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门处》缘昭

13、我不想你舍己为人

　　天界，艾森琳娜坐在自己殿里，嘴里噙着笑，手上捧着一本书。
　　“真可惜，他们似乎不太领情。”她随手把书一扔，跷着腿：“不过没关系，这次只是试探试探实力。蜚似乎也不过如此，大不了到时杀了。”
　　艾森琳娜站了起来，走向一堵墙，她的手拂过墙壁，似乎摸到一个暗格，按了下去。
　　面前的墙壁打开了一道门，少女哼着歌走了进去，手指划过书架上一本本书籍。
　　“反正最后，谁也阻止不了我的计划。”
　　凡界，沈时清理了一下周遭有危险性的怪物，白森被沈时安排站在后面看着，但这次沈时不用把刀给他了，他自己实力也不差。
　　少年的刀法还是那样诡谲，头发上被人别了一个发卡，怪显眼的。“殿下，我们回去吧。”沈时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说。
　　“好，正好声声姐也等急了。”白森笑着说。
　　回到家，陆声声笑着看着两个人：“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一个人可解决不来。”
　　“我不是留了一把伞吗？拿伞打。”沈时坐在沙发上靠着白森说。
　　陆声声叉着腰摇了摇头：“要是打坏了怎么办？你不是说这个很难做吗？”
　　沈时轻笑出声：“穷奇的骨头很难得啊，所以难做。但是放心他没有那么容易坏掉”
　　沈时一伸手，手上莫名出现一把黑伞，他打开伞放在地上，东看西看看见一把菜刀，沈时走过去拿起菜刀朝伞面砍去。在刀接触伞面的一瞬间，刀瞬间被弹飞，沈时伸手接住了飞着的菜刀笑了笑。
　　陆声声上前去收起伞，一脸稀奇：“真是好用。”
　　过了许久，陆声声又想起来什么，说：“对了，海里面出了点事，你们要不去看看？”
　　白森一听站起来了：“爸妈他们没事吧。”
　　“没事，他们等着你们来呢。”陆声声说。
　　白森和沈时对视了一眼，一起出门了。
　　没过多久，两个人来到海底，沈时听了个所以然，跟着去了上次的地方。
　　那颗黑球已经消失了。
　　沈时上前去，伸出手拂过那块地方：“人为的，不是兽。”
　　“那是谁干的？总不是……”
　　“天界的人。”沈时脸色一沉，手上残留的神力还未消散。
　　“殿下，等我。”沈时补好了黑球后，直上大罗天。
　　白森愣了一下，也跟着上去了。
　　大罗天，沈时一脚把殿门踹开。“滚出来清河。”
　　天尊现身笑了笑：“怎么了？阁下怎么气势汹汹就来了？”
　　沈时伸出手，黑着脸说：“这个神力是谁的？揪出来。我杀了他。”
　　清河看了一眼沈时手中那股熟悉的神力眼皮跳了跳。
　　“这个我不知道。”清河笑着说。
　　沈时当然知道他在装傻，一把将刀拔出来：“我是不是说过别去找那个世界线的麻烦？”
　　他作势就要砍上去，白森及时出现一把握住沈时手腕。沈时愣了一下，刚想回头骂，一看是白森，嘴边的脏话顿时咽了下去。
　　“阿时，冷静一点。”白森顺了顺炸毛的小猫，转身又对着天尊说：“天尊大人，今天这件事若不给个解释，恐怕你们都很难脱身。”白森笑着看着天尊。
　　天尊看着白森和沈时，叹了口气：“好，我会去说教她的。”
　　沈时一听又要发作：“说教？我当初说的不够清楚吗？我直接杀了他！杀鸡儆猴！”
　　白森摸了摸沈时的头，说：“阿时，别冲动。”又转头冷脸对天尊说：“你最好能好好处理这件事，不要让我们两个失望。”说完白森牵着沈时走了。
　　沈时收了刀，临走时恶狠狠的看了天尊一眼。
　　两人走后，天尊才舒了口气。“小祖宗，又给我惹祸。”
　　他气的冲到艾森琳娜殿里，训了她一顿，关了禁闭。
　　艾森琳娜也不恼，坐在禁闭室里笑了笑。“马上，天下就要大乱了——”
　　沈时回去后似乎是在生白森的气，白森怎么说话他都不回。
　　“阿时？”
　　“阿时——真的生气了？”白森围在沈时身边一直喊他。
　　沈时没说话，也没看他。
　　“天尊他会处理好的，别气了。”白森捧着他的脸，笑着说。
　　沈时点了点头，开口道：“他最好是。”
　　沈时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线，这边天已经黑了，但是他们两个并不打算睡觉，两个人站着城墙上，看着天空。
　　“说起来，你这个姓真是少见，我几乎没看见过姓沈的。”沈时没说话，低着头。
　　“也许没有人姓沈呢。”沈时低头用手上的树枝戳着地面开口说。
　　白森笑出了声：“阿时，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所有的凶兽都和你一样，是个少年吗？”白森看着沈时说。
　　沈时抬起头看着天边：“不是，只有我是。”
　　白森有些疑惑：“为什么？”
　　“他们通常以兽形行走世间，化成人也多半是女人或者中年人。”沈时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说。
　　白森笑了几声：“那我们阿时……”
　　“等等！有异常。”沈时突然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向天边。
　　天边哪是什么太阳升起，那分明是一道红光，只见那红光越来越亮，一直延伸过来。
　　“锃——”一道血红色的法阵悬置空中。
　　“血祭阵。”沈时看了一眼法阵的范围，无边无际。
　　白森也站了起来显然有些懵，但也听得出来这个阵不是什么好阵法。
　　沈时和白森飞至半空，飞到阵法中间。一位少女嘴角上扬，大笑着启动阵法。
　　沈时想冲过去打断，却被艾森琳娜冷脸一法杖打飞。
　　“我倒是不希望你们帮忙，但是也别阻止我。”艾森琳娜握着法杖说。她显露神纹，看上去威严至极。
　　沈时看了看被启动的法阵，手放在刀柄上，愣是没出鞘。
　　白森看着沈时：“不要勉强自己，尽力而为。”
　　沈时和白森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其实他很想走，带着白森一起走，他有办法可以让白森他们不被血祭阵影响。
　　沈时晃了晃脑袋抽出刀，可是白森肯定做不到丢下这些民众，别说是白森，他自己也做不到。
　　沈时这么想着提刀冲了上去。艾森琳娜笑着，身影一闪，消失了。
　　从沈时身后攻击他，沈时躲过去后，又追着她打。白森显出神形一同加入战斗。
　　“看不懂……这个攻击轨道。”沈时挨了好几下愣住了。
　　白森一剑捅到了艾森琳娜的腹部，转身看了一眼沈时：“没事吧阿时。”
　　沈时摇了摇头，他发现他看不见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变成一片黑暗，血红色的阵法也不在。
　　沈时晃了晃头，黑暗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在自己眼前快速闪烁交替。“未来的……”他说了一句话。
　　白森愣了一下，随即被艾森琳娜打了一下，整个人飞了出去。
　　沈时恢复了正常，看见白森受了伤，眸子亮了亮，闪身一刀砍到艾森琳娜后背。
　　“小看你了嘛。”艾森琳娜笑着说。
　　沈时并没有开能力打，他怕伤到无辜人。
　　“殿下，等我。”沈时朝着白森说了一声，白森被强制性困在地面上，一道黑色的屏障出现在面前。
　　白森愣了一下，他用神力，用剑但是怎么也出不去。
　　沈时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道图案，手中的刀握紧了一些，每一次艾森琳娜消失他就闪身砍向一处，而艾森琳娜正好也出现那里，艾森琳娜也不恼，看着天上的法杖笑着说：“看来要动点真格了。”艾森琳娜手中的法杖变成剑，而她整个人变成完全神形的模样。从少女变为一位女子，双眼紧闭，嘴里含着一朵美丽的花，背后是一把大镰刀。
　　她睁开眼，蓝色的眸子看向沈时。
　　沈时笑着说：“长的可真恶心。”
　　她笑了笑：“是吗？那么我问你，沈家是怎么没的？”
　　沈时听见这句话明显一愣，挥刀的动作一顿，转眼就被艾森琳娜打飞。
　　沈时爬了起来，淬了口血，声音冷冰冰的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是想见他们，我现在就送你下去！”
　　沈时闪身一刀砍向艾森琳娜背后。
　　两个人打的水深火热，白森只能看着干着急，为什么打不开这个屏障？打开啊！
　　沈时被打的节节后退，艾森琳娜大笑着：“你就这点实力吗？蜚？也是毕竟你在凶兽中排名靠后。”
　　“砰！”的一声，沈时被艾森琳娜一剑刺进心脏，沈时被剑刺在地上，身上全是窟窿，甚至能看见黄色的脂肪与红色的器官。少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艾森琳娜把背上的镰刀扔在了沈时头上。
　　“混蛋！你有本事冲我来啊！打一个小孩算什么？！”白森真的急了，拼命锤屏障。
　　艾森琳娜走过去把剑拾起，笑着朝白森走来：“没事别急，你马上也会和他一起的。”
　　白森拿着剑看着她走过来，满脑子只有杀了她，报仇。
　　艾森琳娜朝他刺来，白森也提剑做好打架的准备。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闪过，把艾森琳娜一拳打进地里。
　　灰尘四起，白森听见沈时的声音在灰尘中响起：“你想死吗？”
　　“砰！砰！砰！”又是三声头撞地的声音。
　　灰尘渐渐散去，白森看见沈时握着她的头，往地上撞。艾森琳娜一个后踢，沈时一跃而起躲开，平稳的落在白森旁边。
　　白森这时候才发现少年身后长了一条蛇尾，眉心有一块眼睛形状的印记，浑身冒着黑气。
　　“阿时。”白森下意识叫出声。
　　沈时回过头，对着白森笑了笑。
　　两个人又打了起来，但是这次沈时占据上风。艾森琳娜每一次的动作就像被沈时预判了一样，沈时每次躲过她的攻击后都会朝她下一次闪的地方砍去。
　　白森看了一眼沈时的腰间，腰间的另一把刀已经不见了，他东看西看发现那刀竟在自己身后。
　　他握起那把刀，这个刀好像有名字，叫什么来着？
　　“殃？”白森下意识说出口，刀身抖了抖似乎是在点头。
　　白森笑了笑回过神来时，沈时那边已经打完了，艾森琳娜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倒在地上。
　　“你以为打赢我就有用吗？阵法马上就完成了，你阻止不了我。”沈时笑着把她的神识抽出来，捏碎。艾森琳娜惨叫一声消失在原地。
　　沈时笑着看向白森，白森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里面的图案是一个十字架。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法阵，收起刀缓缓走到白森身边，说：“殿下，血祭阵开启就没办法阻止了。”
　　白森回答道：“那我们走，我们回去好不好？”
　　白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一种面前的人马上就要死的预感。
　　沈时听不见他说什么，自顾自的说：“我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所有人都活下来。殿下，血祭阵一直都是我们凶兽的，你回去还得好好查查天界是不是有人谋反。”说完他靠着屏障坐下了。
　　“你要干什么？阿时！阿时！我们回去！我不要你救他们！”白森拼命锤屏障，他拿神力轰，拿剑打都无济于事。
　　沈时手上捏着一股黑气，往天上一扔，那黑气包裹着法阵，只见那法阵越来越小，直到那束红光只照到了沈时身上。
　　白森真的慌了，泪水像是泉水一样涌出来：“阿时！我不想你救他们！沈时！说话啊！说好的不会搭上自己的命的！说话啊沈时！”
　　沈时看着白森，笑了笑，红光越来越亮，白森只看见沈时在最后说了一句话，但他并没有听见，看着口型他是在说：“我，爱，你。”
　　红光刹那间亮起，一股黑气从里面冲出来，包裹住红光。
　　两个颜色爆发开来，闪的白森睁不开眼。
　　一阵白光过后，什么都在，消失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沈时。
　　沈时消失后，束缚住白森的屏障也消失了，他跪坐在地，捂脸痛哭。“我也爱你！沈时！出来啊！”白森大喊道。
　　周围鸦雀无声，白森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
　　天界的谋反者……白森突然想到沈时说的。他刚想去天界算账，扭头一看发现地上那把刀，那是沈时的。他走过去捡起来。
　　“苍啷”一声刀出鞘，刀身黑气环绕，白森把刀收了回去，拿着手上一路飞向大罗天。
　　后来传闻说，白森一路杀到大罗天与天尊对骂，亲手砍下来了天尊的头。而天尊也换了一个人当。
　　白森手中提着清河的头笑了笑。“认得这把刀吗？”白森笑了笑举起殃。
　　清河刚说一句不，就被白森抽刀一刀捅穿喉咙，他用力将清河的头割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听不见。”白森笑的恶劣把头随手一扔，一脚将其踩碎。
　　脑浆崩了白森一脸。白森走出天地殿，一跃而下，直达陆声声家里。
　　“声声姐！开门啊。”白森擦了擦脸上的脑浆，敲了敲门。
　　门开了，陆声声看着白森，刚想说话，只见白森很自然的走了进来，脱鞋一路走向客厅。
　　“声声姐，别站着那里了，进来说。”陆声声愣了一下，还是关上门走了进去。
　　白森走到沈时原来的房间，边开门边说：“声声姐，沈时他……”
　　话刚要继续说下去，只见打开门后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沈时是谁？还有你是谁？”陆声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森愣了好久，手上握着刀的力度重了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对不起，我走错了。”
　　白森闪身消失在原地。
　　陆声声挠了挠头，她总觉得沈时这个名字怪耳熟的，突然她看见了角落里的一把黑伞。
　　“这是？”她撑开伞，一大堆的记忆涌现出来。
　　她记起来了沈时是谁，也记起来了刚刚的人是谁，她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她还是想问。
　　可追出来后，白森已经不见了。
　　月光照在陆声声脸上，沈时死了？她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虽然他回自己的话总是冷冷淡淡，但是在自己心里他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怎么会死了？之前这么多次险境都没事，为什么这次就……
　　陆声声收拾着那间空空如也的房间，给他重新布置成了原来的样子。
　　沈时没有照片，陆声声也没给他拍过，她看着那柄伞，最终还是忍不住，捂着脸蹲着地上抽泣。
　　另一个世界线，白森失魂落魄的到了庙里，夜色渐深，他抬头看了一眼。
　　一跃而起跳上了屋顶。之前沈时也站在这里，他在想什么呢？
　　白森放下刀坐在屋顶上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没有星星，有一轮月亮。月光照在庙里，照在地上，照在白森的脸上。
　　白森坐在上面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他原以为沈时死后真的没一个人记得他了，结果在白森现身的时候，民众很多都在问：“沈时少侠呢？”他们都还记得，因为这个庙是他建的。
　　“阿时有点事，大家不用担心，以后很多事我都会来做。”白森牵强地笑了笑。
　　民众们与白森聊了很久就散了。白森聊了一会儿心情好了点，他想起来沈时说过自己不会死。
　　“死亡即重生。”白森喃喃道。
　　他在海神庙的旁边立了一个庙，取名为：凶门。而里面没有塑像只有一张画像，画中人一身黑衣，手持双刀。
　　“这个是？谁的庙，咋叫凶门啊。”
　　“好像是沈时少侠的”
　　“那赶紧拜一拜，保佑我们家人平平安安，不受磨难。”
　　白森在那庙里挂了很多灯笼，每到晚上那庙里就亮亮的。
　　白森把那刀别在了右腰侧，朝着画像笑了笑：“我等你回来。无论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