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黎紫

1、第 1 章

　　我们的爱
　　夏晚秋
　　这是第几次了，已经不记得。总被她吵醒，又作了不该做的梦吗？旁边的床铺上，听远正在哭，轻声地喊：“恒佳，郑恒佳，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走好吗？”……
　　五年了，依然忘不了他，虽然听远嘴上从未提起，但我知道，她从未忘记过，也从来没有放弃寻找他，从来没有，never。

　　思绪又一次拉回到五年前，郑恒佳不声不响离开的那个夏天。那一年正是我们高考的日子，于是听远和郑恒佳决定在这一年里断绝关系，不联络。我和听远从小学起就是同学，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拼命的样子，从早到晚都埋在书里，没有一刻松懈。那时班级里甚至有些传闻，收听远被郑恒佳甩了，受了重大打击，所以开始发奋读书。其实我知道，她只是不想想起，害怕多想，有时她会有意无意地说：“真想知道郑恒佳现在做什么？”
　　是啊，他们从来都是知道彼此的，无论里的多远，都可以知道对方的讯息，可是那使得他们，都不清楚发生在彼此身上的事。
　　郑恒佳也是关心听远的。有时，不，应该说是经常，她偷偷地来找我，问我关于听远的一起，带一些好吃的让我转交给她，并且要求我为他保密。但是就算我不说，听远也会知道，我很清楚她一定是知道的，可她什么也不说，除了谢谢。就这样，一直到高考前，郑恒佳都会时不时地出现，直到有一天，临近高考的一天，他再也没有出现了。
　　高考的时候听远发挥得很糟糕，但她还不知道，郑恒佳那时已经离开了。
　　知道郑恒佳已经走了的那天，是高考成绩查询的那一天，听远受了双重打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又似乎十分坦然，她和别人有说有笑，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就算是身为她最好朋友的我，也无从知晓她真实的想法。
　　那个暑假，是最残忍的暑假。

　　重新躺在床上已经睡不着了，也习惯了，五年来她一直是这样，午夜在梦里哭喊着求他不要离开，白天醒来又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我并不想告诉她，因为她一直在我面前强装忘记。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确切地说我不希望他知道，像现在这样，也许会更好一点。其实，郑恒佳已经回来了。
　　那只是一次偶然的遇见，甚至只能说是看见。他正在和一个女人相拥着在雪中散步。开始我并不确定是他，于是就跟了他们一会儿。突然他们在某处停下，郑恒佳走到一棵树下，冲着那个女人大喊：“我喜欢你，郑恒佳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哦！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于是他们在雪中接吻。
　　那一刻，我真希望这个人永远不要再出现，永远滚出我们的生活，永远永远不要再回来。

　　听远和郑恒佳认识的时候我们上初二。他们都是学生会的徽章。听远虽然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女，但她很任性，有时会发疯似的做出某种很奇怪的决定；郑恒佳则表面上看起来很叛逆，其实是个好男生，至少在当时，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那时的他们是水火不容的人，常常是一见面就吵架，没完没了地，谁也拦不住。但因为学生会工作的关系，他们又必须得经常见面，因此，有时候学生会的会议就成了他们的吵架大会。
　　如果不是那件事的发生，他们可能就永远不会走到一起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天生的缘分。
　　听远是个任性的人，喜欢坚持，特别是在她认为正确的问题上更不会向任何人让步。
　　初二那一年的冬天，听远的父母离了婚，他们都是事业有成的人，也许是一山不容二虎吧，他们注定要分开。但这件事，他们实现没有和听远商量，甚至连说一声都没有，这让听远伤心极了。她觉得自己在父母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他不会轻生，却觉得后悔来到这世界上。
　　她的父亲决定带她离开这个城市，父母在孩子的问题上总是自私的，但听远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那一夜，她离家出走了，什么东西都没带走，以至于大家都毫无察觉。直到第二天早上，老师发现听远没来上课，打电话问她妈妈后，大家才知道她离家了。
　　老师、父母都在到处找她，可是几乎把整个城市都翻过一遍，就是没有她的影子。我上了两节课，觉得很着急，也加入了他们的寻找队伍中。而此时，没有人发觉，有一个人也在找她，那就是郑恒佳。而最后，找到听远的人便是郑恒佳。
　　听远回到家，什么话也没说，收拾了行李搬到了我家来。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住在一起。她的父母每个月都会给她寄来丰厚的生活费，但听远却一分都没动过。她是靠自己的努力生活的，奖学金是不用说的，打工更是她生活的一部分。现在回想起来，自从她搬进我家那一刻起，就成了我的老师，在有意无意中，教会我怎么努力生活。
　　郑恒佳成了我家的常客，他和听远不在一见面就吵架了，反而郑恒佳会说一些关心和安慰的话，学生会的工作亦会尽量帮听远分担。渐渐的，两个人有了感情，然后他们相爱了。一直持续了五年，甚至更久，十年吧。

　　郑恒佳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只是他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然而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不走过去，我只是站在这边死死地盯着他，直到他犹豫地走过来。
　　他说：“好久不见。”语气很是客气。
　　我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在国外都过得好吗？”
　　“很好。你们……你们，嗯，大家都还好吗？”
　　“很好，所有人都很好。”我特意在“所有人”上加重语气。
　　“那就好。”他有些黯然。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看着他的脸，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怒火，我甚至觉得恶心，是的，我想我憎恨他。
　　“那好，替我向大家问好。”他说得很无力。
　　让我最生气的，并不是郑恒佳的不告而别、移情别恋，而是因为他是个绝对无耻的人。他一定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和那女人在一起的，一定是这样，他是歌舞吃得消人，我这样告诉自己，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不是个好人。因为今天早晨，董事长在会上介绍她的女儿，而他的女儿，正是郑恒佳所“爱”的那个女人。她被分配到我们部门，和我平起平坐是个部门京。当初我做这个位置的时候就谣言四起，大家都质疑我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大学上怎么就这么快攀上这个位置，不过我可不管他们在背后说什么，反正我是靠自己的实力工作的。不过这下可好了，董事长的女儿一来，大家的矛头都对准了她，我可就轻松了，说不定还由渔利可收啊。
　　她叫林琳，横看竖看都是个刁钻的要命的人，总之是部门上下没有一个人喜欢她的，没什么能力却对前辈们指手画脚的，一个不顺心就往她爸那儿告状，害得大家都提心吊胆。不过我可不怕她，大不了就辞职，我还怕找不到工作吗？所以凡是我都跟她对着干，看她气得发狂，我特别高兴。
　　工作日每天都能遇见郑恒佳，中午来找林琳一起吃饭，晚上又来当一回护花使者。看着郑恒佳虚伪的笑容，我珍惜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不过我还是忍了，给那种任意耳光会脏了我的手的。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三个月来我对听远只字不提郑恒佳和粼粼的事。我不想看她伤心，只能一个人忍着。不过忍字头上一把刀，终将爆发的灾难是可怕的。一是我决定在灾难爆发之前找一个理智的解决方法。
　　我打电话约郑恒佳晚上吃饭，西餐厅等。我特意让他瞪了半小时才出现，他也没敢说什么。
　　“你不可以这样做。”我开门见山。
　　他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一下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你知道听远有多爱你吗？你却这样来上她的心，晚上做梦的时候，她都时常在喊：‘郑恒佳，不要走！’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只能作出这要让她伤心的事。你说话啊，怎么不说呢？”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一切伤害吗？”
　　“我知道不能，但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你……”我愤怒地站起来，一个巴掌在我不注意的时候重重地落在我的脸上，“啪”的一声响亮极了。这是一记不错的耳光，打得我失去理智。看着林琳——巴掌的主人，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你只配亲我的屁股”，我又加上一句“你这个肮脏不要脸的东西”。
　　我可以暂时保持冷静，笑笑：“看起来你有点迷糊啊，让我来帮你清醒清醒吧！”我微笑着，拿起桌上那仅有的一杯水，往她的头上倒下去。你要知道啊，那可是她下午刚刚去拉直的头发，这一杯水下去会有什么效果呢——绝对完美，她明天可能就得去把头发全体了变成个光头。这还没完，我拿了几个冰块往她的衣服里塞，这让她又蹦又跳的，活像只猴子。
　　这时的郑恒佳怎么能够冷眼旁观呢？他大声对我说：“快住手，有什么怨气就冲我撒！”
　　“当然有你的份，你这个败类。”说着我给了他一巴掌，旁边劝住的服务生的托盘上有一瓶黑椒汁，不错，这正是我想要得。我拿起那个瓶子，将黑椒汁向郑恒佳泼去，这会让他难受一阵的，因为他对黑胡椒过敏。
　　看着眼前这两个狼狈不堪的人，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我从包里拿出一千块交给服务生，骄傲地抬着头走出餐厅。
　　林琳在后面大喊：“夏晚秋，明天你敢来公司我就让你死得好看。”
　　“正好，我今天已经辞职了！”
　　……

　　走在路上，我忽然向郑恒佳和林琳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人，或者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也不一定，大概我自己也有些偏激吧。可是，他们伤害了我的朋友，无论他们是好是坏，都有一项不可饶恕的罪责。
　　回到家，听远正在吃泡面。
　　“我也要。”我扑过去抢。
　　“怎么这么晚还没吃？”
　　“太忙了，对了，我今天打了漂亮的一仗。”
　　“噢，对了，刚才你们老板打电话找你。”
　　“什么事？”
　　“问你为什么要辞职。”
　　“噢，有那么一点原因啊，不管他，我已经答应我爸要到他公司帮忙了。”
　　“这样很好啊。”
　　“嗯，对了，忘了告诉你，郑恒佳回来了。”
　　“噢，是吗？”听远没有惊讶，“不关我的事了。”
　　看她的表情释然，我可以放心和她开玩笑了：“还说不关你的事，每天晚上都在喊：‘恒佳，不要离开我！’这样还说不关你的事？”
　　“现实与梦境是相反的啊！”
　　说完我们又开始继续抢泡面。
　　即使听远没有忘记郑恒佳，但看着她此刻这么美好的微笑，我的心里也就十分高兴。

　　林听远
　　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呢？这不是梦吧？不是，是在真实的世界里。
　　他是新来的财务总监，使公司某个理事的儿子，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生，常年都在外地生活，是个英俊非凡，据说有和蔼可亲的人，他叫黄鸿。
　　可是太像了，真得太像了，远远看去真的会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真得太像苏黎了。
　　苏黎是我的高中同学，是晚秋的男朋友，以前我觉得他们会这样走下去，一直走向教堂，最后一起白头偕老。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苏黎走向了下世的轮回，而晚秋只能在这里苦苦守候。
　　苏离死的时候，郑恒佳刚走了一个月。在那场意外中，苏黎的家人无一幸存，我和晚秋到医院看他时，他是那么的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来。晚秋没有哭，她从来都是坚强的，她只是默默地望着苏黎的脸，时间在那一刻似乎静止了，他们保持那样的姿势，背景是医院的白色。那样的白色，平时看起来是异常的恐怖，而那一刻，它是温馨浪漫的，让人感动的黯然落泪。
　　老天真得很不公平，它让晚秋和我一起饱受痛苦的折磨。那个夏天，是我所度过的最残忍的夏天，很多人，都离开了，他们都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了。
　　苏黎最后留给晚秋的只是一本相册，上面记录着他们从相识到离开的全过程。我一直觉得那是一本又魔力的相册，因为无论晚秋的母亲将它藏在哪里，它都能指引晚秋找到它。晚秋只是在没有人的空间里翻阅它，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好多时候，我都站在门外，偷偷的看她微笑，看她流泪；而我从未打扰过她，因为那时的她是幸福的，我不要打扰她的幸福。
　　所以看到黄鸿的那一刻，我想，或许他能让晚秋更加幸福。

　　和黄鸿有很多工作上的接触，所以也逐渐开始了解他这个人。确实是个非常出色的人，不过他和苏黎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苏黎的性格内敛，而黄鸿很热情；黄鸿去过很多地方，而苏黎从出生到死亡都只呆在这里；黄鸿比苏黎高一些。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他们有着相似的脸，这才是重点，还有，他们都能让晚秋幸福，我坚信。
　　现在把黄鸿介绍给晚秋还为时尚早，我得先和黄鸿搞好关系，确定它是个百分百可靠的人后，才能进行我的计划。所以我自告奋勇，这个周末作他的导游，带他去附近的小岛上游玩。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岛了！”他这样感叹。
　　正值春季，田野里绿色的小麦在快乐地接受阳光，他们和黄色的油菜花作了邻居。这是个淳朴的小岛，岛上的人都很友好。虽让之隔了一段短短的海路，但和那边的都市相比，这岛似乎还处于原始社会。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黄鸿似乎陶醉了。
　　“以前常来这儿玩。”是的，和某个人一起，“这里的春天最美了，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下次我一定要带我的朋友一起来。”
　　“要带也要是女朋友啊，这是个浪漫自然的地方，不适合一大群人来打扰。”我还不知道黄鸿又没有女朋友，所以得先试探一下。
　　还好生活中的他是个没有心机的人，马上就回答：“这下糟了，我没有女朋友怎么办？”
　　“那就慢慢再找吧！”我笑笑。
　　春天的风还是有些凉意，吹到脸上有种潮湿的感觉，那边，绿色的麦浪里有几个孩子正在玩捉迷藏，红的、蓝的、黄的，他们在绿色的田野里时隐时现，他们的笑声在整个海岛上回响，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种快乐之中。
　　我和黄鸿一起走到岛屿的另一边的海岸，空无一人的岸上有几只海鸥正在歇脚，发现有动静马上就飞起来了。
　　“你看到那边的岛了吗？”海的那边，隐隐约约都一个小岛，“那是个没有人居住的岛，也没有人愿意到那里去。”
　　“是吗？看起来很漂亮啊！”
　　“不过那是个很特别的岛。”
　　“为什么？”
　　“岛上虽然没有人居住，但那个岛是有主人的。它的男主人家里有一条祖传的小船，很古老、手摇的那种。男女主人相爱之后，他们就经常摇着小船在城市周围的几个小岛上游玩。有一天他们绕过我们所在的这个岛，发现了那边那个小岛，岛上一个人也没有，于是他们决定‘收留’那个岛，并给它取名‘心爱之岛’，象征他们永远相爱。后来，他们还在那岛上建了一座小木屋。虽然他们没有经常去照顾那个岛，但只要望着它，他们就都会觉得很高兴。”岛的主人，他们的名字是苏黎和夏晚秋，这些我并没有告诉黄鸿。
　　“那我们可以去那个岛上看看吗？”
　　“我们没有船。”
　　“借啊！”
　　“如果你告诉人家你想借船去那个岛上，那他们一定会认为你是个疯子，再说我们都不会划船。”
　　“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个疯子？”
　　“因为据说只有恋爱的人为了试炼真心才敢去那个岛，而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做。”
　　黄鸿很无奈，只好作罢。

　　公司里很多女生都对黄鸿十分倾慕，但她们又不敢主动接近他，一时间黄鸿成了公司里的魅力王子。而我，为了我的计划而接近他，千方百计地讨好他。于是背后便有了许多流言蜚语。他们说我平时看起来很文静，没想到是这么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很多人都开始疏远我，工作上也有很多不顺利的地方，但这些我都视而不见，因为只要想到晚秋看着相册的样子，我就觉得我所遇到的困难根本不算是困难，我没有错，我只是为了让晚秋幸福而已，我没有什么错。
　　所以我加倍努力着，我的计划也好，我的工作也好，我都很努力地在克服那些阻力。但是，要结束的一切还是要结束。

　　那天，黄鸿约我去吃饭。开始我们还是像平时那样自由地交谈，可是从某个瞬间开始，他就不说话了，一直沉默地低着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问他。
　　“没有，我只是有一件事很不明白。”
　　“什么事？”
　　“你真的，真的是像他们说的那种目的，才接近我的吗？”
　　我霎那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他也盯着我的眼睛，然后慢慢地靠近我的脸，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
　　“然后呢？接下来你想怎么样？”他的语气里尽是轻蔑。
　　“我……”我吓得站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点被刺激了，鼻子酸酸的，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我先走了。”
　　我没有搭公车回家，而是独自一人步行。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真的做错了吗？一路上，我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依然没有答案。

　　回到家，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晚秋身边，“我有件事很好奇，可以问问你吗？”我问晚秋。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和苏黎长得很像的人，会怎么办？”
　　她有那么一会儿没有说话，空气好像也凝固了，我在安静地等待答案，“你会重新爱上那个和苏黎很像的人吗？”
　　“不会！”晚秋说得很坚决，“苏黎就是苏黎，他是任何人不能代替的苏黎，他没有死，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在我心里。”
　　我们都不在作声，我看着晚秋坚定的表情，好像有一点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你知道吗？”晚秋重新开口，“那本相册，我和苏黎的那本相册，我妈妈几次将它藏起来，有几次想把它彻底的毁了。可是她都没有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它是回忆，而回忆，是永恒的东西。”我忽然觉得，死了比活着似乎更有意义。
　　她笑了，笑得很幸福：“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最近《冬季恋歌》看太多了嘛！”
　　……
　　这一夜我失眠了，我想到自己幼稚的行为，才发觉晚秋和苏黎的爱有多么伟大。于是决定结束我的计划，和黄鸿解释清楚。

　　星期天早上9点，我约黄鸿在公园见面。刚刚下过雨，所以公园很潮湿，也没有多少人。我和黄鸿静静地走着，一句话也没有。他比像以前那样对我很热情了，这点我可以理解。走累了，我们找了个无人的亭子坐下。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愿意开口。
　　“今天找我出来什么事？”黄鸿终于打破了沉默。
　　“关于上次那件事，我想和你解释清楚。”我看了看黄鸿，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我并不是因为他们说的那种目的而接近你的，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相信你仅仅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才对我那么好的。”
　　我没说什么，只是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黄鸿看着照片，顿时有些惊愕，因为照片上的那个男生，和他长得很像。那是苏黎和晚秋的最后一张合照。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小岛的主人吗？就是他们了。”
　　“他们？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小时候，童话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主总是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是他们的故事好似童话又不是童话，最后他们并没有永远地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男主人公死了，而女主人公要用一辈子来怀念他。”黄鸿看着我，我只能对他笑笑，“其实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那个叫苏黎的男人死后，最爱他的夏晚秋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他们以前的照片流泪。我无数次看着我的朋友一个人躲在暗处哭泣，我却无能为力。直到我遇见了你，我开始觉得自己可以为晚秋做点什么。也许能够和一个和苏黎长得很像的人在一起，她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所以你就试图接近我？”
　　“是啊。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却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没想过大家都那么看待我。”这是天空由下起了雨，万物都好像蒙在了一层轻纱中，我抬头望着天空，“开始的时候我可以忍耐，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是我却是错了，爱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晚秋爱的是苏黎不是别人，她不会因为一个人长得像苏黎而爱上他。”
　　“爱情本来就是很奇妙的东西。”
　　“真得很抱歉，这段时间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不，没什么，我反而觉得很自豪，能够认识你这样的朋友。以后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吧，你还得带我去更多好玩的地方呢！”
　　“没问题，只要你不嫌累。”
　　黄鸿的表情舒展开来，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苏黎，但是他是和苏黎完全无关的人。
　　和黄鸿道了别，一个人走在街上觉得特别的轻松，细碎的雨丝打在脸上，发觉春天原来是如此可爱。

　　尾声
　　今天是苏黎的忌日，夏晚秋和林听远带了苏黎生前最喜欢的百合花去看他，坟上苏黎的照片依然是那么安静地微笑。风打起来了，吹动着她们的头发，她们在风中彼此转过脸来，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