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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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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齐怀芳揉着头，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她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轻而易举看到孤身一人的芫窕。
正吃着早餐的芫窕头顶一暗，抬头看去，齐怀芳正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在她对面坐下。
她见齐怀芳揉着脑袋，表情难受地问道：“昨日我们上山后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芫窕垂下头，嚼着包子含糊不清道：“你晕了，我拖半天才给你拖回来。”
“这样啊……”齐怀芳面露苦恼。
芫窕瞥她一眼：“身体不好就不要出去乱逛。”
芫窕的话语讽刺，神情也没好到哪去。
她知道齐怀芳不会生气，却没料到对面那人笑着将手撑在桌面，凑向前道：“谢谢你昨天带我回来。”
淡定自若的芫窕吃包子的动作一顿，竟觉得食难下咽。
“不客气……”
细微的声音被远处传来的喊声打断：“师姐——”
江温音一行人走了过来，问道：“师姐今日怎么下来得如此晚？”
“哦，我昨日没睡好。”齐怀芳并没有将她与芫窕晚上出门的消息说出来，反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对了。”她想起自己方才看见客栈内组队聊天的弟子，问道：“今日是不是要进行城内检查了？”
秋染点头道：“方才听叹无峰的弟子说，今日我们两两组队，排查城内是否存在魔族。”
齐怀芳了然：“难怪大家都收拾得如此妥当。”
江温音一把扑了上来：“是啊！所以我是来问师姐要和谁组队的？”
齐怀芳拍了拍江温音的脑袋：“我当然是和芫窕一队，她初来乍到，我肯定要照顾她一点。”
江温音低下头，闷闷道：“我就知道。”
但她却并未阻止，反而说：“那我们两队挨近点，出了什么事我也好去帮你。”
“好。”
白日，万阙城街道上的灯笼还未亮起，行人也少，显得有些空荡。
叹无峰的人将每队的检查范围安排好，大家便各自出发了。
芫窕与齐怀芳到指定的地方后，齐怀芳便双手捏诀，丝丝灵气从她身体扩散出，形成一个柔光的罩子。
“我用灵力感知，你用肉眼探查。”
芫窕没回话，只是好奇地盯着正扩散的灵力，当扩散的灵力穿透身体的时候，她微微皱起眉。
齐怀芳见此以为她是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便解释道：“我用灵力将自己的感知扩大，更方便查探魔族。”
芫窕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
直到感知的灵力扩散至能罩住两边的房屋，齐怀芳才闭眼道：“走吧。”
“师姐这是要闭着眼走吗？”芫窕歪了歪脑袋。
“是。”不知想到什么，正走着的齐怀芳脚步一顿，“你能牵着我吗？”
“若是路上有石子，还望你扶我避一下。”
“……可以。”芫窕捏了捏手，慢慢扶上齐怀芳的手腕。
走着走着，芫窕忽然问道：“师姐的这个灵力除了能感受到魔族，还能感受到周围的人吗？”
“当然可以。”
齐怀芳耐心讲解道：“感知灵力什么都可以感受到，不只是活物，死物也可以。”
“那在师姐的感知灵力里，人跟魔有什么区别？”
其实芫窕更想知道的是，我与他人有什么区别。
“嗯……人就像……”她偏过头，面朝身边的芫窕，“一块人形石头，感知灵力会被隔绝在外。”
“魔的话，就是一团团不一样的气体。”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吗？”芫窕总算问到关键点。
“当然。”
齐怀芳见芫窕对感知灵力这么有兴趣，便道：“你若是想学，以后有机会我教你。”
芫窕眨了两下眼睛，心情看上去不错，“好。”
感知灵力下，齐怀芳看不清芫窕的神情，为了避免气氛沉默，她试探问道：“你还有什么其他想知道的吗？”
芫窕认真思考了下，忽然道：“我想知道，江师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怀芳前行的脚步猛地刹住，她“唰”地睁开眼，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芫窕。
这可把芫窕吓了一跳，她后退一步，不自在道：“你……睁眼没关系吗？”
“你可是不解温音对你的态度？”
被戳破的芫窕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啊、我……”
齐怀芳笑着解释说：“就跟你不爱与人交谈一样，江温音她也十分的认生。”
“她对你的态度差了点，也只是因为不了解你。”
她拍拍芫窕的肩，以示安慰，“温音是我们这一届最有天分的弟子，‘能力越大脾气越大’这句话在她身上更显淋漓尽致。”
“人的本性有异，但本心无异。”
“能被收入藤原山为弟子的人，都不会是坏人。”
芫窕觉得齐怀芳口中的江温音与自己看到的并不一样，但或许，她口中所言才是真正的江温音。
齐怀芳怕她不信，牵过她身侧的手，信誓旦旦道：“温音是很厉害的人，她会保护你。”
“你要相信我们。”
芫窕脚步一乱，将手抽回来，板声道：“好，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她开口道：“江师姐就在我们旁边吗？”
“对，左边那团感知灵力就是她的。”
顺着齐怀芳的目光，芫窕抬头望去，天空中浮现着一个个金色的光罩，左边的光罩正好挨着她们的。
见芫窕呆呆地望着天空，齐怀芳露出笑意，她闭上眼，自然地握住芫窕的手。
“走吧。”
可在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块残玉。
在平常的建筑中，出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那块与她腰间相似的白玉，戴在了一团魔气上。
她几乎是拔腿就往身边的巷子里赶去。
只留下一句叮嘱地大喊：“你在这等我！”
芫窕愣在巷子口，反应过来后眼睛笑得细长，“放心吧，我就在这等师姐回来。”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齐怀芳神色大变。
*
巷子中，齐怀芳跟着魔气，跑到一座宅院外。
她能感知到，厚重大门后，在原地静静等待她的魔气。
她伸手推开门，扑面而来一阵桃花香，香味竟与灼奉仙君住所的桃春林不相上下。
齐怀芳闭着眼，心却开始慌乱，她隐约能猜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是圈套，抑或是久别重逢。
到底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
房门前伫立着一道白衣背影，这感觉、这气息，犹如她记忆中那般熟悉。
齐怀芳身形一晃，颤抖着声音，“你是谁？”
背对着她的身影僵持许久，终是回过头叹声道：“怀芳，是我。”
轰——
早就模糊了的记忆伴随清晰的面容，如五雷轰顶般砸入脑中，叫人头痛欲裂。
齐怀芳不断后退，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不……你不是……你明明已经……”
“是，我是死了。”李恕桓大方承认，但却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那场大战后，我掉入魔域，身躯被魔族啃食，只剩一缕神魂被它保了下来。”
他摘下腰间的玉佩：“这是你送我的，说是可以救我一命。”
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结果，它真的救了我一命。”
“后来，我在白玉中修炼，没想到，居然真的被我修出一副身躯。”
他低下头，失落道：“只可惜，吸收魔气修炼，修出来后只能是魔族。”
齐怀芳已经彻底昏了头，她分不清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了。
过往有三分像他，便足以让自己晃神，更别提，此时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人。
“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敢。”
三字一出，向来温柔的齐怀芳崩溃大喊：“为什么不敢！在你眼里，难道我是那种因为身份疏远你的人吗？！”
“无论你是人还是魔，你在我的眼里，就只是你而已啊！”
她的哭腔越来越小：“你知道的，我不是这样的人……”
李恕桓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齐怀芳无数个日夜抱有的幻想，“怀芳，我知道你待我不会有所不同，可是我不愿旁人对你指指点点。”
“说你跟魔族厮混。”
“我倒宁愿，在你心里，我已经死了。”
“只要你能好好活着。”
齐怀芳扶着刺痛的脑袋，泪水打湿眼眶，模糊一片，“我活得一点也不好……”
她知道，自己的心魔要出来了。
自己修炼了七年的定心，却无法压制心魔。
只要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滚烫的黑气从齐怀芳身体一股脑地散出，在头顶凝聚出一个与本体相似的外形。
漆黑的深色中，猛然睁开一双红色的眼睛。
见此，李恕桓才走上前，抱住已经神志不清的齐怀芳，笑着说道：“如果怕我再离开，就让我和你一直在一起吧。”
他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向上抬起手臂，漂浮的心魔微微向下俯来，将面颊靠入修长的手中。
自此，我们永不分离。
巷子外，少女慵懒地靠在墙壁，柔顺的裙摆与发丝随着风轻轻飘动，透露着诡异的平和。
她余光瞥见巷尾处走出一个人影，遂站直身子。
芫窕静静站在巷口，看着齐怀芳失魂落魄地走到跟前，才问道：“师姐方才去干什么了？”
齐怀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神，眼神闪躲道：“没什么……”
“这里已经检查完了，我们快回去吧。”
芫窕点了点头，面色如常地跟在齐怀芳身后缓步前行。
检查完的众人都在终点集合，江温音犹如望妻石般直直盯着齐怀芳那块的光罩。
她发现，那光罩的位置已经很久没有移动了。
就在她准备赶过去时，光罩被收了起来。
没过多久，齐怀芳与芫窕二人依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当江温音看到齐怀芳回来时苍白的脸颊时，眉头瞬间皱起。
“师姐……”她刚走上前，齐怀芳便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随后丢下身侧的二人自顾自地往客栈走去。
江温音第一时间看向芫窕：“你们检查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芫窕眨巴着黑润的眼睛，似是认真地想了想，道：“师姐不知发现了什么，让我待在原地等她，而她自己追进了巷子里。”
江温音张了张嘴，不可置信道：“你当真在原地待着？”
芫窕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
夜间，齐怀芳刚推开门准备回房，就被一只手拦下，是江温音。
“师姐，你今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真的没有。”齐怀芳的话语苍白无力。
江温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师姐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我们日日相处，师姐每个表情我都能猜出什么意思。”
她见齐怀芳始终没有回应，猜测道：“师姐今日可是遇到了与李师兄有关的事？”
齐怀芳瞳孔微震，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摇了摇头。
“下次吧……下次、我们再谈这个话题。”
“好……”江温音垂眼收回手，“那下次，师姐一定要告诉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