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山海经但是ABO》磕糖屋江好

54、第五十四章 战后

　　战神、旱神亡。
　　风伯、雨师战败。
　　涿鹿之战后，天上无复作雨者，人间大旱三年。
　　生活在母亲河流域的子民，尚且可以挑水灌田，那些远在山野的人家，基本上都是颗粒无收，如今已经过了两年多，泉水小溪均已枯竭。
　　有熊城有神兽青昆，尚且能够自保。
　　西顶村有大鸿坐镇，守护人族正统龙脉，地下水不曾断绝，可以维持民生。
　　应龙死于涿鹿山，涿水汤汤不绝，护佑冀州南地百姓安稳。
　　除此三地，其余诸地皆受旱灾。
　　土地龟裂，作物枯死，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有熊城郊外。
　　天空上方，一道青色的巨大身影一闪而过。
　　万里晴空，突然就开始下起细雨。
　　带着鳞片的鱼尾，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辉。
　　太阳雨持续了一刻钟，郊外的田地并未完全干透，庄稼杆上的嫩叶，在雨水中逐渐舒展开来，迎接着难得的甘露。
　　只可惜，这样的降雨维持不了多久。
　　很快，狎鱼飞回地面，落到常先的身旁，化作一个温润青年的模样。
　　青昆眉眼清俊，眼神中带着一缕愁思。
　　只听他无奈道：“试了这么多次，还是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他身形单薄消瘦，青白色的衣袂间，似有淡淡的水雾氤氲，
　　常先挽起他的手，轻轻捏了两下，安慰道：“无妨，你已尽力。”
　　青昆点头，半靠在常先的肩头，缓缓叹气。
　　“我虽为神兽狎鱼，但到底还是人族，不比水神，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维持一隅，大王于你我有再造之恩，如今这样，我实在有愧于心。”
　　常先看向天边悬挂着的烈日，拍了拍青昆的肩膀。
　　“风伯说过，此乃天罚，会持续三年之久，如今已是第三年，撑过今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青昆目光幽幽地看向远方，轻叹道：“但愿吧。”
　　主殿内。
　　铺满了厚厚兽皮的软椅上，嫘祖斜坐着，怀中抱着一个襁褓。
　　蚩离战败后，原本归于九黎兵主麾下的桑丘部落来降。
　　嫘祖与桑丘首领青鸟alpha金天一见钟情，便由姬轩赐婚，于第二年春日举行了婚礼，金天从此成了嫘祖的王夫。
　　半年后，圣女有孕。
　　十月怀胎诞下长子玄嚣，同他父亲一样，是个青鸟alpha。
　　又一个冬季过去，如今玄嚣已经七八个月大，早已化出人形，看着是个普通人族小孩的模样。
　　一阵脚步声传来，嫘祖看过去，是姬轩和姜连山来了。
　　二人径直走到了石桌前，嫘祖抱着玄嚣，也站起身走了过去。
　　姬轩先向阿姐问了好：“阿姐辛苦了，玄嚣和昌意，今日可还乖巧？”
　　话音未落，就见一条银色的小龙从包裹着玄嚣的襁褓里钻出来。
　　嗅到姬轩的味道，那小龙兴奋地挺直了身子，凑上前，用脑袋去蹭姬轩的下巴，不时发出几声哼唧，十分亲昵。
　　说来奇怪，昌意比玄嚣早出生两年，却还是一条小龙的样子。
　　嫘祖生怕是自己没带好，让姬轩自己带了昌意一段时间，还是没什么变化，姐弟二人这才歇了心。
　　罢了，这孩子就是不贪长。
　　姬轩用手指关节轻轻刮了一下小龙的脑袋，然后又摸了摸那挺直的纤细脊背，无奈道：“你啊，明明比人家玄嚣早出生两年，现在倒好，还得管人家叫哥哥。”
　　按照轩辕习俗，幼子化形后才会序齿。
　　姬轩与嫘祖皆是轩辕王族，姬轩一早就和嫘祖说好了，玄嚣为长，昌意为幼，毕竟在他看来，玄嚣看上去就比自家傻儿子中用。
　　应真也说过，昌意性子太弱，怕会吃亏，如今有个兄长罩着他挺好的。
　　兄弟二人，皆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全看他们往后的本事。
　　嫘祖心里不同意，却知道姬轩往后不会再有子嗣，若只有昌意一个，怕其他部落会起异心，也就答应了。
　　玄嚣伸出小手，高兴地摸了摸银色小龙，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的大王舅舅，咿咿呀呀喊道：“弟弟，弟弟！”
　　姬轩笑了，还要跟旁边的嫘祖告状：“阿姐，你看玄嚣，他居然喊我弟弟！”
　　玄嚣小嘴一撇，像是在嫌姬轩笨，心里着急，却说不出来，挥舞着小手指了指昌意，又指了指姬轩，又道：“舅舅，看，弟弟。”
　　三个大人都让他逗笑了。
　　这小家伙一天一个样，长得跟姬轩还有几分相似。
　　姬轩让他玄嚣做了大王子，几个部落的首领也都服气，九黎的旧部就更不用说了，有姬轩的好姐夫桑丘首领在那儿站着，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三个大人有说有笑。
　　玄嚣却一把握住了姬轩的手指，昌意有样学样，也缠了上来，玄嚣也不生气，戳戳昌意的小尾巴，动作始终很轻柔，能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个弟弟。
　　姬轩笑了，对他道：“玄嚣乖，多听你的爹娘的话，你弟弟还小，我跟你另一个舅舅都不靠谱，往后就靠你保护他了。”
　　另一个舅舅，说的是应真。
　　嫘祖和姜连山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同样的担忧和无奈。
　　按理说，女魃、应真已死，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姬轩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是真的，他亲眼目睹了最后的那一幕。
　　可两年多过去，该放下的早就都放下。
　　如今的九州大地在没有什么九黎、轩辕、神农，只有团结统一的炎黄联盟。三年大旱虽然难熬，各部纷争也是磨人事，姬轩把这些安顿得都很好。
　　可他唯独放不下应真。
　　别人或许不知道，嫘祖和姜连山最是清楚。
　　姬轩从没有一刻放弃寻找应真。
　　可人都死了，该上哪去找？
　　姜连山轻咳一声，打断了短暂的沉默，指了指旁边的石桌，正色道：“我们先说正事，这回情况严重，耽搁不得。”
　　一听这话，姬轩也回了神。
　　他给嫘祖搬了小凳子，三人绕着石桌坐下议事。
　　“东夷妖邪作祟，屡次伤及百姓，姐夫带人除过一次妖，鹰首领也去过一次，始终没能彻底降服，这几日，那里的妖邪似乎更加猖狂了。”姬轩之前一直没有告诉嫘祖，是怕她担心姐夫金天。
　　嫘祖颠了一下怀里的儿子，眼神凌厉：“怎么回事，这些阴魂不散的东西，从哪来的？是不是刑天他不服阿染，故意惹是生非？”
　　刑天和姬轩有旧怨，又是死过一回的人，没了脑袋还不消停。
　　提到妖邪作乱，嫘祖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姬轩说了句公道话：“阿姐，这你就冤枉刑天了，先不说妖和鬼压根就不是一个体系，就算是，自涿鹿之战后，刑天就再也没有找过麻烦了，神族众诺，他承认服了我，日后就不会再下黑手。”
　　姜连山点点头，很同意姬轩的话。
　　他向嫘祖解释道：“兵主在时，威严盖世，寻常宵小不敢出没，即使死后，留下的青铜玄铁阵，也余威依旧，直到今年才彻底消散。”
　　正因如此，各路妖邪才会在此时集体出没，到人间作祟。
　　想通其中关窍，嫘祖便不再抓着刑天不放，而是担心起另一件事。
　　这两年多，姬轩基本上就没出过有熊，各地动乱有几位首领出马，实在严重的，还有姜连山，姬轩心里知道，是嫘祖不想让他离开。
　　一方面，身为帝王，姬轩本该坐镇王城，布控全局；另一方面，嫘祖知道他没有死心，怕姬轩想起从前与应真巡视的日子，触景生情，只会越陷越深。
　　这一次姬轩必定是要亲自去除妖了。
　　果然，姬轩跟着就说道：“阿姐，我知道你和大哥在担心什么，我也想劝你们，不必为我忧心，这两年来，你们看我可像是失了智的样子？应真的事，我心中自有轻重，不会误了正事。”
　　嫘祖皱眉，心想就是你太有成算我才着急。
　　若是姬轩回来，大哭一场闹上几个月，嫘祖反而安心，偏偏他自涿鹿之战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冷静沉稳，处变不惊。
　　说难听点，活像应真的魂儿上了身，嫘祖能不怕吗？
　　她再怕，阿弟才是帝王。
　　帝王决定了事情，就算她这个圣女也没法拒绝，姬轩要亲征，为九黎部落的子民铲除邪祟，嫘祖还能拦着？
　　搂紧了怀里的玄嚣，嫘祖看向姬轩。
　　“阿染，阿姐这些年一直拘着你，是为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现在你给我个准话，应真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就不愿意相信他已经不在了！
　　姬轩垂下眼睫。
　　面前两人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姬轩不愿意对他们说谎。
　　“阿姐，大哥，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不会撒谎骗你们安心，应真没死，我与他心意相通，我清楚，等有熊城彻底安顿下来，我要去找他。”姬轩沉声答道。
　　怕什么来什么。
　　嫘祖立刻就要动手揪人，姜连山赶忙给她一个眼神，将嫘祖安抚住，又转头看向姬轩，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他？”
　　嫘祖心都凉了半截，阿弟非要去找一个死人，还能怎么找？
　　到地底下找去呗！
　　姬轩却没嫘祖想得那么痴。
　　他有自己的道理，是真觉得应真还活着，或者说不是活着，而是还有活过来的可能，就连女魃也是一样。
　　姬轩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
　　“等三年大旱的天罚结束，九州大地各处都安稳下来，有大哥和阿姐坐镇有熊，又有玄嚣昌意延续血脉，继承大业，我就离开有熊，巡着咱们炎黄联盟的疆土一寸一寸地找，就不信找不回应真。”
　　嫘祖听着这话，眼都红了。
　　“阿染，你怎么就那么傻，你……”她还是没忍心说下去。
　　说到底，涿鹿之战虽然赢了，可姬轩没了应真女魃，就算拘着他在有熊当首领，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
　　玄嚣不懂大人之间那些弯弯绕绕。
　　他只听见舅舅要去找人，自己娘不放心，急得都快哭了，小胖娃赶紧抱上了自己娘亲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道：“娘，不哭，舅舅好，娘好。”
　　姬轩冲他笑了一下，算是安慰侄子，怕他被大人们的气氛吓到。
　　姜连山却很理解姬轩。
　　若是他，恐怕也会一直找下去，老婆孩子都没了，当这个帝王还有什么意思，嫘祖心疼弟弟，他又何尝不心疼。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谁也替不了谁。
　　惯来老实巴交的大哥突然发了话，却是站在姬轩的这一边。
　　姜连山反过来劝嫘祖：“阿染说得未必没有道理，他尽力了，就算没找到，也该知道接受，彻底认清这个结果。若是一辈子都没去找，憋在心里始终是个结，你说是不是？”
　　嫘祖看了姜连山一眼，姜连山下意识要躲，却又想到姬轩苍白憔悴的脸，又看了回来，挺直腰板，一副要给姬轩做主的样子。
　　嫘祖心里又气又难受。
　　姬轩说那话，分明就是离开了再也不打算回来了。
　　不是她冷心冷情，若让嫘祖现在选，金天和姬轩只能选一个，嫘祖恐怕根本不用考虑就会选姬轩，若是儿子和阿弟选，她恐怕还要纠结一下，但最后还是得选姬轩。
　　嫘祖不明白，为何姬轩对应真就有那么深的感情，深到为了应真，什么都不想要了。
　　作为阿姐，她心疼，但也只能成全。
　　不然就是逼着自己阿弟去死。
　　“罢了，我什么时候做得了你们兄弟主？”嫘祖叹了气，最终还是松了口：“等这次回来，把事情都安顿好了，你再想去哪儿，我不会拦着。”
　　得了嫘祖的准许，姬轩才总算是放下心来，冲着阿姐行了个大礼，声音闷闷地说道：“多谢阿姐成全。”
　　多气人呐！
　　嫘祖狠狠瞪了姬轩一眼，扭过头去专心逗儿子和侄子，再不掺和兄弟二人的商量。
　　……
　　涿鹿之战后第三年，春。
　　姬轩及炎黄几位主将趁着夜色出发，赶往东夷。
　　一路上，黄帝姬轩屡出奇招，带领诸将荡平东夷诸多邪祟，合鬼神于泰山之上。
　　泰山，炎黄诸将领带着各自的骑兵，站在姬轩的身后，这一路来，他们跟着首领姬轩替天行道，驱邪扶正，每到一处，必除妖邪，一个不留。
　　姬轩的威名，甚至一度与从前的兵主齐平。
　　百姓们感念他的功德，将士们崇拜他的勇猛，只有姜连山知道，他的好弟弟姬轩是在尽力扫清所有的障碍，以图九州大地十年安稳，他才好放心离开。
　　“下雨啦！”
　　“大家看啊！真的下雨啦！这不是我在做梦吧！”
　　天空中，先是飘下几缕若有若无的银丝，沾在人们的脸上，一摸就不见了，只留下一点凉丝丝的触感。
　　不久后，雨滴越来越大，细碎的雨珠织成一片薄雾，沙沙地扫过树木的枝叶。
　　不过须臾，那雨势骤然变大，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落，山间腾起白茫茫的水汽，被打湿的人们却没有一丝的不喜，各个又哭又笑，四周全是喜悦的欢呼声。
　　“呜呜呜是真的！熬出头了！”
　　“大王万岁！炎黄万岁！”
　　姬轩心中，那根断了许久的弦，在这雨中一点点续上，而后被狠狠拨动，他在心中默默呼唤：“女王，我的九州商城现在有多少金币？”
　　【正在为您查询，您的九州商城今日的金币为：14578596金币】
　　果然。
　　“昨天呢？”姬轩心中巨浪翻涌。
　　【玩家您好，昨日您查询过三次，最后一次查询时，您的九州商城金币数量为：4578596金币，温馨提示您，今日较昨日，总共增长了10000000金币】
　　姬轩狂喜，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与满脸的雨水融在一起。
　　他之所以会觉得，应真和女魃还活着，就是因为代表着他们父女二人思念的金币就一直没断过。平时只是细水长流的增长，今日下了雨，破了那三年大旱的天劫，竟然一下就涨了10000000金币！
　　姬轩感觉自己快疯了！
　　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神秘的声音，似岱顶晨钟，裹挟着千年云雾的厚重。
　　“吾乃泰山女神碧霞元君，姬轩，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