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和敖丙的秘密》柳鑫妖

3、禁忌触碰

　　敖丙颈后的伤口在渗血。

　　哪吒盯着那道新月状裂痕，看冰晶般的龙血沿着脊椎滑进银发深处。熔心殿的灵泉蒸腾着雾气，却冲不散萦绕在龙族太子周身的血腥味——这不对劲，寻常龙血该是灼热的铁锈味，而敖丙的血冷得像昆仑山顶的雪。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敖丙的霜刃剖开最后一块腐肉，莲花化身特有的金色经络在冰晶台面下闪烁，"你的莲藕关节已经爬满混沌裂纹。"

　　哪吒突然抓住他执刀的手。魔丸印记在眉心灼烧的刹那，他看见敖丙颈后逆鳞的虚影——本该覆盖着青玉鳞片的位置，此刻正翻涌着黑色雾气。那些雾气凝成细小的婴孩手掌，疯狂撕扯着残缺的龙鳞。

　　"混沌在啃噬你的元神。"哪吒的指甲掐进敖丙腕间，混天绫突然暴起缠住龙族太子腰身，"小龙崽子还要装模作样到几时？"

　　寒玉台应声碎裂。

　　敖丙的龙尾将哪吒掀翻在地，方天戟抵住他咽喉时，冰刃上倒映出两人交缠的发丝。哪吒看见那些黑色雾气正顺着戟尖爬向自己心口，突然笑出声："你救我三次，就为让混沌借你的身杀我？"

　　龙族太子的瞳孔骤然收缩。

　　哪吒趁机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混天绫绞住那双冰玉雕成的手腕。当他的指尖触到逆鳞伤口的瞬间，整座熔心殿突然剧烈震颤——千万道记忆碎片顺着指尖涌入，哪吒在剧痛中看见敖丙跪在龙宫祭坛上，四海龙王用玄铁钩扯下他新生的逆鳞。

　　哪吒在敖丙的记忆里流血。

　　第一片逆鳞被剥离时，剧痛具象成海底火山喷发的岩浆。他看见少年敖丙的龙尾被钉在祭坛中央，老龙王的声音如雷鸣："龙族储君，需承八千剐鳞之刑。"

　　现实中的莲花化身开始崩解，混天绫却越缠越紧。敖丙的喘息变成压抑的呜咽，那些被混沌腐蚀的记忆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倒灌——哪吒看见自己当年在陈塘关自刎的画面，正以镜像形态烙印在敖丙的神识深处。

　　"你...竟然..."哪吒的七窍渗出金血，魔丸印记烧穿了熔心殿穹顶。混沌黑雾趁机凝聚成利刃，却被他徒手捏碎。敖丙破碎的呻吟在耳边炸开，龙族太子正用最后的神智对抗记忆洪流。

　　莲花化身突然绽放金光，哪吒咬破舌尖，以精血在敖丙脊背画下重生咒。当第一笔符咒触及逆鳞伤口时，他看见敖丙十岁生辰那日——小龙崽蜷缩在珊瑚牢笼里，被生生拔除逆鳞时溅出的血，竟与李夫人当年接住哪吒尸身的血泊重叠。

　　"原来我们..."哪吒的指尖深深抠进龙鳞缝隙，将敖丙颤抖的身躯按进怀里，"早就是..."

　　未尽的语句被龙吟打断。敖丙的獠牙刺穿他肩头，冰霜顺着血脉直冲心脏。在哪吒冻结的视野里，敖丙颈后的混沌黑雾正凝成自己的脸，狞笑着撕咬残缺的逆鳞。

　　哪吒的莲藕手臂开始结晶。

　　他浑然不觉地撕下左臂，断裂处涌出的金色经络缠上敖丙的逆鳞伤口。混沌黑雾发出尖锐哭嚎，那些婴孩手掌在金光中化作青烟。敖丙的龙尾死死缠住他腰腹，冰霜与火焰在相贴的肌肤间炸开绚丽光斑。

　　"以我骨血..."哪吒将半颗魔丸本源逼出唇齿，燃烧的金色文字悬浮在两人之间，"铸你新鳞！"

　　熔心殿的龙族遗骸突然集体跪拜，沉寂万年的镇海钟自鸣九响。敖丙在剧痛中仰起脖颈，看见自己的银发正被魔焰染成血红。当哪吒的莲藕化身彻底融入他脊椎时，那些混沌腐蚀的伤口里，竟生出片带着火焰纹路的青玉鳞。

　　神识相通的瞬间，哪吒看见敖丙在深海囚牢刻下的所有"哪吒"字样，而敖丙听见哪吒在重塑莲身时呢喃过的"小龙崽子"。混沌黑雾在尖啸中凝聚成巨斧劈下，却被两人同时抬手击碎——此刻他们的灵力回路已完全同步。

　　当敖丙的龙爪刺入哪吒胸膛时，缠绕的金色经络开出了双生莲。

　　"你藏着的..."敖丙的竖瞳里翻滚着魔焰，"是当年剔骨时的痛。"

　　哪吒大笑着扣住他后颈，将新生逆鳞抵在自己心口："你不敢看的，是刻在龙柱上的哪句话？"

　　记忆洪流彻底失控。

　　哪吒在敖丙的神识里看见东海最深的秘密——女娲补天时坠落的混沌原石，正嵌在龙宫基石深处。而敖丙在莲花化身的元神深处，发现了昆仑冰棺里封存的真相：太乙真人抽出的哪咤残魂，始终缺了最暴烈的一缕。

　　当两股记忆在神识空间相撞时，哪吒看见敖丙跪在混沌原石前，用自己的逆鳞之血书写封印咒文。而敖丙听见哪吒在冰棺中嘶吼，那缕被抽走的残魂里全是敖丙龙角掠过陈塘关暴雨的残像。

　　"原来你早就..."敖丙的龙角生出火焰纹路，新鳞刮蹭着哪吒胸前的伤口。

　　哪吒舔去他眼角冰晶："你这蠢龙..."

　　混沌的最后一击在此刻降临。两人交握的掌心爆出金红光轮，熔心殿的时空在能量冲击中扭曲折叠。当哪吒将敖丙的新生逆鳞含进口中时，那些纠缠百年的爱恨终于冲破桎梏，化作焚尽混沌的滔天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