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
不想让话题继续沉重下去。
而且抛开自不自信这一点不谈，哪吒背后有十二金仙之一的师父，师父也有一个宠徒弟的师父，同行者里还有齐天大圣，有能从冥界得来助力的二郎真君。
就不可能救不回来一城不该死的百姓，和五十万保护百姓的将士。
“我一开始没有放弃你和你的将士，现在也不会放弃。”
“你不用担心我，我是神仙，神仙是不会死的。”
“你也是。”
哪吒记得，刚进溯生阵的时候，在将军府的城墙上，杨戬说过，三官箓上新加了一个官职，叫三秦军副首领，没有名字，只写了镇国大将军几个字。
进来之前，哪吒还能认为，往好处想想，没准将人带出去就能行册封礼，紧接着中原城这场危机就彻底被解决了。
但现在发生了点小插曲。
因为军队都没了。
不知道是哪种意义的没，反正问军队在哪，首领说不知道。
“这图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
“在我们都进了图中以后，蛇妖拿法宝控制过恶鬼，来攻击我们，我当时下的指令是只防守，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就行。”
“这种争斗，不会有胜利者，图中最上方的官印隔绝开了我们，我不知道代价具体是什么，但自那以后，大多将士都出现就各种各样的症状。”
“有的是无故昏倒，有的是呕吐不止，有的是变得呆呆傻傻。”
而后他们一致认为图中这一块区域不适合他们生存，以这里没有需要他们保护的百姓为由，祈求将军放他们离开另谋生路。
都走到这份上了，将军没理由不同意。
这里面最让哪吒不理解的是，玉虚昆仑的官印，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伤害三秦军的将士。
不过最能肯定的是，不管是恶鬼还是将士，只要在这图中都跑不出去。
而且八震图会平等的保护每一个还存在着的生命，无论是什么形态。
要出去问问怎么办吗？
双魂融合起来异常麻烦，只把将军独自留在这里好像又有点不太妥当。
哪吒觉得，如果他和将军商量，也只会得到将军告诉他放手去做不必顾虑他这种回答。
又是一个僵局。
能让太乙一连嘱咐好几句的事情，都不会是什么能简单解决的事情。
越是停留着不知所措，越容易被麻烦找上门来。
因为，找人再加上了解情况，已经耗尽了隐匿符生效的时间。
哪吒灵珠子转世，又在仙家修炼了那么久，身上的灵气是这图中恶鬼从没见过的纯粹，被感受到以后几乎这区域里所有的鬼都来势汹汹的朝这边飘过来。
恶鬼吃生魂。
好巧不巧的，镇国将军手中正好有两缕。
哪吒没有法宝能保护将军，于是毫不犹豫的用三昧真火点燃他与将军身上的两枚符咒。
火焰霎时完全包裹符纸，用最快的速度将纸张燃成灰烬。
打头阵的恶鬼冲过来时，哪吒下意识想指挥混天绫将恶鬼与镇国将军隔绝开，但混天绫没法带进来。
他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迅速的一拳朝那恶鬼挥过去。
好歹也是十二金仙之一座下的大弟子，没有法宝纯肉搏也不会落到下风。
但恶鬼进八震图之前就数量庞大，这会蜂拥而上，哪吒再怎么骁勇善战，这种情况也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最难办的是，已经到了镇国将军手上并且开始融合的生魂，是不能再离开他身体的。
哪吒没法将生魂重新拿到自己手上保护。
被恶鬼吃掉的魂，也从来都没有吐出来这一说，没了就是没了，顺便还代表着他们前边全白干了。
他不敢离开镇国将军，眼看着前后左右几乎都有恶鬼围上来，情急之下将视线落在距离最近的树上，单手稍一使力就将大树连根拔起。
朝恶鬼挥过去之时，手中的大树忽然变成线条从他手中脱落。
图中本身就有的东西，全是线条没有实体。
……
数目太多，根本就没法完全躲开恶鬼的攻击。
眼见距离越来越近，已经有特立独行的恶鬼目标不在他，转头冲向了没有防备能力的镇国大将军。
哪吒毫不犹豫，扑过去拿身体替将军挡下这一击。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耳边先是传来一群小猴叽叽喳喳的声音，紧接着哪吒便感觉到有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往后扯。
“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置于险境，要不是俺老孙来得及时，那些恶鬼定要把你这刚出厂不久的藕身全吃干净。”
有孙悟空的毫毛挡在外面，确实安全了不少，至少没有恶鬼能再近他们的身。
“切，什么来得及时，你早来一点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场面。”
孙悟空：？
“是我救了你。”
“那我谢谢你？”
“行，怎么谢？”
……
哪吒是看见恶鬼的第一时间就把两张隐匿符全烧了，也不知道是情况太紧急还是孙悟空真的不太好找他，等危机解除再去复盘，他确实有种自己不能受伤的直觉。
会出事。
但如果再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他又不会死，受伤以后会怎么样是未知数，将军的生魂要是被恶鬼吃了，有什么后果根本就不用猜。
三官箓不是固定的，就算榜上有新加上的名字，没得专门的仪式加爵，也难免产生变数。
孙悟空见小猴们把恶鬼都挡在好几里以外，保险起见，又多薅了一把毫毛守在三人附近，朝哪吒问道：“等在这是干嘛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不能把将军一个人扔在这里。”
“他不能动，原先的将士也不再追随他，把他扔在这里跟让他在这等死有什么区别。”
孙悟空不知道说什么。
从外面看，乾坤八震图的线条都是杂乱不堪的，颜色也都糊到了一起，内里一定出现过那种“死伤”无数的大变故。
只不过表面上看不出来。
“那原先的那些将士呢？”
“不知道。”
哪吒跟将军回答得异口同声，给孙悟空说得一愣。
“那发生啥了呀？”
哪吒简单把刚才将军说过的话都叙述了一遍，然后就是三个人一同沉默。
从上面的信息可以得知，日晷的作用范围并不会被乾坤八震图隔开，又或者说被日晷操控或者标记过的目标，无论在什么层级，都还能被继续支配。
但八震图顶上玉虚昆仑的印到底为什么会伤害三秦军的将士，问题抛到孙悟空那里，孙悟空也是一样的回答不出来。
得不到答案索性就都不再纠结，哪吒又换了个新的问题：“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大将军的生魂没融合完成，就算在找到阎罗王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于是哪吒朝换了一个思路。
“外面什么也没有啊。”
“百姓重新开始耕种，君王人很好不会搞压榨那一套，没有起义与战争一类的情况，没了蛇妖没了恶鬼，整个中原都好得很。”
所以就除了日晷没有其他影响这图中世界运行的因素了吗？
还没等他们再商量出什么来，被小猴们挡住的恶鬼那边，就又传出了新的动静。
哪吒与孙悟空同时回头看。
是那些穿着盔甲一直追随者大将军的将士。
不用找，他们自己就回来了。
孙悟空偏过头，便哪吒问道：“你说让他们守在这里可行吗？”
“我们出去在看看。”
不等哪吒回答，原先战力最强的冲锋部队便拿着武器直直的朝镇国大将军刺过来。
因为是军人，军人最忌讳背叛，所以三人都对他们没有防备心。
以至于哪吒离镇国大将军最近，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也只能伸出手强行去接先锋将士的长枪。
锋利的武器割破了哪吒手掌的皮肉，有鲜血顺着枪尖一滴一滴的淌下来。
血液中能透露出来的灵力更加纯粹，让本身就躁动的恶鬼更加疯狂的向朝他们这边冲过来。
将士也前赴后继的往他们的方向攻击，招招都下死手，让孙悟空有再多的毫毛都分身乏力。
“这些将士又是为啥啊？”
“哪有将士会干出反水要集体刺杀原先带领他们的将军的！”
哪吒只是单纯为镇国将军抱不平，但吐槽的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忠诚二字是刻在军人的血脉中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出生入死了上千年的交情。
他们一定不可能把自己的武器对向战友，对向上级。
那剩下的唯一一种可能便是……
他们是被操控的。
被日晷操控的。
之前将军也说过，日晷的功能并不受乾坤八震图的隔绝。
可是现在……日晷在杨戬手中。
场面一度混乱。
看起来好像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我说乾坤八震图到底有没有人再守着啊？到这个份上了，还不管我们吗？”
孙悟空抢过将士朝他劈过来的那把刀，收着力道把人往远处踹：“杨戬在看着，但可能他想帮忙也需要时间吧，就像我找你一样。”
这个说辞还勉强可以接受。
哪吒一直没主动出手过，守在镇国大将军的旁边。
手心处的伤口一直往外趟着血，血滴在地上，血迹渐渐主动凑在一起。
于是便又出现了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一幕——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八阵图最上面的法印开始发出耀眼的白光。
包括孙悟空在内的所有人，动作都是停滞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动弹不得分毫。
而后哪吒便注意到，这图中所有的线条都朝他这个方向汇聚而来。
哪吒眼疾手快的握住大将军的手，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线条一层一层将二人包裹在内，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
他们可以透过线条往外看，到线条外的恶鬼五将士似乎看不清他们，只本能的朝他们这个方向靠近，却一次又一次的被线条拦在外面。
没有技巧没有感情，每一个将士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们的目标是明确的，他们是想杀掉镇国大将军。
“这算怎么回事？”
线条围出来的结界绝对安全这一点毋庸置疑，外面的恶鬼与将士也对无魂无魄的石猴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又诡异的陷入了一场僵局之中。
“你是玉虚昆仑至宝灵珠子的转世，宝物之间估计会互相保护，你不会在这图中出事。”
哪吒仔细思考了一下孙悟空话中的意思，然后顺着自己的理解反问：“也就是说，为了保护我，八震图现在已经被封锁，除了玉虚昆仑中位高权重的人来，我们就一直被困在这里了对吗。”
“……你也太聪明了吧。”
孙悟空又按照以前的习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满不在乎的开口：“你与杨戬都是昆仑十二金仙坐下的弟子，想找个昆仑山过来的人还不容易吗，我们又不会被困很久。”
哪吒看着线条外一直在尝试打破线条的将士，神色有些复杂。
他们把手中所有的武器都试了个遍，然后又开始对线条拳打脚踢，最后甚至有人偏激到将自己撞到头破血流。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灵体也毫不例外。
他们这副不知疼痛无所谓死活的傀儡做派，不傻的都能看出是被控制的。
什么法宝可能控制人类念想，又能控制鬼怪行为，他们都心知肚明——日晷。
日晷在杨戬手中。
前面几次相处下来，哪吒没有觉得杨戬是坏人，可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再加上孙悟空之前对他是天庭关系户的描述，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任何蛛丝马迹的催化之下疯狂生长。
哪吒看着最外围这一排将士，麻木的重复着拿砍刀坚持不懈的劈他们面前线条的动作，深深的朝孙悟空望了一眼。
“你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你就那么肯定，他一定与我们在同一条战线吗？”
“外面没有需要他的无法抽身的意外发生，他还没有任何解救我们的行为，为什么？”
“而且日晷在他手中，除了是他蓄意谋害我们，你还能找到更贴切的解释吗？”
孙悟空下意识反驳：“想谋害我们的肯定另有其人。”
“是谁。”
这个问题孙悟空很难回答，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随便泼别人脏水，况且他现在也没有特别怀疑的目标。
“背信弃义落井下石是天庭所有人的标签，觉得我们有利用价值，就跟着我们一路走到现在，装得没有任何破绽，让我们都相信他是好人，等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过河拆桥置我们于死地，让我们永远闭嘴，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天庭一贯都是这样的做事风格，杨戬也是如此，加上玉帝是他舅舅的关系，他还学到了精髓，是吗？”
孙悟空没法向哪吒解释。
哪吒对天庭的偏见根深蒂固，很难在这用三言两语颠覆他的想法，再加上孙悟空也真的不知道外面是否发生了别的意外，此刻就只能尽可能规劝：“我知道现在很难让你相信他，但他作为执法天神时为了反抗天庭死板的规矩不顾一切，甚至沦为阶下囚，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或许有误会也未可知。”
一齐被困在这八震图中，他们两个若是再起内讧，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哪吒不了解杨戬，但他看得见三秦军中有多少生前就带着残疾的将士，看得见有多少才十几岁出头就参了军的娃娃兵。
他们脸上没有表情，也不知道疼，不知道累，只服从命令一般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想靠蛮力破除线条结界的动作。
这都不是他们自愿的。
所以哪吒听不进去劝告。
在他眼里，好人就该有好报，保家卫国的将士与镇国将军，都不该落得如此被人利用被人支配的结局。
他看到了，他就不能不管。
哪吒依旧执拗，孙悟空怕他冲动之下又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行为，便再次开口：“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他费劲心机的要算计着杀了我们，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等出去当面问清楚不好吗？”
这个时候，越劝作用越相反。
“那你说能有什么正当理由能让出生入死上千年的将士去杀将军。”
孙悟空回答不出来，哪吒也不想多跟他讨论这个。
“所以你也是跟他一伙的呗？”
“你也跟天庭沾边，你也不可信。”
……
小孩子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很多时候立场不同，做出来的选择不同，结果就不同。
这一点孙悟空没办法和他讲明白。
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都希望三界可以恢复到以前那种互不干涉的生态环境，杨戬与哪吒虽然任务不同，但都是昆仑的弟子，殊途同归。
这没什么好怀疑的。
反正一时半会出不去，八震图中又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任何还存在着的生命死亡，结果不会更差。
那等下去就好了。
全图中的线条都围到了哪吒身边，途中便没了虚幻的景象，周遭一片漆黑，只有顶上的官印是唯一的光源。
这里的时间似乎比外面更慢一些。
哪吒不是能坐以待毙的性格，他也看不得三秦军的将士以伤害自己的方式重复着徒劳无功的举措。
孙悟空看出了这一点，便主动拔下毫毛变成小猴，在线条外围围了一圈，尽可能的将对将士的伤害减到最小。
但哪吒还是着急：“你就不能一只小猴拉一个人的，把所有人都拽住吗？”
孙悟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光将士就有五十多万人，还没算上恶鬼，你把我薅秃了，我也变不出这么多小猴来。”
……
哪吒赌气似的不想再跟孙悟空说话。
但没有人说话，就只剩下了兵器与线条结界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更让人糟心。
“我们真的可以相信杨戬吗？”
“除了他还能不能等来别人？”
孙悟空闻言，挠着脑袋仔细思索了半天，也只能回答出一句：“要真的是所有人都不可靠，你师父那么宠你，不就下山亲自来找你了吗？”
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哪吒也平静了不少。
但因为是操纵着将士想杀掉镇国将军这一点，哪吒还是无论怎样为其开脱，都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你看你旁边的将军多淡定，人家才是被同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战友刺杀的主要受害者，人家都还没说话。”
孙悟空要不说哪吒还没注意，身旁的人只剩两缕生魂飘荡在半空，完全没了最初哪吒刚在图中见到的那个模糊的能量形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