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余泪》碎云作雪

31、屠杀妖兽

　　皇家驿站里，李司直见走进来的袁满将手中的密旨放入怀中：“袁满仙长，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同你商讨，我一直认为纸鸢为物，经过昨夜之事我发现这可能只是一个障眼法。”

　　“我也察蹊跷所以这才寻你。”袁满停顿片刻之后，“看来我们去往市恐怕要再做计划了！”

　　“袁满仙长，此事定不可张扬以免造成人宗恐慌。”

　　绣衣使者是天子的一把利剑，他们身穿绣衣手持符杖拥有极大权力，直接听命于皇帝，袁满知这便是圣意：“我明白。”

　　“仙长，这件事情交由我来处理。”

　　见他拧着眉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袁满点点头道：“也好，那就有劳绣衣使了。”

　　“仙长，慢走。”

　　李司直躬身行礼相送后吩咐道，“苍官，传我令下去再把花荡楼所有人查一遍。”

　　“遵令！”苍官领命匆忙退下。

　　天色尚晚，袁满在靠窗的一张方桌坐了几个时辰，看到离昭回来，不经意起身：“上哪儿去了，怎么晚才回？”

　　路过的离昭轻轻“唔”了一声，未再多言。

　　“你想什么呢？”

　　袁满见他没有回答径直远去，他一个用力关上了窗。

　　午时，袁满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来到厅中，嗅着空气中的饭香嘴角微微笑着：“呦，你小子不让我过日子啦，吃那么好。”

　　离昭仍然坐在餐桌上学着他的语气说道：“呦，这都日上三竿了，三舅舅好意思说我。”

　　“怎么，又是你母上大人教你的敢管起舅舅来了！”

　　离昭笑了笑：“不敢，不敢。”

　　袁满起身表情一脸郑重：“你今日别瞎跑了把我给你的书好好看看。”

　　离昭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

　　“公子，你确定这是都要吗？”摊贩大叔刚问完又听到熟悉的话。

　　“老板我要这个，这个……”

　　离昭寻声看去：“阿奈，又见面啦。”

　　摊贩大叔的目光在奈和离昭两人身上徘徊，伸手示意。

　　奈指了指离昭，笑了笑：“一起的。”

　　离昭边拿出银两付钱，边问她：“你怎么在这？”

　　“我跟着那日绣衣之人到了这里，你呢？”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她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不是那个老板吗？你有什么发现？”

　　“我偶然发现他行为可疑。”离昭怕被袁满察觉拉着她的手腕，“走，我们先找个好说话的地方。”

　　奈跟着他出了闹市，转而两人进入一 条小巷。

　　“阿奈，那日我答应你放了那食铁兽但你还未告诉我老板为何五十两卖你。”

　　“你真想知道？”

　　“嗯。”

　　“我初到人宗第一年里被同一种骗局骗了好多次，他们都是妖宗的幼兽，人宗通过欺骗卖家的怜悯之心将幼兽出售之后幼兽又自行逃回去，以此往复的设局骗财，记忆最深的是在一只灵鸟栽了四次。”

　　离昭听着她平静叙述仿若不是她亲身经历：“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是嘛！”

　　奈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其实我也不确定的，我观察过那笼中食铁兽的利爪并未有挣扎过的痕迹，说明它应当是自愿的，卖给我们老板白得五十两未尝不肯，反正卖不卖他都没损失的。”

　　“我觉得应当是哪只食铁兽有意为之。”

　　“看来你还没那么蠢啊！”奈一下子就眉开眼笑起来。

　　“可我想不明白它为何如此？”

　　奈眼神恍惚：“我有事，先走了。”

　　“哎？……”

　　一处高楼飞檐之下，奈微微仰着头房顶上立着一个人，她抚着腰间长剑目光扫过落在它身前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如若期限到了还不够，我们至今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幽奇想起赤鸢的话，凝视了她片刻，不经意间轻拂衣袖空气中瞬时弥漫粉末。

　　奈鼻息已来不及，一阵天旋地转全身发软失去意识倒下。

　　午夜郊外，红衣女子头戴轻纱遮挡住脸，露着的一双狭长凤眼警惕地望向来人，瞧见他手中提着一个犀灯：“柳公子，你来了。”

　　“嗯。”李司直对着她颔首示意。

　　犀灯燃起，幽幽异香飘出，地面幻化作条河河水瞬间流动，周围显得极是突兀和狰狞。

　　赤鸢从袖口掏出一只纸船放入河中，视线内跃入一只刻着繁琐图案的小船，船头上一颗明珠发出耀眼光芒。

　　李司直抬起手打晕了身侧女子，四下一看将苍官唤出，吩咐道：“你们每半个时辰乘船到往市后埋伏好随时等我指令。”

　　“绣衣使，快上来。”袁满立在船头。

　　怪异的是李司直踏上船船载着他和袁满自行驶出，渐行渐远，四周缓缓腾起红雾。

　　离昭看着远去的人捡起地上的一只纸船，还是不相信心中如想，他三舅舅会参与其中。

　　奈醒来身上已换上绣着鲜艳牡丹花的纱裙，一朵朵绽开着尽显富贵浮华气息。

　　夜色如墨，脚步声响起房里踉跄闯进来一个人影，她拿起地上的灯缓缓将灯举高。

　　“快，拿着这个，每个房间给他一个，求你，我，我，噗嗤！”幽奇跪爬到她脚边。

　　“鼠妖，你怎么了？”

　　“快去！快啊！还有，对，对不起！”

　　奈提着裙子往外走，想到什么又转过头朝人说了声：“我原谅你了。”

　　做完一切她跑到二楼，手捧纸船的妖兽们正被一身着绣衣之人拦住去路。

　　李司直带人杀了上来大喊道：“众绣衣听令，将往市的妖兽全部就地斩杀！”

　　“是！”

　　奈见机往一侧望了望，将手中油灯投掷向楼梯两边的布帘：“大家，快走！”她化形翻身跳落到一楼厅内，化回人形抻出剑鞘之剑，剑光闪，她腕间轻转手中剑芒闪耀一往无前带着众妖兽朝外。

　　“砰！”奈身子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她咬紧牙关撑剑而起，一个个绣衣人向她围攻过来，剑气纵横向她袭来，她旋剑灵活闪躲却不成想背后的剑趁其不备就要刺中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她，当奈转过头来已然来不及，她一脸惨白：“不！”

　　绣衣人手中锋利的剑一口气捅到底然后用力搅动，快狠准！

　　“啊……谢，谢你！”她嘴角带着笑慢慢脑海中浮现，“真的会唱歌嘛？喂，你怎么不唱啊！你好眼熟啊！唱歌的鸟儿，是你嘛？你会唱歌啊！你这次给我唱了两首才走的哦………”

　　血花飞溅在眼前，奈并未眨眼提剑挥去，“噗！”她喷出了一口血雾手中剑掉落，强撑的身子失控向后飞落。

　　离昭疾飞而去将人往怀里一扯将她带到地上。

　　激斗中一个声音响起：“大家振作起来，快，先跟着我撤出去！”沅禧说着在前带路，大家互相搀扶着一路涉水厮杀向渡口狂奔去！

　　袁满和几个绣衣局的人在后院渡口守着，突围混乱中，他看到离昭怀中抱着个人不禁轻叫出声：“烬儿？！”

　　离昭未应，他带着奈离开。

　　奈靠着离昭立在船尾回首骇然立在当场！血雾如无边无际的血！

　　“你伤的怎么样？”

　　奈蹙眉：“不怎么样！”

　　离昭掏出瓷瓶捻着一颗药放在她嘴边，示意她吃下：“应当对你有用。”

　　奈咽下后坐在船首，离昭将手隐于袖口之中在她身侧坐下，火光里偏着头盯着她熟练包扎伤口。

　　沅禧出来便道：“这里已经被毁了，大家各自躲入城中调息。”

　　李司直带队追出来看他们这阵势没有再追上去，无论如何不能在城中闹出动静。

　　往市在夜半时分聚集又于火海之中散去，城中绣衣数量不减反增，袁满刚出房门撞见两日不见踪影的离昭，见人没事放下心来。

　　“三舅舅，你还是修道之人吗，怎么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参与屠杀化形妖兽。”

　　“还知道回来，一边去，别挡着我。”

　　“你别走！”离昭阻拦。

　　袁满指着离昭：“你这次闯大祸了，你知道你放了的妖兽，她们利用骗局使多少人宗之人无辜丧命。”

　　“什么？”离昭感到意外，“不可能。”

　　“我何必骗你！我为何要骗你？你同我一起前去。”

　　深山老林之中奈每次受伤都会进山采药，早已对这边山林了如指掌，她把刚挖出的草药放在篓里瞥见一棵人参，正纠结采不采只听“砰！”地一声一个人砸在了上面。

　　天青色裙下摆内若隐若现的绣鞋，沅禧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双鞋的主人身上：“是你！”

　　奈见被打落在面前的少年抬起头，纯净的圆眸里有片片红血雪白的脖颈秀丽而高贵，手腕上挂了串琉璃的珠，身上穿着里衣，长发散落在肩膀上，撑在地上的修长的手指挛缩着有几分不安，跪行到她身旁：“姐姐，救我！”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追来的李司直呵斥道。

　　奈循声望去一群绣衣人手持长剑。

　　紧随其后的离昭急道：“阿奈，别信这妖兽，他设骗局杀了很多人。”

　　“姐姐，是人宗之人对我们妖宗之兽肆意虐杀我才要依此还之！”

　　“不是那些妖兽和人宗一起行骗的吗？怎么会？！”奈手中握着的锄头滑落。

　　“不，他们没法选择，那些幼兽被喂了药直至最后服药过量暴毙而亡，人宗如此残忍，那些人就该死！”

　　袁满问他：“你何必做到如此。”

　　“哈哈哈，我就是要人宗之主坐在王座之上提心吊胆，不知哪一天死的就是他，哈哈哈，他人宗之人对我们妖宗之兽肆意虐杀我当然要依此还之！”

　　在他们的注视下奈缠着纱布的手拔出身后的长剑，平落后反握住，她回头说：“走！”

　　就算是如今这样的局势她也愿意救他，沅禧心中一暖化为食铁兽原形向山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