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甜要大开杀戒了》桂花团团

37、第 37 章

　　一个人若掉下去，必死无疑。

　　董澈往后退了几步，坐了下来。

　　二熊三熊与东来四处看过，每人都是重石压心。这时，忽然从山下走上一个老汉的身影，背上捆着一捆柴火。二熊忙上前问道：“老人家，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绿衣服的姑娘下山去了？”

　　他们来时并没碰到聂小裳往回返，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聂小裳脱困，独自下山去赶霍某人也有可能。

　　那老汉道：“别说绿衣服姑娘了，一个人影都没有。天快黑了，山里都没人，一个姑娘家多危险呐。”边摇头边走了。

　　等他走远，三熊小声哭了起来。

　　东来叹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四人惶惶坐着，过了一会儿，董澈忽然蹭的站起身，往坡上跑了几步，钻进杂草中。

　　他在混满山石的杂草中四处翻找，抓起一把藤蔓，又抓起一把，将它们结在一起，看二熊等人不动，狂怒道：“愣着干什么，干活啊！”

　　二熊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董澈道：“干什么！捡藤蔓！都起来捡！”

　　他分明是要结一根绳子，下到悬崖去查探，可在其他人看来，这不是救人，这是自杀！

　　二熊瞪圆眼睛道：“你知道这悬崖多深吗，几根树枝就能下去的吗，你要找死啊！”

　　董澈大吼道：“你们耳朵聋了，快帮我打结！”

　　他挑了一把还算粗壮的藤蔓，返回路上，将前后都打上节连起来。二熊三熊和东来都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没人上前帮忙。

　　董澈做好了一根足有五十米长的藤绳，绑在腰上试了试，道：“你们放我下去。”

　　三熊带着哭腔道：“少爷，你会掉下去的。”

　　董澈拿出往日逗他的神情，道：“不会啊，你个胆小鬼。你看，拽都拽不动，你当我是郑鱼儿那么肥么！”

　　二熊道：“你在拿命开玩笑！谷底有多深你看不见吗！就这几根树枝就能救人了？！”

　　董澈终于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有没有人性？万一她就在崖下呢！万一她挂在某个树枝上，万一，万一……只要没看见尸体，聂小裳就还活在这个世上！！！”

　　他道：“没人帮忙是吧？我自己下去。”奔到一颗树前，将藤绳绑在树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用手拉着，慢慢往悬崖边蹭。

　　三熊大哭道：“少爷，不要啊……”

　　三个伙计上去死死抱住董澈：“你不能下去。老爷让我们帮你守好九尺潭，你死了几尺谭就没人了！”

　　董澈怒吼道：“你们不是人？！别拦我，谁拦我我就跳下去！”

　　他甩开众人，眼瞅着一只脚快悬空了，三人惊吓不已，死死揪住绳子。二熊慌忙检查绳结是否打牢，董澈两脚轻蹬悬崖侧面的滑石，沿着绳子缓缓下降。

　　三人在上面牢牢拽着绳子，紧张到手指打颤，看董澈慢慢下去，下去……

　　董澈一面下一面四处张望，崖石侧面确实有一些雨打出的洞，不过不足以容纳一个人躲避。山石缝隙中长了些杂草，不是树杈，下面深不见底，四处茫茫。

　　他心如乱麻，脚下一滑，蹬脱了，整个人吊在半空中。

　　二熊等人手中的绳子忽然一沉，大叫不妙，一起用力，手忙脚乱将董澈拉了上来。

　　董澈被人抓着上了岸，跪着扑在一片碎石上，大吼：“谁拉我上来，为什么拉我上来！找死啊，放我下去！”

　　东来怯怯道：“你看，绳子都快断了，再不拉上来你就……”

　　董澈咆哮道：“怕死鬼！一群废物！谁说掉下去一定会死，那下面说不定是另外一番景象！那就是一层雾，雾下面说不定很快就到底了，一群废物！废物！废物！”

　　有几根藤条越拉越细，打结的地方也慢慢散开，董澈双目布满血丝，焦急中失去了理智，把那些藤条扔掉，喃喃道：“衣服……衣服……”

　　他脱下自己的袍子，绞成一条，又去扒别人的衣服，二熊三熊和东来哭作一团，搂紧自己的短褂，跪倒在地：“少爷……少爷……你不要这样……”

　　东来哭道：“还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你，少爷，她们看你的眼神像欣赏宝贝一样，少爷……你什么都会有的……”

　　董澈在他身上重重捣了两拳：“不一样！不一样！你什么都不懂！”

　　东来哭着坐在地上，任他打自己。四人哭成一片，董澈打了东来几拳，又在砂石上挥拳猛砸，砸累了，瘫倒在地上，仰面躺着。

　　他泪流满面，金色的长发散在土里，两面脸颊沾满了沙子，眼泪顺着脸颊流在耳朵上，沙子上，流在地上的碎石上。夕阳成了一个光晕，刺得人眼睛生疼。

　　董澈道：“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他道：“她是聂小裳……是聂小裳啊……”

　　他初见她时也是这样一个傍晚，那天的太阳也是金色中绽出一圈橘色，照在脸上很温暖。他把聂小裳的一车点心全压碎了，被她奴役着松了一天的土，快累死的时候，就这样仰面躺在玫瑰园的二楼。

　　旁边那名刚认识的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子，起先很凶，见他累了，也坐了下来，倒了两杯茶。她的眼睛细细长长的很好看。

　　四周玫瑰盛开，轻风簌簌吹过，小方桌上的茶香与楼下的点心发出不一样的香味。

　　那五分钟的平静、欢愉和动人，值得他一生去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