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把自己上交了[无限]》趁风意

7、大学（5）

　　凉亭里，林杨刚想表白，一阵微妙的感觉就涌上心头，双腿蹭地夹紧。
　　姜颂疑惑：“小林，怎么了？”
　　“我……你先等等。”林杨神情扭曲地把手上的花随意搁在一边，捂着肚子就想往外走。

　　姜颂大跨一步不经意挡住他的去路，关怀地拍了拍他的脸：“怎么忽然出了这么多汗？”
　　那种感觉逐渐汹涌澎湃起来，林杨将她的手抚开，勉强扯出一笑，急急出走：“我马上就回来。”

　　姜颂善解人意地看着他眨眼间消失的背影。
　　宽大的校服外套袖子里露出她刚才动作时从林杨身上摸走的手机。
　　她下的泻药不多，得抓紧时间。

　　凭借上次回档时瞥见的锁屏密码，姜颂打开手机，点开他最常用的社交软件。
　　通讯录里的联系人相当多，从名字备注上看基本都是学校同学。
　　姜颂敏锐注意到一个备注为“媛媛”的人，来往的聊天记录被清空的只剩下今早上发的几条。

　　9点35分。
　　媛媛：周围人都说姜颂和你在交往，我要一个解释！
　　媛媛：我们七年的感情，你藏了这么久，现在传出绯闻是什么意思

　　过了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中间有过一次语音通话。
　　媛媛：我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媛媛：唉，算了，你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但不要太过分了

　　聊天内容到这里结束，姜颂又点开一个完全没有备注的联系人对话框，聊天记录更是只有一条，是那边发的一条链接，看起来像新闻或者是什么资讯。
　　她点进链接，是关于美容的小妙招，文章很长，一滑几乎看不到底，姜颂只能耐下性子去捕捉里面的信息点。
　　·

　　林杨完全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表白居然崩在自己蹲厕所上面。
　　自己的饮食从来都很清淡，今天也没吃什么其他的东西，怎么会这么猝不及防，还刚刚好就在他准备表白的时候。

　　林杨忽然一顿。
　　不，他有吃过其他的东西。
　　姜颂早上递过来的汤。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不可能是姜颂。
　　林杨觉得自己真是压力大了，摇了摇头，手下意识想从兜里拿出手机。

　　几分钟后，他阴沉着一张脸从厕所里跑了出来。

　　姜颂还坐在凉亭里，她低着头，手半举着在滑动什么。
　　林杨悄无声息地慢慢靠近，裤兜里的折叠刀在动作间显出轮廓。
　　一瞬间，他的手猛地握住姜颂肩膀，以一个不允许逃离的姿势。

　　姜颂被吓得回头：“林杨，你干什么？！”
　　林杨笑得一如往常的青涩阳光：“你在看什么呢？”
　　姜颂见他答非所问起了点火气：“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戏弄我吗？”

　　她边说边把手机息屏握在手上。
　　是粉色的手机壳。

　　林杨阴沉的表情无影无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是我错了。”
　　“你自己慢慢开吧，我就不奉陪了。”姜颂冷着脸离开。

　　林杨刚追没几步，肚子又开始翻滚起来，只能咬牙又奔向厕所。
　　跑动间，阳光照在路边的草丛里反射着亮光，他走近才发现里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手机。
　　里面的浏览记录、布局，甚至后台留下的软件界面都和他之前的一样。

　　林杨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他想多了。
　　蹲厕所的同时，他连忙编辑道歉消息发给姜颂。

　　而在厕所不远处，角落里的姜颂全程目睹他找到手机进厕所的动作后，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关于林教授讲授的谋略，她想，自己也并不是全然没懂。

　　至于为什么忽然将目光转移到林杨的手上，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上次回档，她最后一次受邀去凉亭时，远远看见林杨频繁地看手机消息，但当她到了却是一点动作没有了。
　　姜颂相信，小说的每个剧情都有其用意，人物的每个行为就更不能忽视。

　　林杨从厕所出来之后好一会儿，姜颂才从这个被树和草丛牢牢遮盖住的角落里出来。
　　许是站的时间有点久了，鞋底沾上薄薄一层的泥土。

　　姜颂蹲下身用纸巾清理，发现脚边泥土里探出一个小角，应该是她刚才不小心弄到的。
　　她挖开那处泥土，小角的全貌展现出来。
　　是一张纸，看这模样应该被埋有段时间了。

　　姜颂小心擦去上面的泥土，只一眼，她就判定这绝对是一个重要线索。
　　这上面的字迹出自那支快没墨水的钢笔，颜色都带着一模一样的蓝调。

　　她将这块碎片用纸巾包好，直接上手继续往下挖其他碎片。
　　手下的湿润感越来越重，但连个碎片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多的是零零散散摆放在坑旁边的碎石和杂草。
　　指尖再次碰到一个硬物，似乎很圆滑。

　　姜颂随意拿出准备丢在一边，裹着泥土的石子居然还有点弹性，触感像水宝宝。
　　她瞥了一眼，从此不敢看观音。

　　这哪是什么石子，分明是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珠子。

　　姜颂手抖的不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酷似《狮子王》里面高举辛巴一样，最后软着手把眼珠子姐妹安置在一边。
　　想了想，还全了礼节，拜了两拜。

　　活灵活现和姐妹并不是空穴来风。
　　除去外表的污垢后，姜颂看着那对姐妹，第一个想法是漂亮，艺术品一样的漂亮。
　　完全看不出来被埋了很久的干瘪，反而像是还长在人身上似的具有活性。

　　谁会这么变态，这毋庸置疑。
　　姜颂把姐妹和坑还原，带着碎片纸张从角落里出来。

　　天色渐晚，这条小路上完全没有了行人走动。
　　姜颂没走几步，看见了站在鹅卵石路上的人影。

　　林杨眼中带着很深的暗色：“颂颂，不是走了吗？”
　　姜颂站着没动，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球鞋踏在路面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林杨叹息地靠近看着她：“怎么就是不乖呢。”
　　姜颂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连忙扑进他怀里，是绝对的臣服害怕，像是在求饶。

　　“晚了，颂颂。”林杨摇头，他的手慢慢伸进裤兜拿出什么。
　　噗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姜颂的水果刀全部没入他的腹部，趁着他怔愣，又夺过折叠刀，再次插进。
　　她面无表情地俯视地上试图爬走的林杨，一脚踩上他的腿：“我只问一次，是谁让你来接近我的？”
　　林杨脸色惊恐的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救——”
　　姜颂猛地用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尖破开空气直逼他的眼球。

　　“是那五个学生，是他们！”
　　眼球要被刺穿的恐惧让林杨脱口而出。

　　他强忍剧痛抱住姜颂的大腿：“她们在校园墙上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说只要我能把你骗到手就行，我实在没办法才答应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姜颂的刀转向手臂刺进：“撒谎。”

　　这里地势偏僻本来来往的人就不多，学校更没有什么保安巡逻，林杨认清现实，自己的生死全在眼前这个疯女人身上。
　　“我说我说，她们给我发了个帖子，上面说怀孕临盆的女人皮肤状态最好，只要我让你怀了孕，再在临盆那天送进指定的医院，我就能拿到一大笔钱，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姜颂踢开他的手，冷冷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最后一个问题，你通讯录里的媛媛全名是不是叫……”
　　她慢慢吐出两个字。

　　林杨连连点头，心道果然是她拿了自己的手机，等他……

　　“呃。”
　　林杨的喉咙被整把刀穿透，眼球狠狠瞪出无法闭上。

　　姜颂把尸体拖到僻静处，现在快要过熄灯时间，但她完全没有回寝的意思。
　　她擦了擦手上的血，从厕所拿出工具走到眼珠子姐妹旁边。

　　莹白的月光照亮这块地方，姜颂满头大汗但手里一刻也没停过。
　　不过十几分钟，五个大坑里的东西重现于世。
　　双手、大腿、人皮、眼睛、头发。

　　她无数次猜想程似锦的去处，无数次怀疑这个空间的主人是不是她。
　　原来程似锦就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

　　那首儿歌从来说的就不是那五个学生，而是程似锦。
　　五块碎片拼凑在一起，秀丽的字迹还能看来主人写时的少女情态和对未来的畅想。

　　【我总觉得文字是表达的最好方式，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的精神和生活都满溢着两个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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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我做了许多，但我却没有为你留下什么，所以当我得知这个意外，我做出了决定。
　　我想我也该回家看看父母了，等妥善之后，与你走过家乡我曾走过的路，去看我们一同看过的风景，我是这样的富足。
　　我在最明亮的地方等你，我永远爱你，就像这个世界。
　　请允许我将手交给你，再笑着说，我愿意。】

　　姜颂攥紧纸张，闭上眼睛。
　　她未曾想到，潺潺流水干涸之后会是一片绿洲，也从未意识到自己开文时随意丢弃的心理是怎样的不负责任。

　　她的文字变成现实。
　　在她面前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