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修仙不如创世纪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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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聆风返回书房，重新落座。
他看向你，目光里带着郑重恳切：“姑娘，此事牵涉极深且隐秘，你来自上界，对此类邪术或相关线索的了解远胜我等。卫聆风，恳请姑娘相助，查明此物源头。”
说着，起身向你深深一礼。
相识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你不置可否，低头沉思。
这件事如卫聆风所说，牵涉不小，充满未知，你作为正在被男二沐云渡追捕、被男主墨玄陵莫名盯上的倒霉蛋，隐姓埋名躲风头才是你该做的。
但……
那具女尸又在你脑海里浮现。
当时的愤怒与震惊并没有消失，而是沉淀酝酿成更大的情绪洪流，来回在胸腔里涌荡，激发出更大的回响。
你和她，并没什么不同。
都是被看不见的大手随意摆布的可怜人。今日是她，焉知明日不会是你？
就算不是你，在其他看不见的地方，也有难以计数的类似事情正在发生。而目前身处这个书中世界的你，能够发挥作用帮上忙。
翻涌的情绪占了上风。你深吸一口气，起身扶起一直躬身未起的卫聆风，点头：“好，我帮你。”
“诶，别落下我啊。”不等卫聆风反应，思连缬插话。
他自然而然地牵过你，“我帮你帮他。”
这话说得绕口，意思却明白。
商人重利，可思连缬不仅救了你，在得知你处麻烦后依然不放弃，他这般主动卷入麻烦，图的是什么？你心底那点好奇又被勾了起来。
但显然此时也不是个好时机，不仅卫聆风在场，还有城主等着你们审问。
密室之内，城主匍匐在地，抖若筛糠。
卫聆风坐在椅子上，眼神平静：“说吧，那具女尸，你如何得来？”
“殿下明鉴！下官、下官也是经人引荐，说是上界流出的稀罕物，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下官起初也不信，可、可那引荐之人身份不俗，且信誓旦旦……下官一时糊涂，才、才……”
“……引荐之人？”卫聆风追问道。
“是、是邻郡的郡守大人……一次聚会饮宴上，他、他说自己服用后，旧疾痊愈，精神焕发……下官亲眼所见，他确实比往年看着年轻了许多……”
果然不是孤例。
你刻意放缓语调：“坦白从宽，只要你交代，将功折罪，二殿下不会对你怎样，此次招待所用从何而来？”
城主忙道：“是、是一个中间人主动寻来，说是……说是知道下官在寻此物，他手中恰有一件精品……下官见他气度不凡，言谈间对上界之事颇为熟稔，便、便信了七八分……交易也是秘密进行，银货两讫后，那人便不知所踪……”
“那人有何特征？如何联系？”思连缬接着问道。
“特征……实在没什么特征，中等身材，满大街的人都长这样……”城主努力回忆着，“他只说……若还有需求，他自会再现身……”
除了被抖落出来的郡守，线索寥寥无几。
幕后之人极其谨慎，利用人对上界的敬畏和延年益寿的渴望，通过层层转介和神秘莫测的中间人进行交易，真正的源头被隐藏得极深。
城主所知有限，不过是被欲望驱使、蒙蔽了伦理道德的最末关节。
你们三人一时陷入静默思索，密室里只有城主呼哧的喘气声。
卫聆风挥挥手，示意侍卫将城主带下去严加看管。
“你们沧溟指不定也有。”你看向思连缬，“只不过，你没有被邀请。”
“这种邀请也不是什么好事，免了。”思连缬一脸抗拒，眼中却闪过明悟。
照城主的意思，这件事早就存在，通过引荐制形成特定的圈子，“肉灵芝”在其间流传，既保持了足够的稀缺和隐秘，又能形成特定的联结。
一举多得。
而那股势力借此能做的事太多了。
“郡守既是引荐人，知道的定然比他多。”卫聆风起身，“这次须得放饵，才能钓上鱼。”
饵，自然是城主。
趁着卫聆风去安排接触郡守的事宜，你在思连缬的陪同下验看那具女尸。
再次近距离接触，坚定了信念，你心如止水，能够动用的微薄灵气如触须探出，精细如手术刀在其体内流转后才收回。
如你所想，女尸的经脉骨骼与凡人一致，蕴含的灵力确是被强行灌注，集中在那些形如灵芝的肉瘤上，其精纯度与灵界最常见的益气丹差别不大。
最令你在意的是，女尸的盆骨更宽一些，结构也相对松散。
难道生育过？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你着实打了个冷颤。
上界许多人视凡间男女为生育资源，女修尚且不会轻易亲自诞育子嗣，遑论凡女作为孕育母体的风险，哪个环节出事死亡率都极高，眼前这具女尸，极有可能是在女子死亡后，用低阶灵丹稍加蕴养，形成在下界也不会消散的微薄灵气，再辅以一些手段生出形似灵芝的肉瘤。
生前乃至死后，都被某些人敲骨吸髓，利用得彻底。
“咦？”
思连缬绕着一起抬回来、用于保存女尸的透明晶棺走了几圈，“这个水晶质料在下界很受欢迎，我们商队也经手过，那些豪门士族最喜欢用来做成各式各样、据说能招来仙缘的摆件装饰。”
你的注意力被他分散一些，缓过神来，“嗯……这种水晶产自上界东荒，不算稀罕，灵界很多店铺，包括我那酒馆都用来做杯子。”
“酒馆侍应在上酒时，只需注入一丝灵力，”你说着，指尖拂过晶棺表面，“便像这样——”
原本通透无色的晶棺内部顿时流光溢彩，持续几息后缓缓隐去恢复平常。
思连缬感叹道：“仙家手段，果然非凡俗工匠能及。”
“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你收回手，“此间所谓的上界仙人，说到底，不过是身怀异力、寿命长些的人罢了。”
“非也非也。”思连缬摇头，神色正经，“虽未亲眼见上界如何，但管中窥豹，看那些行走下界的修士便可见一斑。正因为他们所怀异力远超凡人，一念之间，造成的后果也往往更加重大。”
思连缬意有所指。
废弃矿坑下的累累白骨，异常频发的天灾，被榨干殆尽的凡女……这些天你在下界的见闻无不印证思连缬话中未尽之意。
城主抖落出郡守，郡守又招出其他人，如果只拔起一根藤蔓，带落几个瘀疖而不挖出斩尽腐根的话，这种事只会如同野草，风起又生，难以断绝。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地。
墨玄陵看着手中由大晟朝廷正式颁布的千城令拓印，上面那张你的画像，让他剑眉深锁，陷入了更深的疑虑。
他觉得沐云渡怪异，极其怪异。
在牵涉到你的事上，沐云渡的作为简直变了个人。
诚然，作为天阙仙域四大世家之一的沐家继承人，沐云渡向来完美得像个范本，光风霁月，令人如沐春风。
墨玄陵并非不能理解，沐云渡或许也有其不欲人知的另一面，世家大族，谁家没有几件见不得光的阴私。
但……你？
抛开修为容貌阶级等要素，甚至暂且不提你与他恩人之间的宿怨，你一个能干掉丈夫、谋夺家产的心狠手辣寡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沐云渡那云端之上、纤尘不染的形象格格不入。
难道你还不满足于亡夫留下的产业，竟妄想一步登天，染指沐家？这野心不可谓不大，但也未免太过自不量力。
墨玄陵也并非没有怀疑过，沐云渡并非表面那般翩翩有礼。
那日在河畔，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沐云渡身上一闪而逝、隐藏极深的冰冷恶意。
甚至于，他怀疑当初与沐云渡的相识，也并非偶然。
在灵界那等弱肉强食之地，人族修士陨落后，灵魂或许被收进魂幡，遗蜕也可能成为炼器材料乃至补品。
更何况与人族不睦已久的妖族。
他流有上古神兽凤凰血脉，虽然秘密藏得极深，不得已显露的手段也都有着合理且能自圆其说的来历，在灵界并非孤例，但确实值得某些人图谋。
理论上来说，沐云渡不可能知道他的根脚。
未觉醒前在下界渡劫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不妥。
越是深想，思绪便越是纷乱如麻，理不出个头绪。
“罢了。”
墨玄陵将千城令收起，目光恢复清明。
眼下纠结这些无益，找到你才是关键。
他清晰地记得在你身上感应到的轮回骨气息，甚至于他此番下界本就是为追寻轮回骨而来。
轮回骨对他太重要，得赶在圣地秘境入口关闭前赶到祭阵才可以。
届时功法得以圆满，许多事情便能迎刃而解，什么潜在的恶意图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皆不足为虑。
沐云渡似乎也无心再和他这个“好友”周旋，坐镇于大晟皇朝京都，利用昭氏皇族的力量布下天罗地网。
借着沐云渡的名头，墨玄陵还顺利支开了缠人的叶冰妍，给她找了点事做，让她盯着沐云渡的举动，自己得以脱身单独行动。
他心念微动，凤凰血脉的气息如同涟漪般，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这气息凡人乃至寻常修士皆无法察觉，能够精准唤醒并引导那些翱翔于天空、栖息于林间的羽类。
这是难得在下界也能运用自如的手段，毕竟不依靠灵力和势力，而是凭借血脉。
灵力在下界受阻，而势力内部情况复杂，命令传达与执行并不能完全如臂指使。
血脉召唤比画像找人来得精确，毕竟容貌可改，而只要轮回骨还在你身上或者附近，气息便很难骗过本能的感知。
窗外、檐下、乃至远处的山林中，无数鸟雀受到召唤，变得躁动不安，继而按照指引，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它们的眼睛，将成为他的眼睛；它们的鸣叫，也将传递他所需要的信息。
百鸟朝凤，万羽寻踪。
人族你可能会防备，但若是这些无害的鸟呢？只要你还在这下界活动，便不可能完全避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