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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三日后,镇西侯府,院内的众人吵吵嚷嚷。

      桥恪守在门前,拦着卫煊,不肯让开。

      “桥恪,你这是什么意思?”卫煊生气极了,声音一再拔高。

      “都说我三姐休息了,你怎么还是硬要闯进去?”桥恪头上冷汗直冒,尖细的嗓音也渐渐拔高。

      “这都好几日了,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风寒,竟如此厉害,还是说你们请的大夫不行。”卫煊硬是要往前冲。

      “不行就是不行。”桥恪仍旧费力挡着。

      “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顶来顶去的,跟两头急眼的牛似的。”卫炤的声音从后方幽幽传来,身后跟着一脸含笑的伏济桓。

      桥恪一怔,看向身后跟着的桥老叔,心想怎么一个还没拦住,又来了两个,心里痛苦哀嚎,就这一瞬分神,就被卫煊偷个正着,她快速穿了过去,直冲向屋门。

      “不行,不能开门!”桥恪顾不上许多,也直直地向屋门冲去。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了,桥络笼着外衣,脸色苍白地打量着门外的众人,“你们吵什么?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

      桥恪瞪大眼睛,又突然想到什么,撇了脑袋,暗暗吐出一口气来,“是郡主,非要进去。”

      卫煊没有理会桥恪,只是快步向前,扶住身形有些微晃的桥络,“阿络姐姐,你好点了吗?怎么病了这么久脸色还是没有恢复?”

      “就是普通的受凉,毕竟漠西的冬天从没这么冷过。”桥络低低咳嗽了一声。

      “肯定是大夫不行,还是让母亲去请御医过来瞧瞧。”

      “不必了,多歇息几日就好了。”桥络婉言拒道。

      卫煊还要再言,却听得一旁的伏济桓突然开口,“若是在屋内烦闷,也可以多出去走走,生病之人也不必时时卧床。”

      卫炤也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伏济桓的话说道:“过几日,五皇子说要举办场冬猎,你要是身体好些,可以一同去游玩。”

      “对对,就在皇家的京郊别苑那里,听人说,那里还有雪狐呢。”卫煊附和道。

      桥络目光越过桥恪,看向台下的两人,又转回到身旁的卫煊,轻轻点了点头。

      ……

      五日后,京郊皇家别院,来往的宫人正为此次的冬猎忙碌不已。

      因是皇子主办,一切器具用物,皆是按照皇家的用度。众人也围绕着,这个大葳朝下一任最有竞争力者——五皇子周燮,曲意逢迎。

      卫煊拉着桥络坐在一侧,看着前面扎堆的人群,心中愤懑,“一群只会溜须拍马的人,也不看看自己的嘴脸,还好意思称自己为大葳未来的栋梁?”

      桥络一字也没有听进去,脑中不停回想者着昨日经南七带回来的父亲的回信。

      不必再查。

      只有四个字,却让桥络彻夜难眠,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里面有鬼,父亲却一再叫停,她不明白,也不能理解。

      “阿络姐姐。”卫煊摇了摇桥络,神情有些担忧,“是风寒还没有好吗?”

      桥络咳了一声,“不要紧,出来走走心里好受多了。”

      “那就好,等下我陪你走走,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让哥哥去猎。”卫煊放下心来,询问道。

      “不用陪我,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不行,我得陪着你。”卫煊摇头。

      “比起你哥猎的,我更想要你的。”桥络对着卫煊轻轻一笑。

      人言,病中美人一笑如盛花,因着又是自己喜欢的,更是令人心神一漾,卫煊立时羞红了脸,扶着桥络道:“既,既然姐姐想要我猎的,我便努力试试,姐姐想要什么?”

      “不拘什么,兔子狐狸都好,最好能给我做一个小围脖。”桥络轻轻言道。

      “好,那姐姐你便在此处等我,我去去便回。”卫煊站起身来,暗暗给自己打气。

      日光透过树影落在林间,又打在打马而过的少年少女身上,在冬日里,莫不是一处好风光。

      桥络独自坐在营帐外,看着众人骑马渐渐远去。

      “吆,这不是镇西侯府的桥三小姐吗?武将家世的小姐,怎么到了圣京,就成了病秧子。”十一公主携着两个世家小姐缓缓走了过来,左侧的一黄衣少女开口嘲讽道。

      桥络抬眼一瞥,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只觉得另一侧的红衣少女有些眼熟,却也没有细想,又垂头盯着地上,只当什么也没听到。

      “你竟然敢无视我,我们?”黄衣少女还欲纠缠,一旁的红衣少女拦道:“与她废什么话。”说完看向了前方的十一公主。

      十一公主眼眸轻垂,扫了过去,一甩长鞭,走向了前方的白色骏马,侍从立刻趴在马前,她右脚一蹬,左脚跨上马鞍,一挥鞭,直向山林奔去,身后的几个侍从也立刻紧跟上去。

      那黄衣少女看无人理会,只得作罢,一跺脚,立刻跟了上去。

      桥络听着动静渐渐消失,方才抬头看向十一公主离去的方向,一扭头,正和刚上马的红衣少女对视一眼。

      呵,她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竟是那个当初在秋毫客栈抢房的女子,桥络暗暗感叹一声,不得不说,她的红衣真是抢眼,令人过目难忘。

      桥络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红衣少女随之渐渐远去的身影,暗暗沉思起来。

      ……

      树林深处,处处还有冬雪掩埋,不过毕竟是皇家园林,仍旧有人日日看守,什么捕猎陷阱之类的,是万不可能有的,再加之都是小型猎物,即便是女子,也可以放心狩猎。

      男子的队伍总是精准和迅速,很快便四分五裂,更有大胆的,更是早就一人深入,追寻更大的猎物。

      前年此时,闻理还在破旧的老宅苦读,手上的疥疮疼得发痒,他也只得暗暗压下,伴着窗外的风雪,逼着自己沉入书海。如今不过两载,他已高中探花,还可以和世家豪族乃至皇族一起游玩狩猎。果真是时也事也,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老茧,努力回想着乡间狩猎的方法,却也始终跟不上世家公子的速度,渐渐地,整个林子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闻理骑着马,在林间穿行,背上筒里的箭,完整地堆在一起。

      ‘咯吱咯吱’,马蹄踩在雪上的声音,安静地回荡在整个林间。

      ‘簌簌簌’,雪突然从树间落下,打在马蹄旁,闻理吓了一跳,抬头瞅去。

      只是残雪落下,他心神一定,收回目光,却忽地听到耳后传来一阵声音,他侧头一看,一支利箭,直直地从他脸侧划了过去,他猛地一惊,身子向后迅速倾去,等再回过神来,人已经掉落马下,身前的马也被一惊,前蹄一抬,嘶叫起来胡乱奔跑而去。

      闻理大骇,站起身来,急忙从背后拿出弓箭,架在手上,对着来箭的方向大喝一声,“是谁?”

      ‘簌簌簌’,回应他的仍旧是一阵落雪。

      空荡荡,白茫茫。

      良久,他缓缓定下心神,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罢了,只当是人误射,手上的弓箭也渐渐放了下来。

      ‘咯吱’一声,一阵轻微的马蹄声飘来。

      不对,他立刻搭箭,冲着声音方向而去。

      只是,对方射出的箭比他更快更有力量,只一瞬间便冲掉了他手里的弓箭,紧接着,第二支利箭射来,他怒目圆睁,使尽全身力气奋力一转,才勉强使得原本冲向胸口的箭变了方向,然后,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右脚掌上。

      “啊!”

      他尖叫一声,树上的野鸟纷纷展翅飞向了远处。

      箭贯穿了闻理的整个脚掌,很快,血开始顺着箭身流了出来,染红了整个马靴,然后蔓延到地面,染红了一片残雪。

      ‘咯吱咯吱’,连续的马蹄声渐渐变得清晰,他也终于看清了射箭方向的来人。

      “是你!”闻理怒目而视。

      “看来闻大人认识我呀。”桥络骑马而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手握弓箭的经南七。

      “你想做什么?杀害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闻理怒道,使劲按着流血不止的伤口。

      “哦?闻大人作为新科探花,自然是比我更懂大葳的律法,只是我想问问大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又该当何罪?”桥络看着闻理,目光渐渐变得阴冷。

      “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若快去通知人来救我,我便当是误会,不与你追究。”闻理低下头来,不与桥络对视。

      “误会?”桥络嗤笑一声,“既是误会,那不如再来一箭。”

      话语刚歇,身后又射来一箭,直直冲向他的左脚,闻理奋力一挪,将将躲过,他大吼一声,怒骂道:“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闻大人应该是知道的。”桥络的声音渐渐变冷,眼角的笑意也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身后不断射来的飞箭。

      右手,左手,大腿,胸口,脖子,最后是脑袋。

      每一箭,都好像直逼他的命口,但又让他奋力将将躲过,他趴在雪里,像条狗一样往前爬去,右脚上的利箭,一阵阵的刺痛传来。

      人呢,所有的人呢,怎么都消失了?完了,真的完了。

      一只箭狠狠插在他的耳边,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只要一箭,下一箭就要置他于死地。

      不,不行,他奋力扭转身体,目光紧紧盯着桥络身后的男人,盯着他重新架起的弓箭,奋力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杀了你大哥!我知道是谁,我知道……”

      桥络轻轻抬手,身后的经南七放下了弓箭。

      “很好。”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说来听听。”

      闻理大口喘着粗气,十几下后,看着已经走到眼前的桥络,慢慢理着思绪。

      “别想跟我拖延时间。”桥络轻轻踩住地上的断箭,箭头另一处插着的右脚又开始流血,闻理痛苦哀嚎一声,急忙开口:“是,是十一公主身边的侍女!”

      桥络眉头轻挑,正欲再踩断箭,却听得闻理急忙解释,“是真的,狩猎那日,我,本来在教十一公主射箭,射箭的方向也是没有人的,是那个侍女,突然大叫一声,才令我们脱手射错了方向,才误伤了,误伤了你大哥。”

      “既是误伤,你怎么认为那个侍女有问题?”

      “那侍女说有蛇,可哪里有什么蛇?而且,事发后,听闻那个侍女很快就被处死,十一公主也一力揽下此事,即便是镇西侯府的世子死了,也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仿佛,仿佛为了遮盖背后更大的人。”闻理一一道尽。

      “你怀疑十一公主?”桥络问道。

      “不,十一公主没有问题,她的反映很正常。”

      “那个侍女叫什么?”

      “琳琅,家在圣京城北巷的利安街,家中有高堂双在,还有一幼弟。”闻理慢慢道出。

      “你倒是事先查得很清楚。”桥络嗤笑一声。

      ……

      刚刚鲜红的地面,此刻已然重归了雪白。

      桥络站在原地,微微入神,却忽然听到侧边飘来的声音,立时拿起地上的弓箭,对着远处高喝一声,“出来!”

      ‘咯吱咯吱’,马蹄踏雪的声音渐渐变大,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桥络没有放下弓箭,只是注视着渐渐靠近的人,声音冰冷道:“伏二公子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像疯子一样。”伏济桓常年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声音也变得生硬。

      “那伏二公子打算做什么?”桥络手里的弓箭箭头随着伏济桓的动作移动。

      “不打算做什么,只是劝你好自为之。”

      “何为好自为之?别人欺辱我我便要忍着,别人杀我我便要把头颅献上?”桥络的声音有些癫狂。

      “这就是圣京的规矩。”

      “圣京的规矩?”桥络嗤笑一声,语气变得咄咄逼人,“圣京的规矩也包括偷换自己大哥的琴,以次充好,故意看他出丑?”

      “你又知道些什么?”伏济桓的声音突然变冷。

      桥络放下了手里的弓箭,语气轻缓而傲慢,“我还知道,东施效颦,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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