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零和博弈》姜以唐

6、06.留下

　　凌晨两点，旅馆前台灯光昏暗，尹凌倚着柜台，指尖无意识摩挲小说的书脊。

　　突然，她的目光锁在一本破旧记录本上——刘夏留下的，封面蒙尘，角落有细微折痕，像被反复翻开。

　　她翻开，里面记满夜间需求：热水、毛巾、“特别服务”。姜生的字迹歪斜：“记好，别问。”

　　尹凌眼神一凛，指尖轻点页面边缘，迅速扫视，发现日期和需求间的规律——三楼订单总在周四。她眯起眼，脑子里飞快拼凑线索，嘴角微抿，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方程。

　　刘夏，博弈高中的校花，死得太惨。

　　半年前，保安发现她手脚被麻绳捆死，脸上凝着惊恐，警察断定窒息。

　　尹凌冲进她的房间，空气潮湿混着血腥，她一眼扫到床角的磨痕，像是挣扎留下的。

　　她翻遍抽屉，找到记录本，又打开刘夏的手机，除了尹凌、金熙和旅馆电话，还有一串陌生号码，呼入呼出六通，最后一次是她死前一小时。

　　她掏出笔记本，笔尖飞快记下号码，手指微颤，眼神却冷得像冰——她的思维像精密仪器，早已锁定了疑点。

　　门猛地被撞开，金熙冲进来，喘着粗气，眼底烧着怒与痛。

　　她穿着宽松毛衣，袖口卷起，露出细白手腕，平日对何宥利甜得像小橘子，可此刻眼里只有冷锐：“你果然在这儿。”

　　尹凌身子一僵，抬头，冷声道：“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平板，像被父亲尹高正多年管教磨出的壳，藏住所有情绪。

　　金熙咬唇，声音颤抖：“刘夏的东西，你凭什么碰？”她们曾是铁三角，刘夏死后，全碎了。

　　刘夏的悲剧有迹可循。她美得耀眼，却被小混混污蔑在旅馆“卖身”，霸凌团伙借此羞辱她。

　　刘夏向副校长尹高正举报，他警告：“安静，不然有你好看。”霸凌团伙得知她告密，将她打得血肉模糊。

　　尹凌求父亲护她，却被他冷眼扫过：“别管闲事。”

　　她撞见他与那些家长密谋，心如死灰。自那以后，她把自己关进沉默，连金熙都疏远了。

　　尹凌盯着记录本，低声道：“她走那天，我该拦住她。”金熙泪水砸下来，猛抢过本子：“别说了！你没资格！”

　　她转身要走，尹凌一把抓住她腕子，眼泪决堤，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没用。”

　　金熙愣住，尹凌颤抖着说：“我求过我爸，可他无视我，跟他们勾结……是我害了她。”

　　她垂下头，像被父亲的阴影压得喘不过气。

　　金熙眼眶红了，怒火渐熄，深吸一口气，甩开手却没走。她靠着门框，冷静得像换了个人：“我们得找出真相，别让她白死。”

　　尹凌抬起头，金熙掏出手机，翻开记事本，指尖滑动，语气沉稳：“刘夏就活在学校和旅馆，我们接她的兼职，看谁可疑。”

　　尹凌点头，擦掉泪，脑子已转开：“周一到周四我去，周五到周日你来——三楼周四订单最多，我先查。”

　　她的推理快得像闪电，金熙嗯了一声，捡起记录本，翻到“三楼，绳子，安静”，眉头皱紧，手指敲着本子，像在盘算。那串陌生号码是谁的？

　　尹凌低头，眼底暗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