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见》张俞儿

8、第八章

　　沈折看着他的眼睛问。
　　谢沅思考了一下，反正不要白不要，于是点了点头说：“行。”
　　沈折走过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俯身看着谢沅，轻声问：“主题是什么？”他说话时总是直视他人的眼睛，这让谢沅很不自在。
　　谢沅皱了皱眉，微微拉开距离后说：“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沈折看着谢沅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很讨厌我？”
　　“没。”谢沅回答。
　　他也不算讨厌沈折，只是一视同仁的讨厌挨自己挨得很近的人，当然打架的时候挨得近不算。
　　“好吧，你什么时候画完？画完我再去写字。”沈折直起身低头看着谢沅，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好像每次都一样，就算有谢沅也懒得去细看。
　　“看情况。”
　　“好。”沈折应了一声就回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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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节课下来，谢沅难得用心听了听，第四节课一下课到了午自习时间他就想睡了，刚趴到桌子上就听到了徐阳的声音。
　　“黎姐，换个位置呗，我有点事跟谢沅说。”
　　“滚，你就站那边儿上说完就行了。”张黎想都没想就回绝了，连头都没抬。
　　“啊啊啊，大事儿！求求了黎姐！”说着，徐阳做了一个祈求的姿势。
　　谢沅皱了皱眉，这俩人吵的他睡不着觉，但是他又懒得再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些。
　　“求求求了，就一会儿！”
　　“行行行。”
　　“谢……“徐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黎打断了。
　　“闭嘴，再说话就不换了。”张黎这话里话外都是不耐烦，于是徐阳闭嘴了。
　　正在小憩的谢沅被徐阳拍了一下头，“谢沅——起来了——你爹来咯！”
　　谢沅不想理他，把头的朝向换了个面儿埋进臂弯儿里就继续睡了。
　　“兄嘚，起来了！”徐阳凑到谢沅耳边说。
　　呼吸铺洒在谢沅耳边，他立马就弹起来了，皱眉看着徐阳说：“你欠揍是不是。”这个感觉让他莫名想起来沈折。这一声声音不大却也不小，但是午自习没那么安静，也没人注意他们。
　　“哦呦，不是哥们儿你这么敏感啊。”徐阳反坐在椅子上，趴在谢沅桌子上看着他，贱兮兮地开口。
　　“滚……”谢沅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的，他想揍徐阳，但是他不能，于是他站起来了，垂眸俯视着徐阳，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处。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徐阳立马直起身子，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随时防着谢沅的下一步动作。
　　谢沅看着他的动作捻了捻手指，把心里涌起的烦躁压下去后，重新坐回位置，靠在椅背上看着徐阳问：“说，找我干什么？”
　　“到恭州的那条路上有座山被开发成景区了你知道吧？”徐阳又趴回谢沅桌子上了，抬头看着谢沅问。
　　“不知道。”谢沅手枕在脑后，一条腿微微蜷着悬空，一条腿蹬着地晃着椅子，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看着徐阳。
　　徐阳也不恼，笑嘻嘻的看着谢沅给他解释，“就那什么，一座红色的山。”
　　听到红色的山谢沅有点好奇了，收回手坐好，挑眉问徐阳，“红色的山？”
　　“对，就红色的，那景区虽然没开发好但是已经开发了一半儿了。”徐阳坐直了身子看着谢沅眨了眨眼，突然就夹起来了，“沅哥——人家想去看看，陪人家去爬山看日出嘛~”
　　谢沅最烦徐阳这样说话，吐出一口气后说“滚，没开发好你就去？“
　　谢沅其实想去看看但是想想徐阳说的没开发好就犹豫了。那是座山，没开发好保护措施没做好，如果他们去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摔下来就玩完儿了。
　　“哎呀，没问题的，跟我一块儿去呗。”徐阳双手合十摆出一副“乞求”的模样，还疯狂对着谢沅眨眼。
　　“万一安全出了问题怎么办？”谢沅皱了皱眉，捻了捻手指后敲了敲桌子，“你想过没有？”
　　“唉？你们要去爬山？带我一个？”庄园走了过来，站在谢沅左边。
　　徐阳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行啊！人多好玩！”
　　“哪里的山？”庄园问。
　　“就去恭州那条道儿上，那座红色的。”徐阳没再和谢沅谈论安全的问题，而是开始和庄园兴致勃勃地讨论。
　　“唉唉唉，你说那山为啥是红色的？”徐阳转头问庄园。
　　“不知道哎，天然的？”
　　人想找死真的是拉都拉不住，谢沅想。
　　他皱了皱眉准备“大发慈悲”地劝回他们找死的做法。
　　“那……”谢沅刚准备开口就被打断了。
　　“没问题的，登山梯有护栏，不高。”谢沅的头顶上飘来这么一句，他猛的抬头看到了拿着水杯站在他桌边的沈折。
　　靠，这人有病啊，走路没声儿。他暗暗吐槽。
　　谢沅不耐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沈折，“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谢沅感觉自己的烦躁没有被堵回去，反而放大了变成了怒气，以至于语气有点儿冲。怎么哪哪都有这人，他想。
　　“我想表达你们可以去。”沈折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的垂眸看着谢沅。
　　“看吧看吧，我就说。”徐阳赶紧附和，说着还对沈折眨了眨眼，不过沈折跟他对视后就立马移开视线看向谢沅了。
　　谢沅嘴角抽了抽，他觉得徐阳今天眼睛有问题，眨来眨去的，像眼眨毛反长到了眼睛里……
　　看日出就得很早起床，很早起床早餐店就不会开门，不开门他就要自己做早餐，自己做早餐就要起的更早一些才能赶上看日出……
　　思索衡量了一下起床困难户谢沅立马pass掉了去爬山看日出的提议。
　　“不去，你让李宽陪你去。”谢沅摆了摆手，又趴到桌子上了。
　　“他被他妈“软禁”了啊！他得刷完题才能出来，就他那做题速度，我得等到太阳系毁灭啊！”徐阳丧着个脸抬手揉着谢沅的头发，“求你了——爹！”
　　感受到头上传来的感觉谢沅立马弹坐起来，“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他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把想揍人的烦躁压下来后看着徐阳问：“什么时候去？”
　　徐阳一听到谢沅妥协了立马换上笑嘻嘻的嘴脸，“五点去行不？”说着又眨了眨眼，笑的谄媚了一些。
　　谢沅感觉自己明天真的能猝死，他平时看手机能看到凌晨，这让他起这么早还不如让他去死。
　　“行——不去了……”说着谢沅又趴下了。
　　谢沅拖长调时徐阳小小的开心了一下，毕竟他其实也没想到谢沅这就答应了，听到后面那一句他顿时又垮了个批脸。
　　“啊——别啊，爹爹爹求求了，我真贼想去看。”
　　“谢沅，怎么一点坚持的精神都没有，为了日出、为了让你感受到美，所以——帅哥？早点起？”庄园秉承折“人多好玩”的信念加入了劝导的队伍。
　　“那儿有玫瑰花田，不想去看看？”沈折的声音又悠悠的从谢沅的头顶传来，谢沅猛地抬头，跟沈折打了个照面。
　　沈折的水杯放在谢沅的桌子上，双手撑着谢沅的桌子，微微俯身看着他，眼里染上了些别的情绪，不过谢沅没那么敏感，所以看不出来。
　　谢沅立马退开，他不懂每次沈折为什么都要这样俯视着他，对他说话，每当呼吸扑洒在他耳边或脸上时都是没由来的心慌或者烦躁。
　　不过一想到玫瑰花田他的烦躁消散了一点，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行，去。”
　　“嗯，我也想去看看。”
　　对于玫瑰花谢沅还挺喜欢，尤其是血红色的，像绽开的血花，妖艳而美丽。
　　听到沈折说要去，谢沅也答应去的徐阳又支棱起来了，“OK啊同学们，周六早五点，不见不散。”
　　“我把张黎也拉上。”庄园边说边走。
　　“我再拉几个人去”徐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也走了。
　　正准备趴下小憩一会儿的谢沅抬头看了眼多媒体上的时间，快到吃饭时间了，没法儿睡了。
　　他们学校吃饭不用抢，每个班有先后顺序，轮流来。
　　烦死了，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想。
　　余光一扫瞥见了还在旁边的沈折，谢沅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他，问：“站在这干什么？”
　　“你喜欢玫瑰，还是喜欢血红色？”沈折把水杯放在谢沅的桌子上，一只手压着，垂眸看着他。
　　谢沅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这两样？”他微微抬头看着沈折。
　　沈折没有回答谢沅的问题，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轻声说：“你很危险。”
　　谢沅皱了皱眉，到嘴边的话语顿了顿。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暴力倾向，哪怕只是轻微的，因为他会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是个有病的人。
　　沈折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没动也没说话。
　　最终谢沅憋出来一句，“怎么说？”
　　“等周六去爬山了，我告诉你。”沈折直起身拿上水杯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种被人故意吊着的感觉让谢沅非常不舒服，于是他转过头去，“现在说。”
　　“总得留点惊喜吧？不说。”沈折说完就到了吃饭时间了，王文亮喊了一句：“出去排队吃饭。”沈折站起来扫了谢沅一眼就出去了。
　　谢沅抹了一把头发也出去排队了。
　　接下来的半天谢沅都过得心不在焉，他在想沈折为什么会那样说，还是他看出来了自己有暴力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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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 四点
　　谢沅按掉第三个闹钟后不情不愿的起床、穿衣服。
　　随便穿了套白色衣服套上围裙给自己煎了个鸡蛋，吃了后就收拾收拾，带上口罩就出门了。
　　——
　　山脚下
　　谢沅坐车赶到后已经有五个人站在那了。
　　徐阳和王文亮正在谈论什么。庄园和张黎正在拍照。
　　沈折一个人站在玫瑰花田旁轻轻拂过玫瑰花，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抬头刚好和谢沅对上视线，谢沅也没恼，抬脚向沈折走去，“现在可以说了？”
　　沈折也向谢沅走来，在谢沅面前站立时，他右手的手指捏住了玫瑰花的茎，刺扎破了沈折的手指。
　　谢沅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怎么着？这人有自虐倾向？他想。
　　接着他就愣住了，眼角粘上一抹温热，是沈折的大拇指擦过他的眼角，留下了鲜红的血液。
　　“我很早就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