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跳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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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兆玉握着手上冰凉的白色面具，感到些许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她下意识地将面具戴到自己的脸上，就像她曾这么做过一样，完全属于肌肉的自主反应。
“好帅啊！”面对戴着面具的秦兆玉，姜枝丝毫没有惧怕，反而被深深吸引。
姜枝说着将面具也戴到了自己脸上，只是她咯咯笑着。丝毫没有秦兆玉的威严气质。
秦兆玉好像看到了一个同样年岁不大的少女，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依偎在另一个人的怀中，笑着说话，“好帅啊……”她咯咯笑着，逐渐与姜枝耳中的声音重合……
突然她胳膊被拉了一下，笑声如潮水一般退去，她晃了晃脑袋，入眼正是一张白脸微笑面具，姜泊将面具“唰”一下拿掉，背后是她笑意盈盈的脸，“想什么呢？”
秦兆玉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不过幸好，姜泊早已经习惯对方这幅沉默寡言的样子，根本没想着对方回应，继续道，“柳秀说还有服装，咱们也需要去换一下。”说罢便拉着秦兆玉两人进屋换衣服了。
她们三个的衣服都是统一的，整体以红白两色为主，内衬衣裤皆为红色，衣袖裙摆处用白线绣着花草祥云纹样，然后外衣为白色，胸前用红黑色同样绣了一圈神兽纹样，衣领衣袖及裙摆处稍短一截，恰好露出内衬的装饰。此外，一根宽大的红布系在腰间，红布长至裙摆，上面同样绣着花草祥云，中间用一条同色红绳绑着，两边垂着红穗。整体风格神秘中又带着丝诡异。
姜泊几人穿戴好，便出门前往校场。途中，她们发现了大多数人还是平时普通的穿着，少数与她们穿着类似，只是颜色不同，素色面具同样大抵相同，只是少数装扮颜色有异，此时均戴在头顶上。
秦兆玉看着，发现有许多人手中持着些戈盾斧剑刀等兵器，还有许多人背后背着红鼓，手中持着鼓槌。再随着人流涌去，穿着奇特服装的人就越来越多，面具的种类也就越来越多种多样起来。
等真正到了校场，才是真的热闹非凡。整个场地占地宏大，至少能容纳约上千人，摩肩擦踵，笙歌鼎沸。姜泊从来没想到小小一个村子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人。秦兆玉几人从涌动的人潮挤进去后，才终于看到会场的真容。平常练武的校场中央架起了个大台子，四周每隔数尺便架起了篝火，即使现在西山日薄，仍然将整个场地映照的灯火通明。
姜泊看到场地如此宽阔，参与表演的“同类”又如此多，顿时心中一松，这样的话，即使她跳得不好也很难被人看到。卸下心中重担，她这才有心情真正参与这场晚会。姜泊突然感觉有些这番场景有些像她前世听说的“考斯普雷”，虽然她没有参与过，但是竟觉出几丝相同的趣味来。
天色渐晚，在朝霞和星光交替过后，晚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秦兆玉看见李忌穿着一袭红袍站在几十米外的台子上说话，场地内的所有人竟然都能听得非常清楚，便心知这个人也深藏不露，起码内功练得不错，只是可惜，对方应该是在成年后才学习的，这样的结果便是后续很难进步。
“傩舞起，诛邪避！”秦兆玉听到几句普通的开场白，大意是讲祈求神仙保佑，诸事顺利。
“诸神归位！”秦兆玉看见身边的人都默默戴上了面具，于是几人也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戴上了。
很快李忌退场，周围响起了音乐，周围人群自动避让出十二个方位。起初只是几声缓慢且沉重的鼓点，火光缭绕中，十二位穿戴各异的舞者踏着鼓声舞步缓缓腾跳出场。
她们与秦兆玉等人的打扮完全不同。首先从服饰上来说，秦兆玉等人颜色基本统一，大致都以玄红白三色为主，或内红外白，如秦兆玉；或内白外红，如一些背背鼓的；或内红外玄的，如一些手持兵器的；其次从面具上来说，大多数人持素色面具，上面妆面及头饰稍有不同。
而这十二人服装颜色各异，头上也带着各式帽子，竟无一处重复，斗签、巾、冠、兽头、斗箕等，鬓间还插着各色花枝；手中或身上携着鼓铃、檀板、花枝、扇子等；脸上面具也丝毫不同，或青铜兽首，或双目怒瞪、或哈哈大笑、或素面浅笑、或者半面神像半面怒像、甚至有另一种双面面具，脸上和脑后都有一张面具……颜色也各异，红色、黄色、青色、蓝色、白色、玄色……搭配着她们的服装，整体既神秘又诡异。
起先只是鼓声，沉重且缓慢，她们的动作便也沉重且缓慢，每一次落脚都带动着这土地的颤动；随着几人的靠近，鼓点逐渐变得急促，等到几人走近表演台的时候，音乐中忽然加入了锣鼓的声音，突然变得欢快飞扬，几人的舞姿也逐渐变换，从最初的苍劲有力逐渐轻盈欢快，十二人，或飞奔、或跳跃、或翻筋斗……各显神通跳上了表演台。
舞台上，十二人舞姿各异，边跳边组成了一个圆圈，随着音乐推进，这个圆圈越来越小，逐渐十二人的舞姿也逐渐相同起来。这时，周边一声怒吼，台下群演也开始上场，围绕在舞台边缘边跳舞边念着些晦涩难懂的语句。伴随着有节拍的音律，穿着外红，后背背鼓，手持鼓槌的首先上场，她们边跳边负责伴奏与伴唱；相隔数米，然后是穿着外玄，手持兵器的，她们几人一组，负责表演驱邪及伴唱；又是相隔数米，最外围才是全部穿着外白的，她们手指翻飞，身体随着音律摇摆，负责伴舞。
秦兆玉等人本来迷茫又陌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忽然被身边几个相同服饰的人拽了上去。
柳秀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跟着跳就行。”
秦兆玉等人见是熟人，这才轻松一些，连忙跟上身旁人的动作。
柳秀确实没有欺骗她们，最外围着白衣的人众多，动作规律简单，大部分是一些跳跃腾身或是摇头晃脑配上一些手部动作，这就非常利于秦兆玉三人的摸鱼。
甚至秦兆玉和姜枝在柳秀的暗许下，只需要做转身或者摆手的一些动作，非常简单。
困难的是她们前排的那些人，大抵是排练过的，随着音乐变换，队形舞姿声调都要同时变换，舞台上的十二人更是需要接连做一些腾飞跳跃的高难度动作，动作夸张粗狂。随着音乐逐渐激昂，一声不可忽视的喇叭加入，使跳傩进入了高潮。十二人带上面具，如同十二神，耕作祈求祭祀通过一个个舞蹈动作表现着众神的祝福……
吼声从低沉逐渐变得高昂，气氛从沉重到轻盈再到欢快，着白衣的人群共同手牵着手，围着舞台旋转，然后重新汇成十三股人流。
同时，十二神下凡，从避让处出去，和所有人共舞。众人连忙将小孩子推出去，希望能得到神仙的祝福……
到了尾声，喇叭消失，锣鼓减慢，鼓点沉重，音乐再次恢复缓慢与沉重，仿佛大地的心跳，十二神退散，众人的动作都再次缓慢了下来，逐渐停止。
众人撤去面具逐渐退场，再次上场的就是一些专业团队表演的武术、花车、杂技与歌舞表演等。
柳秀给几人安排了个靠前的位置，笑道，“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现在走也可以，最后十二神完成送神就可以结束了。”
姜枝看表演看得入神，两只眼睛一眨不眨，时不时还随着表演的情况惊叫几声。
姜泊也是相同，仿佛对表演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秦兆玉看着两人，对柳秀无奈一笑，“我们就先看会儿表演吧，晚点我们自己离开就行了。今日多谢了。”
柳秀也看到了聚精会神观戏的两人，善意笑道，“恩人言重，何必多谢，我的命都是恩人们救回来的，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既然如此，你们先看，我就先行离开了。”
秦兆玉点头，目送柳秀离开。
又等了两个时辰，表演终于全部结束，众人这才全部散去。
姜泊两人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走着回屋。
秦兆玉感到好笑，表演中，她记着明日还要早起的事情，每过半个时辰便会询问一次是否要回房，这两人一直熬着不肯回去，直到表演全部结束，才惊觉已经到了亥时，以及明日还要早起的事情。
“明日都请自觉早起，我不会提醒你们的。”秦兆玉凉凉道。
姜泊两人瞬间同时发出哀嚎，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像母女。
“不要啦！小鱼最好了……”姜枝卖萌撒娇。
秦兆玉不理她们，回房简单洗漱后就睡觉了，身体疲劳带来的是一夜无梦，难得睡了个好觉。
姜枝二人看着秦兆玉推着轮椅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苍凉。
第二日早起，秦兆玉意外发现姜泊二人已经起床了，她还有些惊奇。
看到秦兆玉疑惑的目光，姜泊带着眼下乌青的黑眼圈苦笑，昨晚疲惫，想着秦兆玉的话，又不敢睡熟，梦中竟然做了噩梦，梦见今日早起没起来被秦兆玉这个大反派拿着刀追杀，一个时辰便惊醒一次，生怕误了时辰，根本没有睡好。不过这些她是不会对秦兆玉说的。
于是她只是摇着头道，“昨晚太兴奋了，有些失眠。”
秦兆玉没有深究，几人快速用过早餐，去寻了自己的马车。昨天柳秀已经通知过她们会提前帮助她们将马车停好，让她们可以躲掉李忌的誓兵仪式。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跳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