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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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很久远的记忆。
谢伊的眼睫缓慢的上下眨动，看着面前的小莲藕一样的孩子感觉有些奇怪：这是哪儿？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男孩看她长久没有反应，身体半倾凑上前试探，“哼，就算装可怜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你真的很坏，那个锦鲤是我好不容易钓到要送给娘亲的，我只是让你看一眼，你就把它放跑了……”
“喂喂喂，你哭什么！”
男孩看着面前小女孩红红的眼眶，语气一下就有些慌了，“你别哭呀！”
“你哭我的锦鲤也回不来了。”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你别哭了。”
哭？谢伊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她哭了吗？
脸颊上温热的水珠似乎昭示着她真的在流泪，谢伊反应过来，终于抬头观察起四周，这是一处河边，天上的太阳挂在高空让人睁不开眼，此刻是正午，是夏季的正午。
她们站在河边的一处小树荫下，周围没有人，只有对面一个陌生的小孩。
“对不起。”谢伊听到自己开口说话，声音很稚嫩，一开口甚至把她吓到，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细弱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白，但这手还很小，分明是个小女孩。
“我不是故意放跑你的锦鲤。”她又道，“我只是想看看它，对不起。”
男孩看她这个样子无奈叹了口气，他从怀中拿出只手帕胡乱给她擦眼泪：“好吧好吧，遇上你真是没办法。”
“现在还早，今晚之前应该还能钓到。”
“那我能跟你一起钓吗？”小谢伊眼泪汪汪的看他，“我不会再放跑了。”
男孩没有拒绝，叉腰道：“但是不许乱动！”
小谢伊的眼泪一下止住，点头承诺：“好。我不会乱动的。”
两个不到半人高的小家伙拿着高出身高一头的钓竿重新扔到河里，小谢伊看着钓竿疑惑道：“不需要鱼饵也可以钓到锦鲤吗？”
“鱼饵？”男孩愣了一下，钓鱼需要鱼饵吗？不是只要钓竿就可以了？
他轻咳了一声，看着小谢伊的眼神坚定道：“不需要啊，不然我刚刚怎么钓的鱼，傻子！”
“哦。”小谢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道我就是太好奇你怎么钓到的才故意放跑的，笨蛋。
“你叫什么名字呀？哥哥。”她坐在一旁开始问别的。
小沈玉轻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谢伊眯眼笑起来：“但我可以告诉你呀。”
“我叫姜一。”
“你呢，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小沈玉拉着钓竿装酷：“哦，还是不告诉你。”
小谢伊托脸歪头看他，她很瘦，脸颊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腮肉，只有眼睛亮的惊人，笑眯眯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字。”
“你也叫江一好了。”
“江就是江河的江，一就跟我一样。”
沈玉被她这自来熟的态度惊到，忍不住扭头瞪大眼看她：“喂！你怎么能给我取名字呢！”
“我才不叫江一！”
谢伊托手：“那你叫什么呀？”
“我……”沈玉刚要脱口而出，猛然反应过来止住发现自己差点上了当，立马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谢伊也不在意：“那你就叫江一。”
沈玉：“……！”
很生气，可偏又毫无办法，于是他只能转头专心看向河面上的鱼线，不再理谢伊。
谢伊也没再多问，安静的一起等着鱼儿上钩，不知道这小孩还有没有第二次的运气钓上来一个自愿的锦鲤。
时间过了许久，河面依旧没有动静，沈玉忽然问：“江一的‘一’是哪个字？”
谢伊：“跟我一样的字。”
沈玉：“那你的一是哪个字？”
谢伊：“跟你一样的字。”
沈玉又气鼓鼓起来：“我问的不是这个！”
谢伊佯装疑惑：“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哪个字吗？”
沈玉：“我知道！我的名字是……”
“对，我不知道，快告诉我！”沈玉发现自己又差点上当，只能立马改口，爹他今天大逆不道暂时改了名字，保证就这一会儿。
谢伊忍不住嘴角笑得更大了，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心道这哪里来的贵人家小孩，怎么养的这样笨。
她看着沈玉没开口，直到对方又要被激怒才及时哄道：“是一二三四五的一。”
“好平庸的字。”沈玉知道后就立马回击道：“你就叫这个吗？真随便。”
谢伊：“你也叫这个呀。”
沈玉：“我……”
无数次败下阵来，沈玉决定再也不说话了。
谢伊见他背对着不再理她后微微喘了口气，她出来的太久，身体好像要撑不住了。
这次偷跑出来，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会找到她。
再待一会儿吧。
这样想着，头顶的太阳向西移动着位置，谢伊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耳边响起的扑水声和欢呼声。
被她叫做江一的小孩抱着一个大锦鲤再水中扑腾，看见她醒了也不顾什么冷战生气，按住怀里的鱼朝她喊道：“快来帮我。”
谢伊看着脚下的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去了。
水里很温热，带着些腥味，谢伊一点一点淌走到沈玉面前帮她抱住锦鲤的尾巴。
沈玉不满的问：“怎么走的这么慢？”
谢伊脸色更白了一分，没理会这句责备，只轻快道：“你好幸运呀。”
“咳。”沈玉被夸，无形的尾巴翘起来：“小爷我这是很厉害好不好。”
“当然了，小爷肯定也是最幸运那个。”
谢伊不噎他了，顺着夸道：“对呀，江一又厉害又幸运。”
什么嘛，像是夸她自己一样，沈玉有点不乐意，但一想是他先不告诉名字的，也就不怪她了。
“这个比上一个大多了，送给娘亲她一定很开心。”
谢伊微喘气道：“你这么厉害，你娘亲一定会自豪的。”
沈玉：“那当然。”
“我的娘亲是最好的……”
“一一！一一！你在哪儿？”
“一一！”
“小小姐！小小姐！”
河边树丛外忽然传来许多不同的呼喊声，沈玉跟谢伊一同扭头朝外看去，“一一？她们在找人吗？”沈玉奇怪道。
谢伊点头：“嗯，在找一一。”
“一……”沈玉扭头看她：“她们找的是你！”
“真是坏小孩，偷跑出来让人担心！”
“沈玉！沈玉！人呢？这臭小子！”河边又传来另一队人的呼喊，那人在远处瞧见沈玉，伸手指过来：“臭小子，你怎么跑河里了，快出来！”
谢伊眨眨眼看他：“哦，真是坏小孩，偷跑出来让人担心。”
沈玉：“……”
两帮找孩子的大人都很快就锁定了目标，看见站在河里的两个小孩，尤其是姜山梅，惊得立马带人跑了过来。
“一一。”姜山梅抱起谢伊，“你怎么……”
“娘。”谢伊轻唤一声，姜山梅叹口气，一句责备的话也不忍再说。
“怎么这么热，快把小小姐的衣服拿过来！”
这边手忙脚乱的拿衣服，另一边的沈玉也不好过，一把被他爹揪住了耳朵从河里带出来，好险怀中的锦鲤没被扯掉。
“爹爹爹，我错了嘛，我就是想给娘亲带件礼物。”
“喏，锦鲤，我钓的！”
两边人一边教育孩子，另一边也互相认出了对方上前来寒暄。
沈玉站在他爹身后看着被包成一团抱起来的谢伊，心中吐槽道，只是下了个水而已，怎么这么娇气。
谢伊注意到他的目光，扭头去看他，无声道：你叫沈玉？
沈玉突然瞪大眼：可恶！
……
婆沙庙是个远离京郊的小庙，虽然小，庙内的装潢却干净素朴，姜山梅来得了消息来这里找大师给小女儿治病，只是没想到竟然偶遇上了沈家一家人。
她们跟沈家不熟，只知道齐家那位庶女嫁到沈家仅仅一年，刚生下孩子就不幸撒手人寰，后没多久沈世子就娶了续弦，都知道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况且沈夫人的娘家对她感情不深……她也曾感叹过沈夫人留下的孩子可怜。
不过，如今看这孩子跟沈世子的关系，似乎跟传闻中并不一样。
因为谢伊下水又发起热，姜山梅没跟对方寒暄太久，匆忙打了招呼后就回了庙院后找人煎药，谢伊的身子弱一直是旧毛病，可这么些年找了各种各样的医者都查不出问题根源，此次来婆娑庙找方丈大师也是她破釜沉舟的无奈之举。
她不信鬼神，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想试试。
谢伊虽然发热，却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过去，她乖乖喝了药后便缠着娘亲给她讲故事。
她们来婆娑庙已经有七八天，那位方丈却一直在闭关，方丈弟子说方丈只见有缘人，若是半个月内见不到方丈，方丈也不会再出来相见，如今半个月过去一半，姜山梅心中越发焦急，谢伊看着娘亲头上长出的白头发，只能先用其他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如果见不到方丈会怎样呢，谢伊拿最坏的结果想着，轻轻拍打安抚姜山梅的掌心，其实这样也很开心了，有娘亲姐姐和家人在就很好。
况且见了结果也未必会如人意。
“哇，西域的人都很漂亮吗？”谢伊眨巴眼问娘亲故事中描述的人。
姜山梅揉了揉她的鼻尖：“漂亮，但我的一一最漂亮。”
“还有姐姐呢。”
姜山梅笑呵呵：“姐姐也漂亮。”
“不过别看她们漂亮，做生意宰起人来可是毫不手软。”
“是吗？”谢伊来了兴趣，竖起耳朵想要听后续。
姜山梅点头：“那次我遇见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老板，她很高，一双碧绿的眼睛……”
女孩不到十岁的年纪比起同龄人来说要早熟太多，姜山梅怎么看不出她想安慰转移她心情的意思，只是，她绝不允许也绝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之前大夫判断谢伊能活下去的剩余日子已经越来越近，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所以才第一次自己跑出门想去看看，姜山梅怪不了她，只是越发心疼，所以今晚如果方丈再不出山，她就要带人去逼了，左右不过得罪神佛，所有孽因都转移到她身上好了。
“咯吱。”屋子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姜山梅没往后看，以为是送药的便只道，“药放桌子上吧。”
“姜妹子。”男人的声音带着些醇厚，依稀能辨认出此后沈将军的风范，他推了推面前的小男孩，“快，去给妹妹道歉。”
“姜妹子，实在对不住，是我这孩子顽劣，非要下水捕鱼，要是不是他带着一一下水，也不会生这一遭病。”
两人一进屋谢伊就看到了最前方的沈玉，他手里抱着食盒，一脸的不情不愿。
“小爷就是让她帮个忙，谁知道她这么弱。”沈玉嘟囔顶嘴。
“小爷小爷，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我看你就是欺负一一妹妹逼下水了，快去道歉！”
沈玉被他爹推的一个踉跄，转眼对上床上女孩笑眯眯的视线，磨了磨牙，在原地磨蹭一会儿，还是走过去了。
“你来啦，沈玉。”谢伊从床上坐起来，其实发热对她来说是常事，发热的眩晕和不适感在这么几年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她到现在也能神色如常。
姜山梅知道谢伊的情况，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怪过沈玉，没想到倒让他们烦心了，她转身去接沈大哥手中带的其他礼品，两个小孩便在床边自己说起话来。
沈玉本来还是生气的，但看到谢伊如今的模样和笑眯眯的样子，走到跟前是已经没气了，只是将食盒打开递到谢伊面前，话中还强硬道：“喏，鱼汤。”
谢伊逗他：“好香啊，沈玉哥哥，这是你钓的那条锦鲤吗？煮给我吗？”
沈玉略有些小骄傲：“小爷……咳，一条鱼而已，我还能钓更多，这个给你养病的。”
谢伊歪头：“那你娘亲呢？”
沈玉：“第一碗当然是娘亲的。”
谢伊：“那我是第二碗？沈玉哥哥喝了吗？”
沈玉：“我……”他当然还没喝，还没来得及尝就被他爹带过来了。
谢伊把勺子递给他，弯了弯眼道：“我们一起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第 1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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