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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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杰一直是研发部情绪稳定的典范，直到温思檀拿着那份尘封多年的档案出现。
母亲是他的偶像，他灵魂的一部分，是他多年来总保持着对那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心脏说早安习惯的来由，一句死亡根本无法打消他内心深处的困惑。
人人都说他像她，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美丽的躯壳为何迅速腐朽，伟大的灵魂为何早早消散。
因为那个实验？
“魔鬼”？
然后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家伙带着一份满是灰尘的档案，敲响他收藏室的门，讲述推测的残忍的事发经过，要他相信他。
制造出救人于水火的早期疫苗、遏制红斑传染病的杰出发明家，很有可能死在让她义无反顾研究的领导者手中，甚至是乱刀砍死。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温思檀拿出了一条带血的纯白色丝巾。那是很陈旧的丝巾，风一吹似乎会破洞，上面绣着姜珏最喜欢的宠物——一只黑色的蓝眼猫咪。
血检的结果那么清晰，黑色猫咪眼睛里的哀怨像是在控诉主人的冤屈。
“你要我怎么办呢？”
“你再帮帮我，我们有的是时间杀了他们，还01实验员一个公道。”
——
付教授日记残页：
那天，很多人冲进实验室，疯狂敲里间的门，我拼尽全力把孩子从隐蔽窗户那送了出去，转身却发现姜珏要去开门。
老天爷，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能开门！
我想不出劝阻的言语，只得用手臂死死困住她。我不停地说会没事的，平日里总不反驳我的妻子突然开口了。
“够了，这件事是时候有个了断了。”
她围着她最爱的那条丝巾，从我的怀抱里挣脱开，往我脸上蒙了一下手帕，毫不犹豫朝门口走去。
手帕上面有迷药。原来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手即将要触碰到把手的那一刻，她顿了顿，回头叮嘱了我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说付杰的事情。
是“要研究”还是“不要研究”？
我咬着牙冲过去，却晚了一步。
她被门外的士兵粗鲁地拽了出去，一柄大砍刀落在她的肩上，溅出的血模糊了我的视线。
（字迹模糊——）
付杰也差不多长大了，我是时候去寻找她了。
——
温思檀手记四：
我第一次见到罗漠，是在福利院不远处的街道。
他帮助我，我抬头看到他，都是老掉牙的剧情了。也不知道是宣发部哪个家伙安排的桥段。
讲真的，我觉得他帅。
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像深色树叶，还闪烁着有些野性的光。可是他下手的力度和他说话的力度完全不一样。
**，迷死人了，要是他能跟我结婚就好了，我争取早日坐上那个位置颁布同性婚姻法，把他困在我的身边。权力就是该这么用的。
老杨告诉我，那是个人人喊打的混血儿，做了间谍要死在异国他乡的。
我问他，混血儿哪里算家乡，哪里算他乡呢？
老杨沉默了。他就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添麻烦的人，总是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过了一会，他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说罗漠最希望洛德斯克好好的，所以洛德斯克应该是他的家乡。
我盯着他差点把茶水喷出来。洛德斯克的歧视法明晃晃地标在榜上，他是怎么违心地说出这番话来的？
似乎也意识到了说服力度不够，老杨补充了他的解释。他觉得生长在哪里，想要哪里好，哪里就是“乡”。
于是我反问他，活不下去的地方也算吗？
他回答不上来，教训我说我早熟，不该和长辈顶嘴。
我当然没有理他。
那个时候的我只知道不能让罗漠死，只要他还活着，一切就有再来的可能性。
我可以等，但不能绝望。
——
有一个在二次战争期间呼应一次战争的小插曲，那就是著名的“烧死尼尔”事件。
乔威带着军队路过尼拉宗教堂的时候，发现了上锁的门，有些惊讶地询问副官道：“他死了？”
“谁？”
“前几年我带回去又扔回来的那个，他死了？”
“是那个每天都哭嚎的吗？听说被锁在里面了。”
“他还蛮叫人怀念的，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我们去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人，说不定——”
他转头看了一眼队伍，队伍都快活地笑了起来，甚至有些人吹起了口哨，吊着眼鼓掌。
于是他走上前去，绕开紧锁的大门，从一扇被砸碎的窗户望进去。
神像锈得不成样子，勉强看出青面獠牙，挥舞的锁链让乔威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哈了一声，冲角落里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之前进房间会说的话。
角落里仍然年少却苍老得不成样子的少年原本蜷缩在尘土里等待死神，没想到先等来了推他进火坑的恶魔。
那双乞求过、祈求过、哀求过的眼睛留下了浑浊的泪水，回忆起那些非人虐待的过往简直是酷刑。
尼尔突然哀嚎一声，随后抓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哭。血痕一道道触目惊心，他却好似没有知觉般跪在地上狠狠地抓挠着。
在不知不觉中有一丝光照在了他的身上，磕破了结痂的额头，脚踝上的厚茧，看得窗边的乔威一愣。
他猛地砸上没有玻璃的窗，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队伍，冷静地对副官说道：“把这座教堂烧了。那里面就是一个自作自受的疯子！”
于是在这支队伍走后，教堂燃起了熊熊烈火。
一个孤独而沧桑的身影在火海中失心疯地大笑，在热浪中翩翩起舞，直到房顶的梁直直地落了下来。
坦勒政首在预判战争走势后，烧死了他的罪证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