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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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觉得，小孩现在没记忆比以前可爱多了？”
“还好吧，反正也不会有多长时间是真小孩心智。”
孙悟空跟杨戬一问一答，说到这还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很清楚的从对方表情里读出了相同的信息——孩子不懂事不记仇，而且很快就长大了。
反正都不是寻思什么好事的眼神。
两人都望向哪吒的时候，哪吒还有些不明所以。
“你确定真是小孩吗？”
“那有啥不确定的，藕身之前才多大点小孩，记忆都没了，以前的什么仇啊恨啊之类的就都不记得了，好哄得很。”
……
时间洪流并没有持续很久。
三人一路出去，然后发现所在位置还留在中原城。
只不过是几千年以前的中原城。
那时候的城市还是繁华的，虽然时代落后了一些，工具相对来讲还很初始，但街上热闹得很。
没有干旱，没有战争，没有疫病。
这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街道上热热闹闹，小商贩的吆喝声，三三两两扎堆的小孩打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没什么视线专门落到他们三个人身上。
哪吒站在孙悟空和杨戬两个人的中间，见没人再往前走，忍不住问道：“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大将军？”
人来人往，光是停留在这里的一小会，脸熟的面孔就全都消失在了视线范围，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你给的火莲，你不能感受到人在哪吗？”
“……不能。”
事情性质特殊，遇见什么都是正常的。
于是三人一致决定先去面见人间君王。
但是这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没什么需要求神的地方，君王怠于做法祭神，他们没有名正言顺的出场方式。
孙悟空在山上自在惯了，受不了这种想见谁还得守一大堆规矩，找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去求的这套流程：“你就说想怎么问，我自有进去的方法。”
“你不要像个悍匪。”
“师父说，下了山，到了人间就得守人间的规矩，各方各面都不可过分另类引人注目。”
哪吒的说教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了杨戬的声音：“所以这就是你师父给你打扮得这么灰仆仆的原因？”
“我还正纳闷你们金光洞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审美。”
……
孙悟空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你有什么不悍匪的方法吗？”
哪吒思考了半天，挤出一句：“要不撕张皇榜？反正给君王帮个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难事。”
是个可行的办法。
于是一行人在城里转悠了一大圈，发现这里没有难民，没有施粥之类的活动，季节正常收成正常，根本没有需要张贴皇榜的事情。
别管阵法到底是给谁用的，反正进来之后不可能一帆风顺，一定会有催促他们办事的情况发生。
不然里面堪称极乐世界，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一样会不想走不想出去干活。
所以很快，他们便得到了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镇国大将军死了。
尸体很快就会从边境苦寒之地运送回中原城。
消息是从传信的驿站那里散播出来的，可信度无须质疑。
这下就不用再去纠结怎么去见人间君主了。
孙悟空挠了挠脑袋，听着不远处面馆里议论纷纷的几个人，问道：“我们是不是把将军尸身偷走就能完成任务了？”
杨戬：“肉身只是载体，我们是来找魂魄的。”
哪吒也接话：“人死了魂魄就离体了，我觉得这不光不是好事，反倒更增加了找人难度。”
而且他们所处的时间也是混乱的，不受正常三界秩序的管辖，所以将军死了，他们也没法去地府捞人。
“哎呀你先别管，我们跟着人群凑过去看一眼，不行就再说不行的。”
言毕孙悟空就拽着两人一起到将军府附近。
将军人虽然还没回来，但府中已经开始被一片白色笼罩。
留给他们找人的时间不算多了。
镇国将军的离世，代表的并非仅仅是离开了一个人，也许还会带来敌国趁乱入侵，本国稳定的军事体系崩塌。
再说严重一点，朝代因此更替，也不足为奇。
将军被送回府时，阵仗很大，根据当地习俗，有不少得将军庇佑的百姓从将军进了城门开始就一直跟着。
然后明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趴在院墙上往里看，将军的尸身刚被抬进来，孙悟空就变成了一只飞虫，飞到近处去看。
杨戬见他走了，紧接着就五行遁将自己瞬移到将军府主殿内，而后变成爬虫隐匿身形。
“喂，你们……”
话都没来得及留下一句，院墙上就只剩下了哪吒一个人。
他不会变身之类的法术，就只能无奈的继续撑着下巴趴在院墙上等剩下两个人回来。
院内断断续续的响起哭声。
奇怪的是，从哪吒的视角看，守在将军身边的，都是管家和侍卫之类的下人，整个府里，看不见一个像是能站在主位的人。
包括将军的尸身被抬进主殿，正前方的位置也都是被空出来的。
这会孙悟空一闪身回到了哪吒身边，跟哪吒一起，以相同的姿势趴回院墙上。
“发现什么了？”
“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是位女将军，与图中那位，只能说是看起来毫无关联，长相气质之类的完全不一样。”
“……啊？”
都同一个官职了，民众威望与传闻贡献都大差不差，这还能找错人吗？
哪吒有些怀疑：“你不是忽悠我的吧？”
“真没有，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那白布从来都没掀开过，你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的。
那还能怎么看，都变成飞虫了，肯定是飞进白布里面去看的呗。
这下哪吒不说话了。
这么近距离观察，确实是很难出错。
“那……那这算什么情况？”
哪吒问得正经，但回答的人是孙悟空，自然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答案：“像话本子里说的，假死随便找个尸身来抬进将军府，反正无亲无故主位没人，蒙混过关就留在边疆与美人长相厮守了呗。”
好在没用他们等很长时间，杨戬也从主殿内回来：“说什么呢？”
“没什么，你快把你打探到的讲一讲。”
有前面真君靠谱又不苟言笑的刻板印象在，哪吒还是很信任杨戬的。
“那镇国大将军是女将军，本身就是，回来的也确实是将军本人。”
这下哪吒彻底蒙了。
那他们要找的将军人呢？
他从豹皮囊中翻出乾坤八震图，想看看能不能再把将军找出来问问，但这次却无论念了多少遍口诀都打不开八震图。
“打开也看不见将军本人，阎罗王说过，将军是以念力存在，阵中世界隔绝无实体的东西，更何况没有目标是不可能打开八震图的。”
杨戬越解释，哪吒越不死心：“都叫镇国大将军，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我自己进去看看。”
可能会有，但现在去就没什么作用了。
杨戬在主殿里，听见管家吩咐下人准备东西之类的，还特意嘱咐了主位无人不准下葬。
也许等来的会是他们要找的将军。
“我刚才看，三官箓上多了一个位置，官职名为三秦军副首领，没有名字，对这位新官的简介是——”
“他曾亲自带领精兵，苦战数年，以一人之力保卫了一个本不该亡的国家。”
“而且这个副首领，最早的时候，是位身体素质特别差的书生。”
听见书生两个字的时候，哪吒和孙悟空对视一眼，皆是皱着眉头的表情。
哪吒在纠结是不是又找错人了，他要通过什么渠道才能跟书生扯上关系，而孙悟空则是思虑，病弱书生从武，不知要带出多少因果孽账来，这不光是将军一个人的事情，真一条一条论下来，对哪吒也不太好。
“走吧，这溯生阵是用镇国将军的断骨与火莲催开的，我们不可能遇不上他。”
杨戬带着人重新进了时间洪流。
他们只是找人，按照法则，不能随意出手改变结局，最多就只能是看一看，没必要再去观看每一分每一秒的细节。
他们来到的第二个时间点的当朝君王二十二年，镇国将军战死沙场后，将军之夫受皇帝之命接下官衔与兵符，征战四方守卫边境领土。
这个所谓的将军之夫，就是他们见过的那位镇国大将军。
女将军的葬礼办得轰轰烈烈，将军之夫在外征战，一城的老弱妇孺皆在为女将军服丧。
这个国家的人是团结的。
领土扩张战役的失败，让周遭邻国都意识到了本国不再拥有优秀的领导者。
事实确实如此。
镇国将军带兵离开的初期，手里只有两千精兵，那是女将军生前留下的最得力的心腹。
这两千精兵因为将军的失误决策，全部命丧边疆。
没有一个人寿数在这个时间点应尽，所以这些因果，全都记在了将军头上。
将军魂魄里有哪吒给的火莲，即使处处都是致命伤，人也还是能活着。
他就这么拖着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执拗的总自己薄弱的身躯挡着成千上万的敌军。
主城君王自顾不暇，不可能会派人来支援他。
他一个人在边疆飘荡着，靠终年不化的积雪充饥，拿伤痕累累的双腿去追赶侵略部落的战马。
他其实无力阻止什么，他知道。
但他不愿意接受。
边疆地区地方官有自己养起来一小支军队。
终年苦寒加物资不足，养出来的军队很难真的拥有作战能力，他不想看着再有国人牺牲，可同时，他也很清楚，守城的将士，是当地人民，最后的一道防线。
是最后的希望。
他终于意识到了喊他的这一声将军意味着什么。
在这之后，当时的阴差觉得这么多人都阳寿未尽，不能带下去也不能留上边，处理起来麻烦得要死，恰好将军又有点好东西，于是拿了火莲的莲心，将两千精兵尽数还给了他。
莲心是莲子的胚芽，失去了莲心，火莲本身就变成了一副空壳。
将军不懂这些。
保家卫国的使命刻在了每一个将士的骨髓中，阴差放了水，所有死去的将士都知道，他们是将军拿了最宝贵的东西换回来的。
也自然愿意继续追随于他。
因为人都会成长，面见如此长久的战争，足够他真正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将军。
没有身体的人和还活着受□□极限限制的人打起来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他们在边境线上坚持了许久，最终换来了敌军递上投降文书的结局。
当朝的君王以为他早就死了，收到投降文书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然后他又领着人东征西讨，打赢了一场又一场的领土守卫之战。
等换来了真正的和平，他便没再回过主城。
他知道君王只是把他当成工具，当成武器，他没要任何封赏，消失的时候，也仅有当地被他保护过的人会记得他。
可即便是到了这个份上，在生死簿上看，也依旧是功不抵过。
纸张最显眼的位置，用醒目的红色字体写着，镇国将军滥用私权，失职失策，害死两千精兵。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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