺激得他双眼充血，神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撕扯起来。
　　丧尸撞击门板的声音令他惊惧不安，为了缓解这份心理上的痛楚，他打开了手机某个音乐APP，反正丧尸已经堵到家门口，听与不听也没多少区别。
　　时间逐渐推移，除了一阵接一阵钻心锥骨的疼痛涌上来，还有最明显的冷意包裹住他，像给他套了一件塑料包冰块的衣服，越来越冷。
　　他打着哆嗦，从骨子里透出的湿冷令他不安，他马上要死了。
　　又在这时候，想到末日小说写的内容，如果熬过去不死就会获得异能。
　　他强咬牙关，把手机塞进口袋。
　　可希望逐渐变成太阳落下山后的一丝光辉，身体的绝望却如地表初春的冷意绵延高涨，他的神志逐渐沉溺其中。
　　最后不出意外的，他变成了丧尸。
　　堵在门口的丧尸不再敲门。
　　变成丧尸后的他从地上爬起来，拉开了轻轻合上的房门，和另外两只丧尸循着本能游荡到空屋子里，撞破围网，冲进鸡群大块朵硕。
　　结果因为吃得太多，身体的消化系统不再运转，鸡的骨肉和肉混杂着鸡毛从胃里一直堵到嘴巴。
　　写完这些，黎时衣的心情总算恢复平静，保持着持续的低落状态。
　　眼看窗外，日头西斜。
　　尽管确认了昨天晚上来捣乱的丧尸是谁，又意外把它们锁在老房子里，可黎时衣不能保证今天晚上会得到安宁。
　　和王思娟商量了几句，还是决定在那道石阶安上铁丝网，正好家里有老虎钳。
　　黎时衣看手机时间显示15:29分。
　　时间真是紧迫，不仅要在石阶和围栏部位缠铁丝网，还要放几块水泥砖充当临时性的墙体，所有的活必须在一个人放风，一个人执行的基础上完成，得尽可能赶在四点半之前完成。
　　之后的时间用来打扫鸡圈卫生，洗澡洗头洗衣服，还有煮饭用餐。
　　一旦到了晚上，黎时衣就感觉脖颈被某只手掐住了，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而且神经也变得老是疑神疑鬼。此外，客观原因是丧尸的确会比白天变得更加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