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世界》卷边咸鱼

1、第 1 章

　　我已经算不清，这种怪诞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一开始，是我的邻居。

　　rowdy太太是个新潮又健谈的老太太，也是我们的邻居兼房东。她对我谈了个男人的问题不以为意，甚至会祝福我们。

　　哦，我还以为他们这种有信仰的家伙，会非常排斥我们这些异类呢。

　　“亲爱的，你要明白一件事——信仰不是用来排除异己的东西，而且，说不定，神明也是一种可以用科学解释的高纬度生物呢？”她说着，眨了眨眼睛。

　　我真的爱死她的开明和幽默了。而且，我们都是天文学和科技爱好者。

　　瞧，她确实是个很酷的小老太太，不是吗？

　　所以在我亲爱的男友loki出门工作之后，我会去找她聊天。

　　自从经历过和熟悉的环境长达一年的拉扯怨恨，作为同性恋者的我离开了那个信仰虔诚的家乡，毅然决然地在另一个镇子上定居了。

　　我的父母送给我的是很深的诅咒，他们希望我和“引诱”我的恶魔男友一起下地狱。这让我暂时切断了除了男友以外所有人的联系，患上了焦虑症状。

　　但是，很显然，我现在在努力走出来。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天，我和loki开车出门买菜，收银员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可真是个坚强的家伙，但愿你在上rowdy太太家的家门时随身带着一把防身的工具。”

　　“嗯？”我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总觉得好像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意思。

　　“rowdy太太可是相当有名的虔信徒。”她手上利落地处理着商品，“她的儿子只是找了个信仰不同的女朋友，差一点点两个人就要被她捅死了。更别说……你还有个，男朋友？我看到你在下车之前和他接吻了。”

　　我有点迷茫：“不，我觉得她……没有那么糟糕吧？”

　　收银员耸耸肩：“或许吧？反正我不敢靠近她家。好了，叫你的男友下车把这么多东西一起拎走吧，相信我，这很重的。”

　　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我在再一次上门拜访rowdy太太时，冒昧地观察了她的房子。

　　冰箱里堆着发霉的水果蔬菜，柜子里是过期的饼干麦片，还有一本小册子，里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同性恋者、异教徒下地狱！”

　　还有……还有暗红色的血迹。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蔓延到全身，我、我不明白，她这么仇恨我们这些人，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友好地款待我……

　　我可不相信，一个已经信教几十年的老太太，会忽然抛弃自己的信仰……

　　所以我跑了。
　　.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次出门，loki很担心我的状态。

　　“不……我很好……我只是、我只是不明白。”我语无伦次地跟他诉说收银员的忠告，还有rowdy太太。

　　他的表情有点复杂，于是我连忙抓住他：“亲爱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一个疯子、我真的、我……”

　　熟悉的委屈和痛苦潮水一般涌来，让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浑身无力地窝在loki怀里，流下了眼泪。

　　“嘘——我知道，我知道。”loki轻吻了我的额头，“好小伙，睡一觉吧，睡一觉，会好起来的。”

　　然后我真的睡着了。

　　睡醒之后的遭遇，才是最恐怖的。

　　loki陪着我去了rowdy太太家，坐在车里看着我和rowdy太太交谈。他承诺只要有什么事情，他会第一时间冲上来。

　　我心惊胆战地社交着，老天，我真怕她忽然掏出一把猎枪送我上天，哦不，在他们眼里应该下地狱。

　　但是好在没有什么不顺利的，借口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厨房里，rowdy太太在客厅坐下，随便loki陪着我进行搜寻。

　　太奇怪了……跟上一次我来的时候简直截然相反。厨房是整洁的、非常整洁，蔬菜水果新鲜得像是从院子里摘的，饼干的生产日期也很近，是超市货架上的热销款。

　　我连连后退，抓着loki往外走。

　　不，这不对。为了佐证我的话，我带着loki去见那个收银员。

　　“你说过的，对吧，就是rowdy太太，她讨厌同性恋和异教徒！”

　　而收银员只是挂着甜美的微笑：“怎么会呢？rowdy太太可是有口皆碑的科幻和天文学爱好者，为人很友善的。”

　　“不，你说过的。你说她的儿子，就是因为、就是因为……”

　　“先生，虽然您确实是个令人着迷的大客户，但事实确实如此。”

　　一种惊恐和无力席卷了我的身体，我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觉得好像一切都离我远去。

　　我大概是被loki接住了，他摸着我的头，轻声说：“好孩子，别害怕，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谁也别想伤害你……”

　　朦胧中，他的话像是从水面上方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