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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乌龙事件 ...

  •   贼?

      她拧着眉回身看去,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鬼鬼祟祟的站着一个身影,地上还滚落了一个荷包。

      她定睛一瞧,那荷包微微张开的口子里还隐约能见着几枚铜币来。

      孟衔月前脚才被小偷偷了身家,眼下正恨极了这群小贼,见此情景不由气得柳眉倒竖起来:“喂,那边的!”

      霍观澜正要将手下那贼人绑住,听见叫声疑惑的抬起头来,却见面前一个面巾覆着下半张脸的陌生女子,左手持一柄短刀直直的向他刺来。

      “吃你姑奶奶一刀!”

      短刃气势汹汹的直奔霍观澜面门而来,若他真只是个普通贼子,此刻大约早就被吓得动弹不得了。

      这巷子角落阴暗逼仄得很,霍观澜又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以为是这贼子的同伙找上来了。

      抢劫的都得带着个会功夫的同伙了?

      霍观澜只惊愕了一瞬,便调动着半曲着的左腿用力向前一踏,蛛网细纹便迅速爬上他脚下的那块石砖来,脆响还未来得及传开,他整个人就已向后跃至墙根处。

      腾跃而起时,他右腿顺势在那被五花大绑的小贼身上踹了一脚,小贼便闷哼一声,滚进了一旁的窄道里。

      孟衔月瞧见他的动作,心下也暗自诧异起来,她没想到对面这贼子竟还是个会功夫的。

      于是她攥紧刀柄,眉眼间不自觉地显露出几分严肃来。

      这边霍观澜广袖一挥,一张符纸便赫然出现在他掌心。

      见那闪着寒光的短刀带着十足的怒意朝他眉间剜来,他却也并不慌乱。

      “定!”他微微侧身让过短刀,右手成斧,狠狠劈在孟衔月手腕上,左掌顺势捏符直击孟衔月的面门。

      这一劈力道极重,孟衔月只觉得手腕一麻,痛感顺着脉络传遍全身。

      一时不察,就被那符贴中,扰了视线。

      她左手手腕使不上力,身子扭转不急,情急之下只得硬撑着抬肘翻腕,令刀刃向上挑了个大弯儿,直直向左肩后头后扎来。

      霍观澜却更快她一步,闪身向右方避去,脚下步子几乎快出残影,手腕一翻连点几处大穴。

      孟衔月一下就不能动了。

      尖锐的破风声也戛然而止,银刃再不能分毫。孟衔月一愣,突然发现她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心跳,脉搏,血液的流动都离她远去了。她像一缕被困在木盒子里的幽魂,感受得到身体的墙壁,却怎样也无法冲破。

      这就是点穴?

      她还在惊叹于一进开封就见识到了这大名鼎鼎的武艺之时,面前的黄纸猛然被霍观澜扯下。

      霍观澜面带愠色的瞪她一眼:“好生生一姑娘,竟要和这小贼同流合污,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他恼怒的一甩袖子,面如冰霜。

      他才一开口,孟衔月就听出他是昨日好心送她到城门口的那个瘦弱书生来。

      这样一介弱书生竟然也会点穴手?开封还真是高手云集。

      但她此刻说不了话,只能咕噜咕噜的转着眼睛。听着霍观澜絮絮叨叨的劝她从良,不要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念得她头昏脑涨,只觉得霍观澜的嘴皮子比他的功夫还要厉害数十倍。

      挺好的,要是以后打不过别人的时候,他还可以靠嘴皮子磨死对方。

      孟衔月绝望的闭上眼。

      霍观澜嘴上啰嗦,手下却利落。

      不过瞬息就绑了身下被定住的贼人,他拍拍身上的灰,这才转过身来,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黑布。

      这黑布一掉,他才瞧出些不对劲来。他又凑近使劲看了看,这才叫起来。

      “你不是昨日那个姑娘么?”

      将贼子交到不远处的捕快手里后,两人颇有些尴尬的面面相觑起来。

      孟衔月想起孟揽星教她的,尴尬的时候可以一直冲别人笑,这样自己就不会尴尬了。

      于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孟揽星教她的样子,朝着霍观澜绽开一个明媚的笑来。

      十七岁的少女目似一泓清水,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而后笑盈盈的朝他递出手,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青春活泼:“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孟衔月,你呢?”

      霍观澜却被这一笑弄得不知所措起来。他的师姐师妹们大多以面若冰霜为教养良好的标志。

      这样明艳的笑,他还从未见过。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清亮的瞳孔里倒映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女,她的长发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粗布衣裳反倒叫人更看清楚她清丽的容貌来。

      残阳在他身后铺开,晒得他的脸一点一点染上酡红来。

      “玄云霍观澜。”霍观澜声如蚊讷,垂着眼不肯再看她,只伸出手在她指尖虚虚一握,随即就像被烙红的烧铁烫到一般,迅速抽了回去。

      昨日告别的匆忙,孟衔月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霍观澜的样子,这会儿得了空,她才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人来。

      身前长身鹤立的男人身着鸦青色外袍,衣襟处绣着北斗七星的纹样,素净的白色内衬不知为何分外惹眼,收紧的裤腿上方有流云样图案。头上插的是青玉竹节簪,腰上只佩着个破损的龟壳。

      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能藏武器的地方,丢在人堆里的话,完全看不出是江湖弟子。可偏偏这样的人,竟只靠一个定身咒就瓦解了她的攻击。

      见孟衔月细细打量着他,霍观澜垂下眼帘,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耳尖比那天边的云烧得还要红。

      孟衔月不明所以的瞥了两眼霍观澜烧红的耳朵尖,只觉得这人怪得很。

      怎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惹红了耳尖烫红了脸的,面皮比灌汤包还薄。

      远处的阴影里,戴着獠牙面具的男人不爽的“啧”了一声,紧紧盯着霍观澜:“玄云?今日放你一马,开封眼线众多,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闯了祸可就麻烦了。”

      他向后挥挥手:“今日的工钱去找三七结了。”他身后的暗处,规矩的站着很多市民打扮的暗卫。

      仔细看去才发现,这群人不正是那些接济孟衔月的热心市民么。

      男人垂下眼帘。这批人是他从大战中救回的亲信,他倒也不担心他们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给孟衔月惹出事端来。

      打发走那批人之后,男人逗弄了两下肩上的木鸢,木鸢很是亲昵的蹭蹭他的脖颈。

      他朝着孟衔月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要把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在脑海里一样,视线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木鸢歪着头很轻的啄了一口他的手指,男人才回过神来,眼里带着些眷恋和不舍:“是该走了。”

      “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再一晃神,那位置就已没了人影,仿佛那一人一鸟从未来过。夕阳彻底跌落下去,遮住了白日的最后一丝踪迹。

      “什么?”霍观澜惊的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你说那面具男是白虹的断妄长老?”

      孟衔月捂住耳朵,注意到旁边几桌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她抱怨道:“你小点声啊,我也是今日在茶楼里才知道的。”

      霍观澜自知失态,忙端起茶杯喝茶。

      孟衔月百无聊赖的将碟子里的酱牛肉夹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

      霍观澜欲言又止,孟衔月递给他个“但说无妨”的眼神。

      他微微皱着眉,沉声道:“你年纪尚小,不知道白虹都是些亡命之徒也正常。”

      “传闻中,那断妄长老杀人如麻,就是在白虹那一众疯狗里,也算得上疯得最厉害的那一个,要不然就凭他一个都没参与过两年前那次大战的新人,这长老的位子再轮也不能轮到他头上。”

      他压低声音:“白虹是皇帝亲手扶持起来的门派,虽打着江湖门派的名号,可谁不知道,他们只听朝廷的安排。”

      “今日杀这个,明日杀那个,他们就专替朝廷干这些摆不到台面上的脏事。”

      “前些年的时候,为了拔除前朝旧阁,白虹在那场大战中死伤惨重,几乎死了一半的人吧。也正是因为足够疯,足够忠诚,这才从五大暗阁中脱颖而出。皇帝有意扶持,又遇到了断妄这样的疯子,白虹这才能成了今天人人敬重的大门派。”

      这下轮到孟衔月皱眉了,她倒是没想过白虹居然是这样的门派。

      她下意识想起今早被带走的那名舞姬来:“那被白虹捉到会怎样?”

      霍观澜眼神直直的盯着她,直盯得她左半张脸发麻起来,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死。”

      孟衔月揉揉脸,眼前又浮现出那人面具下清亮的双眸来,她感慨道:“真是可惜了那样好看的眼睛。”

      霍观澜咽下嘴里刚塞进去的一片牛肉,口吻里关怀的意味不似作假:“孟姑娘,你初来乍到,最好不要和白虹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告别霍观澜后,孟衔月一个人在街上瞎晃悠起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水池旁。

      她垂下眼帘,从衣领处翻出来个玉吊坠来,那两小贼没注意到她脖子上还带着个坠子,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坠子被她戴久了,里面润的像是有水在流。她小心的看了又看,才把玉坠重新塞回衣领里。

      这玉坠自孟揽星捡到她时,她就戴在身上了的。

      这十年来,每当她心神不宁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摩挲一下这枚小小的刻成莲花形状的玉。

      “你到底在哪呢?”

      牵丝洞内,檀木雕花的美人榻上卧着一段流云般的玉色,墨引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又喃喃道:“你到底在哪呢,断妄的软肋?”

      她微微一动,那如瀑的发丝就散落到了枕畔,看着比那鎏金熏炉里袅袅升腾的香更缠人三分。

      两列人偶垂首而立,密密麻麻的红线从人偶各个部位连结起来,叠成猩红的网。

      有风掠过,暗处的红绡就翻成了流动的波涛。

      墨引微微扬起的衣摆从榻上拂过,她伸手去揉搓那一小截被从细密的网中吐出来的红线。

      良久,她半眯起眼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呀,我找到你了哦。”她的嗓音被暖香浸润得酥软,尾音含着蜜糖般的笑意。

      红线从她掌心滑落,霎时间,所有的人偶都发出一阵可怖的咯吱咯吱声来。再抬眼看去,那些人偶都有了生命一样,嗡嗡的轻微晃动起来。

      墨引慢悠悠的将双足踏在青石地面上,轻拍了两下手:“备马。”

      “我倒要瞧瞧,能叫堂堂断妄长老宝贝成这样的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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