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想起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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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贺兰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于这个做事勤快话又不多的助理印象不错，他则拉起另一个稍小一些的行李箱，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东头走去。
路过房屋门口的时候，那些原本躲着贺兰笙的小孩们，胆子大的已经跑出来了，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后面，小声议论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贺兰笙和周凇都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村子不大，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地方，那是两间并排着的老屋。
贺兰笙敲了敲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猎猎作响的寒风扇动房门的声音，从虚掩着的门缝往里面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周凇朝着门内喊了一声，“您好，我们是来寄宿的，这里有人在家吗？”
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隔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不多时木门就打开了，门口站着个女人，“你们别喊了，她们都去帮忙安顿剧组的人了，直接进去就是了，左边那两间给你们预备的，钥匙你们应该有吧？”
“谢谢大姐，钥匙我们有！”周凇连忙道谢。
贺兰笙也微微颔首示意，两人推开半掩着的木门，提着行李箱跨过面前的门槛，推开了左边老屋的门。
屋子不大，陈设简陋，一张占据了大半的木床和一张旧方桌，两把歪歪扭扭的长木凳，桌子上放着个水壶，看得出来，收拾得很干净整洁了。
周凇皱了皱眉，赶快放下行李，将窗户打开通风，“贺老师，这条件……要不要和剧组说说。”
“没关系。”贺兰笙平静地放下行李，环顾四周，“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来丝毫抱怨，反而带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沉浸，走到铁炉子旁边，又看了看旁边装着木头和煤炭的胶桶，“你先去把你的行李放在房间里面吧。”
周凇犹豫了一下，“好的，贺老师，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要和我说。”
贺兰笙点点头，他整理自己的遗物，没有被场务双标的态度影响心情，反而还开了句玩笑，“其实，我姓贺兰。”
周凇愣了一下，脸上顿时就红起来了，有些手足无措，“抱歉，贺、贺兰老师，我以为您姓贺……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对方窘迫的样子，贺兰笙的唇角微微弯起，“没关系，很多人都会这样叫错，去吧，收拾一下，等会可能还要开会。”
“哎，好的，贺兰老师！”周凇如蒙大赦，赶紧提着自己的小箱子躲进了旁边的房间。
等到周凇关上门，贺兰笙脸上的浅笑慢慢褪去，他走到窗边，窗外是沉沉的暮色和远处模糊的山影。
他们需要在这里拍摄主角“顾辰”十五六岁的人生启航篇，虽然在电影中所占据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左右，但是实打实的拍摄却需要，一个多月，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最快都要拍摄到一月份，还是在没有多大影响的情况下。
贺兰笙点开对话框，指尖悬停。
【到了，地方很安静。】
删掉。
【安顿好了，住处很干净。】
删掉。
犹豫再三，贺兰笙还是发送了一条极其简短的消息：
【先生，平安抵达，感谢关心。】
小圆圈转动了几秒，才将消息递送出去，贺兰笙盯着屏幕看来很久，一直没有回复，直到它自己暗下去，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开始整理带来的东西。
没过多久，周凇就收拾好出来了，他的手机也正好响起，他低头翻看群里的消息，又瞥了一眼时间，“贺兰老师，我们可以准备准备出发了。”
“好。”贺兰笙应道，将最后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他穿得有点少了，在山里风一吹，还是有些冷。
大家都聚在村委门口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放了很多设备行李，大包小包的，村子里的男人还在帮剧组将东西卸下来。
贺兰笙往旁边让了一步，将路让出来，放他们通过，视线看向中间的院子里，导演王文深站在中央，正在和蒋副导和摄影说些什么，看见贺兰笙过来也只是点点头，贺兰笙微微颔首，随便挑了个空位就坐下了。
大家陆陆续续从村子里的各个方向走过来，人差不多齐了，王文深拍拍手，会议开始，先是介绍拍摄计划、各部门协调，但当他提到演员调度和现场配合的时候，气氛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明天第一场戏，主要展示男主顾辰第一天的生活，需要突出的就是他在一切开始之前的无忧无虑。”王文深将视线投向贺兰笙，贺兰笙身上忧郁悲伤的气质，很适合演后面的戏，但是前面就有些不相符里，“小贺，这场戏是重头，情绪需要非常高昂，你能行吗？”
贺兰笙也能够察觉到大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顶着这些各怀心思的目光，点点头，“王导放心，我会尽力的。”
坐在王文深旁边的李场务，清了清嗓子，插话道：“王导，有个事情我需要说一下，我们这次取景的老屋，作了老旧化处理，都是很多年的东西了，后续场景还需要使用，最好小心一点。”
他话语一落，周围几个工作人员迅速交换了个眼神，有人小声附和道：“是啊，老房子禁不起折腾……”
“维修预算也紧……”
伴随着周围细细密密的声音，李场务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坐在位置上的贺兰笙，语气略带关心地说道：“贺兰老师，你是新人，这种戏，拍摄的时候，少不了NG，烦请对我们的道具手下留情，不然大家处理起来也麻烦……”
他没说完话，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这话表面上的是在提醒注意事项，但结合他的语气和刻意点出“新人”、“手下留情”、“麻烦”，无一不是在点贺兰笙。
在座几乎全是人精，大家都听出来了，他的弦外之音，是在质疑贺兰笙的专业素质，甚至暗指贺兰笙会闯祸。
贺兰笙本就非科班出身，还是新人主演，大家本就对他有所好奇，现在无形的压力随着大家的视线一起落在了他身上，带着探究、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贺兰笙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瞬，他瞳孔微缩，一股被当众戏弄的感觉就像是毒蛇一样，再次用那具冰凉的身体缠绕上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膛中翻涌着的火焰，不能发作，这是剧组，他是新人，他需要这次机会，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发火能解决的。
贺兰笙深呼吸一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温和，甚至嘴角还有一丝极淡，极其平静的笑容，只是那双如水的眼中，温度降低到了冰点，“这位……”
他的视线看向坐在位置上的李场务，本来是想让周凇和自己打配合的，他还在赌周凇和自己有没有这个默契，就有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句——
“李松，李场务。”
“李场务说得对，我会格外注意，珍惜和保护场景的，我想王导也有他的分寸，不会叫李场务‘吃亏’的。”贺兰笙咬重字音。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接收了“提醒”，又巧妙地把王文深拉下水，正如林丽之前说的那样，既然王文深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启用他这个新人，那就说明优点大于缺点，那么为了保护主演，扯出来挡挡剑，也是没问题的吧。
毕竟，场务总不可能和导演对着干。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没有人出声，王文深看了贺兰笙一眼，又瞥了瞥脸色难堪的李场务，渐渐回过味来，他脸色有点臭，但还是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小贺肯定会珍惜剧组的一草一木的，小李也别心疼那点钱，不够花打条子去支。大家互相配合，明天都给我打起精神，谁掉链子，我可不会客气，就这样，散会！”
人群慢慢吞吞的疏散开，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围绕在耳边，又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贺兰笙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周凇有些担忧地站在他身后，两人和李场务擦肩而过的时候，李松故意顶了一下贺兰笙的肩膀，而后朝着外面走去。
贺兰笙被撞得微微踉跄了一下，站稳脚步，转身看着远去的李场务的背影，站在原地。
“他、他怎么能这样！”周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指着李松消失的方向，声音不大却表达着愤恨，“贺兰老师！那姓李的，就是故意的，仗着自己是老油条，就欺负新人，他算什么东西！场务欺负主演，真是离谱了！”
周凇显然家教素质非常好，即使被气得双颊发红，依旧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但那份替贺兰笙打抱不平的真心却依旧无比鲜明。
贺兰笙原本还压抑着心头的火气，但是却被周凇这真情实感的讨伐逗笑了，他看着李松趾高气昂，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一股无语的感觉涌上来。
他拍了拍刚刚被李松撞到的地方，语气平淡无波，带着点安抚：“好了，周凇，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在工作上带那么多情绪，做工作就不合格。”
他顿了顿，说这话宽慰周凇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将李松和闻人焉进行对比，闻人焉处理问题就非常的客观化，什么问题简单清晰的吩咐下去，也不会这样对某个员工展现出某种情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