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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伟大策划 ...

  •   “西西里岛的心理医生有多珍贵,能够说国际用语的身价更是翻倍。自动书记人偶们当是超市贩卖的白菜,要多少来多少?”负责找人的中介咂咂嘴。

      上一个哭着走的心理医生,说自己要换职业,收拾行装去旅游。趁着青春年华,见识见识大好风光。

      上上一个医生,嚎着要回家找爸妈,说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看了别人的悲剧后才知道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

      “换再多人来估计都得谈崩。”中介忧心忡忡。

      同行给他出主意。

      被缉拿的人偶小姐,得罪了彭格列首领,自动书记人偶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得罪了靠战争盈利的一系列资本家。拔出萝卜带出泥,她们如今开罪的人海了去。

      大多数是有钱有势,还有闲情逸致搞事情的一帮人。

      有道是虱子多了不愁,还找什么心理医生,找个能说会道的精神病患者,塞进去,谁能看得出来?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要是那病患突发症状,将人一命呜呼了,指不定彭格列还会高兴你帮他们省了把力气!”

      “这不大好吧……”中介犹犹豫豫。

      “有什么不好!”

      出馊主意的劝说者,见自己的建议没被第一时间接受,恼羞成怒。

      “人偶袭击了彭格列首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彭格列家族全体羁押了她,也是不可回转的事实。死一个异国他乡的游客,才多大点事。至于你这样瞻前顾后,比老鼠还胆小。”

      “难怪这年头,大家一个个发横财,富得流油,就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这栋破房子!”

      被揭穿生存的困境,中介不由得窘迫。

      想想也是。

      神经病的世界,只有神经病能够理解。

      两个胆子肥了的人,随便塞了个精神病患者给委托方,还恬不知耻地认为,兴许两个精神病人还能交流交流病情的深浅。

      “在读书的年纪,家里一团糟,整日争吵。人与大人吵,小孩和小孩吵。大人在跟小孩吵,永久性的喧闹,连躺在床上都是拌嘴到深更半夜的争执,每个人都在那歇斯底里。负债累累,捉襟见肘。”

      第四位心理医生坐在世初淳面前,平静地记录着文字。随后递给她一张空白的纸,要她在自己擅长的范围内,给自己写一封信。

      “这是治疗的手段吗?”

      “不,是治疗的目的——和你自己对话,请你放过你自己,宽恕自己的罪过。”

      大概是不能的。世初淳没说话。

      人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仿若人没法逃避自己的阴影。它永远追逐着你,亦步亦趋。是最为顽固的沉疴烂疮,是你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少女冥思片刻,在打字机上码字。

      【这是写给你的一封信。

      我给其他人写了成千上百封信,却忘了给自己、给你,也写上一封信,我也遗忘了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收到。

      说来可笑,想死时,遍寻无门。欲活着,偏偏陷在绝境。我身处之前虚无的过去,在现代科技还没普遍运用的世代。

      欲封闭内心度过余生的措施失败,我抚养了个小孩。她叫做津云,很可爱。

      在战场上抱起她时,我有预感,终有一日会尝到后悔的滋味。后来也确实品尝到了——

      为了守护她的安全,寄送的组织“轮”,存在的危险性也可能夺去她的性命。每想到这点,我就会遗恨自己为何总不能做出万无一失的选择。

      当个称职的人偶为他人服务的心愿,也许就此告终。我见到了阿纲、云雀委员长、山本同学、了平同学。分明是一样的脸,相似的性情,横亘悠悠岁月,竟然会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我分辨不清。

      至今我都不能明确眼前所见,是否是濒死的幻象之一。

      我的存在,证明了你的失败。

      我真心地祈盼、祝愿你能够得偿所愿,即使那样会逆反因果律,纵是如此,我消失了也没关系。即使我走进了狭路,依旧衷心地期盼你能踏上坦途。

      我在这里加入了C.H邮政公司,轮二号艇,和很多很好的人共事。我在监狱为囚犯写信,在孤儿院描述孩童的未来……这些,都建立在你、你的家庭的灭亡之上。

      切记,假如有一天,你拿到了所向披靡的刀刃。你若狠不下心将它刺入幕后主使的胸膛,躲藏在暗处的冷箭必当会射穿你琐碎的日常。

      为了你,为了你珍视的所在,请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杀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森鸥外。

      只有那样,你的前路才不会是一片绝望。

      可是,饶是我也想象不出开罪港口黑手党,还有什么希望。

      历史的车轮势不可挡,恢宏的三权分立,忽视平民。

      或许微弱的个人情感,在掌权者眼中不值一提。或许这封信乃至我这个人的用处渺渺,但我还是祈愿你能看见,提前预知到往后的境况。

      是保存着良知,恪守为人的底线,珍惜来之不易的性命,还是为了珍视的人,葬送他人的前程,从源头抹杀掉不幸的将来。

      我写错了命运的答案,而答卷只能填写一次。我期待你书写的,是否会和我的有所不同,企盼你和我不同,代替我走上光明道。】

      “这封信我就替你先保存了。放心,我比你活得久,你黄土埋半截,我还活蹦乱跳。”

      倾听过程保持安静的医生,诊断结束反倒絮絮叨叨。一激动,方言和国际语混合着说,导致世初淳哪边都没听清楚。

      伪装成医务人员的精神病人,给世初淳开诊断药,五彩斑斓的药剂,怎样好看怎样来,尽全力丰富用料的剂量。“一天三次,一次两罐。”

      她还支给世初淳一招。

      “你活得太压抑了。人活一世,要么轻松舒服,要么痛痛快快。你倒好,哪边都不着调。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合当反其道而行之,之前有多保守,现今就有多激进。”

      “比如?”

      “ 你要的是一,你就索要一百。日久天长,包治百病。”

      世初淳瞅着递到手里的瓶瓶罐罐,这一顿吃下去都不用吃饭了。

      “注意。一天两次,一次三罐。”骗子假装专业地叮咛了句。

      “等等,”世初淳顿生惊疑,“刚才不是说一天三次,一次两罐?”

      “哪里,我有那么说吗?”自称沙鲁加的女性,义正言辞,“是你听错了。”

      是她听错了?医生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吧。世初淳潜意识说服自己服从他人的说法。

      “笨,你没有听错,是我说错了。”沙鲁加用指尖戳着她的脑袋瓜。“总爱怀疑自己,是你这人最大的毛病。”

      “好了,我走了,药记得吃。”

      第一次接手病患的女性,披着身从受害人那扒过来的白大褂。她似模似样地朝世初淳点点头,走出房屋。再自然地朝守在门外的两位活色生香的人偶小姐打招呼,大门口有辆马车在等她。

      再走慢几步她就要流哈喇子了。

      沙鲁加一把脱掉白大褂,麻溜地钻进车厢。马夫一甩鞭子。木制的车轮利索压过地面散布的碎石子,有条不紊地朝前方滚动。

      马蹄声嗒嗒地响,古老的镇子逐渐浓缩成一个小点,依稀有鲜红的血液从马车的缝隙间滴落。

      “沙鲁加,你响应得太慢了,下次再这么怠慢,诺亚大人他们可不会放过你。”初级恶魔探出丑陋的头颅,“伯爵要你做的事,你完成了?”

      “哦,你是说那件事啊——”

      欢快吃着自助餐的人形恶魔乐趣被打断,因嫌弃食物的惨叫声,一手摁死吱呀乱叫的食物。

      沙鲁加粗暴地扯下尸体的手臂,丢进嘴巴,大口大口咀嚼,“要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干掉彭格列七位守护者,外加他们无往不胜的首领。”

      “ 就我一个,没有外援。”

      亏他说得出口。

      都是个老大叔了,还那么会蹦哒,咋不去跳踢踏舞?

      “你没有执行伯爵大人的命令?”死脑筋的一级恶魔,不依不饶。

      “哪有。我有在执行的、坚决执行,立马执行!”沙鲁加敷衍地打着马虎眼,“只是这事要从长计议,好说歹说,等我升到七级再说。”

      “你是说,你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做?”行为举止一板一眼,只晓得墨守成规的一级恶魔,亮出武器对准她。

      烦死了,要不然干脆解决掉好了。省得碍眼。沙鲁加暴怒。

      不过,杀了这一个,还会多出来几个监视她的举动。新生的一级恶魔们一个赛一个蠢,下一个估计就找不到这样好糊弄的。

      思及此,沙鲁加收起杀心,按着性子,耐心地解释,“一锅端,不现实。逐个击破,方有可行之策。”

      “我送了他们一点小礼物,时辰一到,若无解法,爆体而亡。”

      一级恶魔的大眼珠子都要怼到她眼球上,“你为什么还要留有解法!直接让他们爆体而亡不好吗?!一劳永逸!”

      “死开。”沙鲁加一巴掌扇飞它,“那就不有趣了。”她要做,当然要做有意思的事。

      被打飞的一级恶魔,落后马车几十米,再接再厉地飞过来,依旧不知死活地怼到她跟前,“你把伯爵大人当成什么了?”

      蠢货。

      “当成伯爵大人。”

      眼看低等级的从属,被她说得卡了壳。本就蠢笨的大脑袋一愣一愣,添了不少傻气。沙鲁加见时机已到,立刻转移话题。“你特地赶来接我的原因是什么?”

      “哦,对,差点忘了——”一级恶魔拍了拍庞大的钢铁脑袋,“那个传闻中特别不正经的元帅,正在往这边赶,为了这里的美人和赌场,好开辟他新的游乐场,我来通知你赶快走。”

      “不愧是库洛斯元帅。”沙鲁加嬉笑间,飞起一脚,踹掉下属半个脑门,“这么重要的事,你等到现在才说。你怎么不等他杀上门来,把我们两个挫骨扬灰了才想起来呢?”

      “这不是没想起来嘛。”被教训了一通的小恶魔垂头丧气。

      沙鲁加挤开光长个子不长脑筋的小恶魔,自己坐到车架前,用力一甩马鞭。要加快离开这座城镇的速度了,鬼知道那些驱魔师手头有什么检测他们的仪器。

      “一直坚持不懈给你做治疗的那位医生呢?”

      “被我吃掉了。”

      “到下个城镇,你还要继续扮演精神病患者,挨个吃掉来治疗你的医生?”

      “不,我现在有了新的身份。”沙鲁加自豪地挺胸,嘴角挂着舒朗的笑,“我找到了新的理想,我要做一名心理医生。”她都不敢想象等她医好了病患之后,再吃掉他们,患者脸上会是什么样精彩的表情。

      “你没有行医执照吧?”小恶魔冷酷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就你会拆穿。沙鲁加瞪了最会拆台的恶魔一眼,“用你管,再多吃几个医生就有了。”

      晚霞为树林覆上一层烟紫色的轻纱,两只恶魔脑海同时有个声音响起。诺亚一族的长女罗德,在召唤方圆百里内的恶魔。

      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

      要响应才可以,要响应大人们的召唤……

      两个大相径庭的念头,在死去多年的尸首内交缠打斗。最终还是遵循刻写在程序内的,要遵从诺亚一族指令的一方占了上风。

      沙鲁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维持住人形,调转车头,驱车赶往罗德大人的方位。而不是贸然暴露恶魔的身份,褪去人类的皮囊,用粗陋的本体,愣头青一般飘往对方的所在地。

      大约过了半个钟,远远就能看到恶魔自曝留下的余灰。

      恶魔是伯爵通过人类灵魂制造出的兵器,平均两个人类能制作出一台一级恶魔。

      恶魔杀的人数多了,就能提升等级。相关的灵魂也会变得越发浑浊,最终变成一团糟的扭曲物质。

      可她们再竭力提升等级,也换不来诺亚一族的认可。等闲受他们奴役,被推出去送死,甚至被下令以极其痛苦的方式自爆供他们取乐……

      恶魔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所以她才不想看到诺亚一族。

      “该死的自动书记人偶,搅乱了我们的计划。”

      和平与灭世向来是两个全然不同的诉求,罗德可没心思跟这群低劣的人类玩幼稚的救济游戏。

      她抬眸,锁定被强制召唤过来的沙鲁加,一出声就是好不客气的质问。“你有顺利挑起和彭格列的纷争,有在彭格列内部掀起动乱,还是杀死他们其中任何一位?”

      沙鲁加冷汗直下,“没有。”

      没什么耐性的罗德,大失所望。人伸手,就是要摘掉她的脑袋。

      沙鲁加见势不妙,口头的话来了个急转弯。“——但是!”

      “别卖关子。”罗德恶劣地拿雨伞尖头戳爆她的眼球。

      “只要您给我一点时间筹备,我就有办法聚集全世界的人偶。我会让她们集体死在狂轰滥炸之下,平熄大人的怒火!”

      “听起来不错。”罗德凭空变出一个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脚尖还没能碰到地。她一只腿翘在另一只上,“那你就说一说吧。”

      “你那了不起的,足以平息我的盛怒的伟大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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