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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收复郾城 ...

  •   "老族长在我家中睡得,可还安稳?"霍堃岐朗声问道,身后的霍家军已将曾经的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达鲁族长还如坠梦中。

      在郾城蛰伏了近一年,城门换防的规矩早已被霍堃岐摸了个清清楚。城门口、城墙上值守的胡兵早被从暗道中窜出的霍家军抹了脖子,在兵营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郾城城门已然大开,轰鸣的马蹄声震破了黑夜的宁静。

      "这是...霍字旗?!"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沿街窗户纷纷亮起,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推开了窗,待看清那玄甲红缨,惊疑的声音转眼沸腾:"少将军!是少将军回来了!霍家军回来了!"

      "当真是霍家军!"
      "少将军果真活着!"
      "郾城有救了!"

      马蹄声碾过街巷,士兵口中齐声喊道:
      "将军令——清剿胡寇在即!凡我天盛子民速速关门落锁,不得外出!"
      "将军令——清剿胡寇在即!凡我天盛子民速速关门落锁,不得外出!"
      "将军令——清剿胡寇在即!凡我天盛子民速速关门落锁,不得外出!"

      城北胡兵营仓促应战,被霍家军杀得阵脚大乱。霍堃岐反手将长剑抵住达鲁族长咽喉,拖到军帐前狞笑:"是要现在叫他们降,还是等我割断你喉咙,再将他们屠个干净?"

      "要停战容易,你得立誓不杀我族人!"老族长试图与霍堃岐谈判,他话音未落,霍堃岐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震得剑刃嗡嗡作响:"这话你还是留着到黄泉路上,问我那些枉死的弟兄肯不肯应!"说罢猛然暴喝:"都住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说罢腕间轻动,利刃当即在老族长颈间破出一道血痕。

      "住手!统统住手!"仆固族长吃痛,心知此番在劫难逃。眼下既失谈判筹码,若再硬拼,断然也敌不过霍家军,再这般厮杀下去,达鲁氏在郾城的精锐怕是要尽数葬送。

      黑云散尽,曙光降临。

      不过一夜光景,郾城胡兵已被彻底肃清,长公主安然"获救",更令人惊诧的是燕王竟也现身于郾城。

      秦知归被昨夜喊杀声惊得整宿未眠,天未大亮便与九郎在院中候着顾成渊。正好撞见未卸战甲的霍小将军归来,赤甲浴血更显凛冽,破晓天光里朝阳初升,金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仿佛这天地万物都该为他让出三分威仪,容不得半点僭越。

      一瞬间,九郎和秦知归都看得呆住了,直到顾成渊的出现才叫二人回过神来。

      "都随我进书房罢。"见三人齐齐杵在院中,顾成渊开口道,霍堃岐连夜审了达鲁氏,踏入屋中便道:",据达鲁氏交代,郾城之变是胡卢大王子一手促成,只是此局布得机密,连达鲁、仆固这两大氏族都不知其中底细。"他剑眉皱起:"更紧要的是,林将军早在赴任途中...就已遭截杀身亡。"说到此处,霍堃岐面色低沉,眸中露出一股气愤。

      九郎闻言追问:"你们说的林将军是何人?"这名字似是头回听见,正待细问时,却见霍小将军目露凶光,铁拳重重捶在了案上,咬牙道:"是父帅的老友,林达老将军!"

      霍堃岐目光转向九郎,沉声道:"父帅战死后,朝廷即刻遣了巡案前来郾城。可那狗官回京复命时,非但隐瞒边关兵力空虚的实情,还奏请朝廷起用早已解甲归田的林老将军总揽郾城军务,接管霍家军!林老将军孤身赴任,尚未到达郾城,便人间蒸发了!"

      秦知归问道:"是达鲁氏动的手?"霍堃岐压着怒气点头:"当时正值我霍家军隐匿行踪的关键时候,连盛京本家都断了联络。等我们得知林老将军前来赴任时,已是他失踪之后,可朝廷那边却不知何故,竟从未追查!"

      顾成渊提壶给秦知归添了茶,雾气里缓缓说道:"若在盛京看来,林老将军的行踪始终如常呢?"

      "殿下所言极是。"霍堃岐面色沉凝道:"整个郾城像被谎话罩得密不透风,盛京那头瞧见的——怕都是有人搭好戏台子,专程演给朝廷看的。"

      "既是布了这么大的局,总得有人来拆招。"顾成渊指尖轻点案沿:"霍将军此番要随我们回盛京一道了。"

      "全听殿下调遣。"霍家尚未脱险,真正的对手原不在关外。

      秦知归望着与霍堃岐议事的顾成渊,莫名生出些距离感,捧着的茶盏早失了温度,她悄悄搁回案上,未曾察觉顾成一直瞧着她。

      "可是身子不适?"出了书房,霍堃岐与九郎见她神色黯然,齐声问道。秦知归扯了扯嘴角:"只是念起要回盛京了..."

      "也是,回去处处都是规矩。"霍堃岐抬手往秦知归肩上一拍:"南姑娘,过两日得空定带你们逛逛郾城,西北边关塞的风光,城头大漠的落日,可是盛京见不到的景致。"

      秦知归浑不在意地点点头,扯着九郎衣袖道:"昨夜没睡踏实,我先回屋补个觉。"她仰面躺在床上,想到盛京,想到雪雁,想到季青临,脑中似团乱麻般缠着,好像要将自己从一场幻境中拉回现实。

      前世与顾成渊做了三年夫妻,他总说秦知归身子单薄,常常让厨房送补药。那药汤虽苦,但念着是丈夫心意,喝到嘴里都觉得是甜的。那时总觉自己是天底下最走运的人,这一喝就是三年。秦知归枕着胳膊望向帐顶,思绪裹着水波荡回当年...

      画舫晃得人直犯恶心,秦知归掀帘透气时撞见个躲酒的舞姬。那女子脸烧得通红,眼神发飘倚在临水的木栏边,那栏杆刚齐腰高,秦知归生怕船身再晃些她便要栽进河里,赶忙拽了那女子衣袖提醒:"姑娘往里头站站,这儿危险。"

      "嗯?"舞姬醉眼朦胧的看着秦知归:"女的?"未等答话忽然抽着鼻子绕她转圈,衣袂带起阵阵酒气。

      秦知归退后半步不解道:"姑娘这是合意?"话音未落手腕已被那女子攥住,舞姬径直撸起她衣袖,鼻尖几乎贴上那截手腕。

      "你......"

      "嘘。"染着蔻丹的指尖抵住她嘴唇,舞姬闭目深嗅后猛然抬眼:"你也喝了那药?"

      "什么药?"秦知归一怔,舞姬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跟我一样的可怜人。"她笑声里掺着哽咽,竟边笑边落下了泪来,摇摇晃晃靠在栏杆上,瞧着脚下那滚滚流水。

      "可要唤人来?"秦知归以为她喝醉了,依旧关心问道。舞姬却突然平静了下来,声音发颤恍如自言自语:"我日日都来看这脚下的河水,日日幻想着什么时候会将我淹没,你知道吗?其实我最讨厌这样的地方了,又黑又冷,叫人害怕..."

      舞姬说这话时,秦知归当真有种她要一跃而下的错觉,急忙拉住她手腕道:"姑娘醉了,还是进屋休息吧。"

      "醉的是你。"那舞姬闻言,一双媚眼挑起盯着她,忽然将手腕举到她鼻尖:"仔细闻闻,这是什么味?"

      秦知归凑近细闻,只觉得她腕上有股异香,香得摄人,却说不清是什么味道,舞姬突然抽回手:"香么?"

      见秦知归点头,那人垂着眼问:"你不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吗?"

      想到她方才绕在自己身边嗅了许久,秦知归下意识举腕轻嗅,似有股极淡的香,与舞姬身上如出一辙。可她今日分明未施香粉,难道是沾了那舞姬身上的味道?

      舞姬眼中醉意褪尽,冷笑着戳破了她的心思:"当是沾了我身上的香?"她缓缓走到了秦知归面前:"想不想知道这香味到底从何而来?"

      秦知归不由点头,舞姬指尖点着自己唇瓣道:"宫里有位叫香花露的秘药,饮之可不怀胎儿不损母体,可若饮上三年还不停——"她忽然攥住秦知归手腕:"那药效便会浸进骨血里,先透出暗香,从隐约至浓烈,待香气浓得压不住时......此生便做不得母亲了。"

      舞姬的声音散在夜风里,拂袖离开了,秦知归怔怔举腕轻嗅,想起了那常常服用的补药,与始终平坦的小腹,脑中忽的一片空白。

      "皎皎。"转身正撞见顾成渊寻来,他眉间焦急的神色,伸手要扶她臂弯的模样与往日温存别无二致。

      "殿下,这药太苦,能停了吗?"那夜的云雨之后,秦知归倚在顾成渊怀里,望着案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碗问他。顾成渊却只笑着抚她青丝,那夜她头回尝出了药汤的苦味。待到后来偷攒药渣去药铺查问,其中果真有避子汤的方子。

      秦知归把枕头抱在怀里,心头酸涩得紧,又生出些逃避之心来。许是殿下待她太好,若他是船底那翻涌的河水,她倒宁愿闭眼沉进去,只求这温柔不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梦。

      霍家军回城次日,南逸尘率部终抵郾城。虽已生擒达鲁氏残部,然天盛王朝经此一事仍要大军压境震慑胡人,让其不敢再犯上作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收复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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