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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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纪子有点不想和糸师兄弟一起上下学了。
至于原因……
尽管她不是很聪明，但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比如现在糸师冴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她的神经却像是发现到了什么潜在的危险，猛地绷紧，源源不断地向大脑发出警报。
……危险。
是对她吗？
目标好像不是她……
但她有可能会被牵连。
亚纪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退出了糸师冴的视线范围里。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刚打开话匣子的糸师凛忽然陷入沉默，与糸师冴一起朝她看来。
两束不带什么情绪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像是在亚纪身后划出一道无形的壁障，让她不能再退后一步。
危险。
危险。
好像被发现逃跑的意图后，瞬间就有什么东西锁住了一样……
脑海里的警报声更响了。
与之前可能会被误伤牵连的警报完全不同，这次更像是对她试图逃跑的警告。
糸师冴语气平静：“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糸师凛拎起亚纪子的书包晃了晃。
“……”
前面那句还好，糸师凛是在威胁吧？绝对是吧？
但书包里还装着亚纪子没写完的作业，是她的命脉。
她硬着头皮迈开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乖乖地走到了糸师兄弟中间站着，那两道无形的枷锁才终于消失。
“没什么……就是，”亚纪子勉强憋出一个理由：“就是刚刚好像看见眼熟的人了。”
糸师冴言简意赅：“谁？”
亚纪子：“……”
怎么还接下去问的啊？刚才觉得哥哥和凛比起来还好，绝对是她的错觉吧？
“这个……”
亚纪子的视线匆忙地在附近转了一圈。
要不然随便编一个吧？
……可问题是这样做的话，接下来哥哥继续问别的怎么办？
面对简直把慌张写在脸上的亚纪子，糸师冴垂眼看了她几秒，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挑了挑眉。
还是这样注意力全都关于给他的样子比较顺眼，糸师冴平静地想，忽略了弟弟不太好的脸色。
亚纪子从教学楼门口找到校门口，本来想随便找个能叫得出名字的人。问题是她本身就内向，除了糸师兄弟之外只认识一些班上的同学，现在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谁……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蔫了下来，刚想试试看能不能搪塞过去，余光忽然瞥到身后的一角。
——瞳孔瞬间放大。
教学楼门口的柱子旁，伊藤一行人正双手空空地站在那儿，看似在随意闲聊，实际一直借着柱子的遮掩观察着他们这边。
正因如此，当亚纪子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为首的伊藤对上她的目光，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相当不怀好意的笑容。
亚纪子僵住了。
被刻意藏起来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上来，眼前浮现出那些她厌恶不已的面孔，仿佛有数十条毒蛇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你逃不掉的……”
“你还以为自己安全了？”
“当然是故意逗你玩才放过你的哦？”
几乎是马上，亚纪子躲到了糸师冴的背后。
她紧紧地抓着他书包带的一角，脸色苍白，浑身不断颤抖，像只在外边被吓到瞬间躲到车底下的猫。
糸师冴怔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沿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去，看见了还没来得及收起笑容的伊藤。
他眯起了眼睛，将自己的书包递到亚纪子怀里。亚纪子下意识地抱紧，像是抱着什么救命稻草，抬起头看着他。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蓄了一层受惊的水雾。
她在向他寻求帮助。
糸师冴想。
她在向他寻求庇护——是他，不是凛。
哪怕刚才论距离来说，其实是凛要离她更近，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自己。
心里仿佛有什么贪婪的东西被满足了。
紧接着，他便做出了毫不犹豫的选择——既然她向他求助了，那么他不会拒绝。
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作为一个哥哥。
他应该照顾凛的感受。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由糸师冴照顾糸师凛。
凛似乎是因为没有被选择，表情有点不好看，这时候身为哥哥的他应该……
他的手上忽然多了一滴水珠。
温热的。
糸师冴的思考停滞了。
他垂眸，见葱白的手指穿过他黑色的书包带，绞在一起。
亚纪子吸了吸鼻子。
那些不好的记忆都涌上来的感觉太恐怖，她现在才稍微冷静下来思考。
——现在和以前已经不同了。
——不论是伊藤，或是以前的那群人，哪怕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没有办法当着糸师兄弟的面再欺负她了，他们身边对她来说是绝对安全的。
刚才的那一点危机感，与过往的经历相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她松了口气。
不过刚才她那么躲在哥哥身后也太丢人了吧……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肯、肯定被好多人看到了吧？
这也太尴尬了啊啊啊啊——!！
亚纪子默默地把糸师冴的书包抱得更紧，脑袋埋得也更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原地消失。本来眼泪就是因为不想在那些人面前哭才勉强憋住，这下彻底前功尽弃，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这么容易哭的自己，好像更丢人了。
头顶上传来糸师凛的声音，带了几分惊慌：“……喂，别哭啊？”
连凛发现她哭了。
她再怎么说也算是姐姐吧……虽然从来都没什么姐姐的样子。
亚纪子的脑袋埋得越来越低，眼泪也越发止不住了。
糸师凛：“……那种家伙，揍一顿就解决了，一次不够的话，全部破坏掉不就行了吗？”
他完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哭。
那些人对他而言完全不是麻烦——明明她在他面前哭才是最大的麻烦，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遇到麻烦，糸师凛会习惯性地找哥哥帮忙。
这是身为弟弟的本能。
如果是哥哥的话，一定有办法。
可糸师凛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糸师冴对亚纪子丢下一句：“等着。”
然后糸师冴转过身，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走回教学楼。
他没有理会糸师凛的目光。
——就像是，刚才完全没有瞥见弟弟一样。
糸师凛站在原地，本应该跟上哥哥的他却迟迟没有迈开脚步。
……他被哥哥给落下了。
这明明应该是让糸师凛很受打击的一件事，但他想了片刻，眨了眨眼睛，却发现自己并不难过。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呆住了的亚纪子头顶。
好奇怪。
哥哥明明直接忽略了他，自己去找那些人的麻烦，但他为什么完全不生哥哥的气，更不生亚纪子的气？
糸师凛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将亚纪子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目光没有任何敌意。
更像是还没完全长大的小兽，遇到了什么新鲜喜欢的东西，伸出舌头好奇地舔一舔，研究一下味道和构造，顺便留下自己的印记。
——但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下印记。
糸师凛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往旁边走了几步，借着自己的身高完全挡住了亚纪子的视线。
亚纪子抬起头。
亚纪子发现自己只能看见糸师凛：“？”
糸师凛盯着她疑惑的眼睛，一下子不知道吃什么，抿了抿唇，突然问了一句：“你要吃茶泡饭吗？”
亚纪子：“……”
亚纪子试图跳起来：“不用，我不是很饿……凛不去帮哥哥吗？哥哥只有一个人，他们毕竟有那么多人……”
糸师凛顿了顿：“你在哭。要吃茶泡饭吗？”
亚纪子：“……”
她瞪圆了眼睛，由于太过震惊，一时间甚至都忘记刚才自己很丢人，没有继续哭了。
凛他……
一点都不担心哥哥吗？
可能是因为在他心里，哥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而那些人对哥哥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吧……也是，她想起看糸师冴打架的几次经历，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那些男同学根本不是从小就踢足球的糸师冴的对手，他们之间的差距像是十级被九十级打。
……那么再多的十级，也没有什么用吧？
糸师凛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茫然：“……不吃茶泡饭吗？”
而且，说不准还会被凛认为是想和他抢哥哥。
就是这两个原因，所以凛才没有和哥哥一起去打架，是想借着吃茶泡饭的借口把自己支走吧？
……已经到看她不顺眼的这种地步了吗？那她是不是该识相一点自己离开，可是她现在完全不想自己一个人。
糸师凛问：“如果不吃茶泡饭，那豚骨面？”
……这样下去根本不会结束。
糸师凛的毅力有多可怕，她已经见识过了。她甚至怀疑如果自己拒绝的话，糸师凛会把自己吃过的菜名都给念一遍……
亚纪子吸了吸鼻子，糸师凛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捏着袖子，小心翼翼地发出邀请：“那凛一起去吗？”
糸师凛：“……当然。”
他好奇地注视着少女脸颊上残存的泪珠。亚纪子的眼泪已经止住，没有再哭了。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亚纪子哭会让自己很烦躁。但现在麻烦解决，糸师凛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果然，他留在这里没有去帮哥哥是正确的。
而且，她本来只会看着哥哥这件事，也一起被他给破坏了。
亚纪子的眼里现在只有他。
糸师凛扬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