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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助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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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猛地冲到了秦兆玉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她紧紧搂着秦兆玉的腰,手指骨节用力的都有些泛白。
秦兆玉抚着对方的头,感觉怀中人有些颤抖。
“小枝!小枝快起来!”或许是分离太久了,又或许是方才含着坚冰的眼睛震到了她,苍慈不知为何,对面前这个人莫名产生了些畏惧,有些急切地要把姜枝拉出去。
“无碍。”秦兆玉阻止了苍慈的动作,然后就这样拥着她。过了好一阵,大概是姜枝哭累了,她才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望向她。
秦兆玉感到了一丝奇怪,“她怎么不说话?”
苍慈叹了口气,用一个无奈的表情看着姜枝道:“自从与你们分别后,她就这样了……我们都说,应该是吓到了,惊了魂……途中也看了两个医生,都说可以治,可是治了半月也不好转,见她能吃能喝,也就暂且这样了……”
“所幸她不吵不闹,照顾她也不是什么难事……”秦兆玉的心仿佛被人捏了一下,记忆忽地转还到月余前还在山庄的那个雨夜,姜枝就站在门口目睹了母亲的死亡。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尚且无法承受,更不用说姜枝心智不过五岁幼童了……
秦兆玉望向她,心中有些酸涩。
姜枝此时已经不哭了,她就坐在秦兆玉身边逗鸡玩,只是偶尔会向秦兆玉这边望望看看她是不是要离开,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苍慈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将屋内的平君也抱了出来。适逢夏日,平君穿得清凉,露出白生生一双如莲藕的胳膊来。秦兆玉望去,浅笑道:“她胖了。”
苍慈垂首笑道:“是胖了许多……”
问海有些好奇上前去逗弄着平君,平君也不认生,“咯咯”笑了起来。问海惊道:“娘子快看!她笑了!”
秦兆玉也随着她们笑了起来,一瞬间她周身萦绕的寒气仿弱化了几分,透出几丝内在的柔软来。苍慈看到她的模样,忽地感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这才找回了些许之前相处的感觉。
众人笑闹了两句,秦兆玉环顾四周环境,普通的草屋,用器也都十分简朴,她抿抿唇,“你们受苦了。”
苍慈笑着摇头,方想说话,门外忽地传来“嘎吱”一声,有人说话声音传来。
“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他!那张老二占了我们的地,县令却和张老二沆瀣一气,将我们撵走,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算了,咱们初来乍到,不好引祸……”
两人声音渐近,秦兆玉起身上前,恰巧撞上宁溪、柳秀两人。
柳秀明显愣住了,然后很快反应道:“恩人!”
不过两月,秦兆玉也觉恍如隔世。她只能轻笑道:“柳秀!”
宁溪明显性格更加外放一些,她手上好似提着什么东西,看见秦兆玉等人的一瞬间全部扔下,然后冲向秦兆玉方向,撞了一个满怀。
“好啊,我以为你要扔下我们这些老弱妇孺自己跑了呢!”宁溪似乎是在暗中解气,拍打的十分用力。柳秀则捡起地上的东西放到桌上看着两人暗笑。
问海两人也和两人打招呼,实则在暗中将两人分开。一路奔波,娘子旧病又有了些复发的痕迹,如何能够经受这人如此冲撞。
秦兆玉面色有一瞬间的奇怪,而后很快恢复如常道:“发生了一些事情……其他人呢?”
宁溪笑道:“他们啊,每天给自己安排了任务,去城中踩点去了。”
周荡跟在宁溪一行人后面,方才进门就大喊道:“喂!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大爷我还在外面呢,这就把我扔下了?”话还没说完,他撞上一道人影。周荡歪脑袋望去,瞳孔瞬间放大。
“徐愁海!”周荡惊喜道。“好啊,老徐,你可是把我害的太惨了,为了你,我给这堆女人做牛做马,我……你得赔我!”
宁溪在屋内听到了,扯着脖子大喊,“周荡!你再乱说老娘抽你信不信!”
周荡笑着点点她,却没多说什么。宁溪看见他的笑容,将鞭子收回腰间,转身后脸却稍微有些烫。
……众人见面,一刹那仿佛将几吨干柴点燃,院子里劈里啪啦地热闹了起来。两帮人互相介绍了一下,泽玛很快羞涩地融入了姐姐们温柔里,一口一个姐姐的叫了。至于巴寻,虽然不爱说话,但也在努力散发着自己的友善。
时至傍晚晚饭时分,花奴两人才回到了草屋。
两人下马,花奴道:“今日之事,恐怕还要继续商议……”
“不如明日再去监视一二,总能弄明白的。”李飘接道。
“也好……哎?草屋来人了?怎的来了这么多马?”花奴下意识接了一句,脑中好似两根神经忽地连接在了一起然后在忽地炸开,电闪雷鸣后猛地冒出了一个答案。她顾不得将马绳系好,直接丢给了李飘,然后向屋内跑去。
方进房间,她便四处逡巡着,一眼便望见守在门口的伴书。花奴立刻拱手行礼道:“大人!”
伴书点头,连忙拉住对方。
“花奴,发生什么事情了?”李飘的声音传来。她一眼便望见了伴书的身影,她也惊喜道:“你们到了!”伴书点头。
“其他人呢?”李飘向她身后看去,面色有些疑惑。
“娘子舟车劳顿,已经休息了。”
花奴道:“飘飘,去烧些水吧,有些渴了。”
“啊,好!”说罢李飘便出门准备吃食了。
两人看李飘离开,花奴悄声道:“大人提前到此怎的不告知属下一声,我好派人去接送。”
伴书道:“行程不定,如何告知?倒是你这边,可有什么消息?”
花奴皱眉道:“京都异变,还是我亲口告知娘子为好。对了,娘子呢?”
伴书叹了口气,将人迎到房间里,边走边叮嘱道:“娘子腿疾复发,情绪不佳,用词须得斟酌着些。”
花奴点头。到进了屋子,花奴便望见秦兆玉倚靠在床榻边,发丝凌乱,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她不敢多看,礼恭敬道:“娘子。”
秦兆玉因为疼痛稍稍眯着眼睛,惫懒道:“如何,武阳城内可有什么消息?”
花奴点头道:“娘子,形势不好。京都大乱,郑氏兄弟试图谋反被马氏反杀,马英效仿先朝封自己为大将军,掌管朝中大小事务,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朝中上下皆被替换成了马家同党。今日得知,贺忠又收到了京中传来的减兵的消息在筹谋减兵一事。细中不清楚情况,还打算明日再去看看的。”
问海听罢沉声道:“大胆马英,竟敢做如此冒犯天威之事!罪当诛杀!”
秦兆玉摆手,问海立刻停下来不作声了,只是表情上还是一副气怒的模样。
秦兆玉停顿了片刻,略微起身后沉声道:“他竟敢如此辱我等!”
伴书皱眉道:“如此,娘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兆玉冷笑道:“马英乃野心之人,区区大将军之位又何能满足?好一点他扶皇后之子上位,尚能保我大梁名义;不好的话,恐怕要效仿董卓,王莽之流,大梁亡矣……”
“如之奈何?”花奴被震了一下,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秦兆玉支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而后问道:“方才你说贺忠在筹谋减兵之事,他都做了什么?”
被问到的花奴愣了一下,而后回忆道:“好像多是些老弱士兵……”
秦兆玉嗤笑,“贺忠果然阳奉阴违,他表面上行解兵之事,可恐怕只是解散了军队中的老弱或非他军队的士兵,以掩人耳目而已。”
说罢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前两日赶路时途中淋了雨,身体便一直不爽利,尤其是自己双腿那里,隐隐刺痛时不时便要出来作祟一番,现在咳嗽恐怕也是由于那天被风吹到了的原因……她努力忽视着这股将要习以为常的疼痛。
问海连忙从桌子上端来一杯温热的水,轻声道:“娘子,喝一口吧。”
秦兆玉接过水杯,顺了一口,这才感觉干涩的嗓子舒服了些。问海将杯子接过去,她继续道:“贺忠掩人耳目,说明他已经与马英生了嫌隙,再等等……等到矛盾炸开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吗?”花奴有些疑惑。
秦兆玉看向问海,挑了下眉,问海适时接声道:“我们推波助澜?”
秦兆玉点头,“暗中将贺忠的操作传出去,马英会知道的。”
恰时屋外传来了李飘的声音,“花奴,你还吃饭吗?”
花奴应了一声,然后做了个示意她就要出去,“你们吃过了吗?”
几人摇头,秦兆玉道:“慢……听泉现在何处?”
花奴反应过来,“她被安置在城中一处宅院中,那里距离郎中更近,主公可是要前去?”说罢她好似想起了什么神色变了变,但最终还是没说话。
秦兆玉点点头,翌日清晨,她便坐上了骑往听泉宅院的路途。木槿花瓣纷纷落下,为这条街巷洒入了几分粉红色的浪漫。
一行人由花奴带路,进城后在道路中左拐右拐,最后终于在午时找到了一间普通的砖造的房子。
开门的是个清秀的婢女,应该是十分熟悉花奴的模样,她看到花奴的存在便立刻让一行人进去了。婢女低声道:“娘子现在应该是在书房读书。”说着她便想要先进去将对方叫醒,秦兆玉摆摆手而后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