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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河滩诡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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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文宫里有三大——天、地、人,如今都不知所踪,曾经的坛文宫在古月城的文化之巅上屹立不倒,可惜无人能知道它的下落。”
“文氏家族是古月城里最古老的一大门派,传说当年文氏家族的族长为了能在众多门派的尔虞我诈中站稳脚步,曾组建了一支秘密团队,到百城各处收揽人才,随后这批人一起修建了一座价值连城的宫殿,叫坛文宫。但是啊,这文家族长对坛文宫是守口如瓶,当年涉事的那批人,不是病死就是惨死。至今也没有人知道坛文宫具体在哪里。”
“爷爷,坛文宫里有什么宝贝吗?”
“这宝贝可就多了去了,据说现在古月博物馆里的《紫禁集》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爷爷,你等我去问问'榆木头',他可是文家人。”
“哈哈哈小鬼头,上一辈都不知道的事,她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快睡吧。”
“榆木头”便是文家如今五大掌门人之一 ——文月诗的独生女,文月诗自从五年前与前夫一刀两断后,便带着年仅6岁的文知瑜回到文家。当年文月诗接管文家诗烩成为掌门人时,百城众多门派可谓议论纷纷,一是文家罕有女子手握家权,二是一个离了婚的女子本身就会成为舆论的焦点,更何况是来自名门文家的女子,各种嗅到腥味的野苍蝇都想来参活一脚,落井下石的事自然也就不足为奇。幸亏文月诗这几年在江湖上混得还算是不错,不然这一大盘唾沫星子够她喝好几壶了。
这五大掌门人最为传统的就数老大哥文向言,说起传统,除了岁数大以外,做事也相当稳重,道上人称“老江湖”。
与大哥正好相反的便是老四文向方,人机灵、花样百出,不少门派和他谈业务,都被算计进去了,这几年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道上人称“老狐狸”。
老二文向南就比较低调了,虽说手头上也攥着几把产业,总归没有其他几个兄弟风火,碰到的麻烦事多半易如反掌,再加上为人诚恳务实,许多呆惯生意场上的老板反而愿意和他这种人多多来往,日子过得是清心自在。
至于老三文向科,一直是文家老爷最头疼的儿子,自从老爷过世后,这个“负担”自然也就落到了文向言身上,文向言对这个弟弟是无可奈何,并非文向科多么穷凶极恶,最初手上的产业还打理得井井有条,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剑走偏锋,整天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打着自然科学的名号,文向言打心眼里觉得玄学还差不多。
茶家与文家世代交好,当年有幸见过坛文宫富丽堂皇的外族门派就数茶家族长了。由于茶家世代单传,在茶家总不乏女子掌门的情况,到了这一代茶义接管家业成为掌门人后,产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这在茶家还是史无前例,茶义参照族内长辈的意思将女儿分别取名为茶瑶与茶灵。姐姐茶瑶从小就好学,整日跟在母亲身边,学会了不少看家本领,而妹妹茶灵就相对好玩,借着与文家的经济往来更加频繁,成天和文知瑜瞎混。这俩人可谓是狐朋与狗友,放着好好的家族产业,去当人民警察。
以上呢,都是茶灵小时候听文知瑜说起的,关于坛文宫的资料茶灵也只听爷爷提过一嘴,文知瑜那小子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连听都没听过,不愧是榆木头,榆木脑袋。要不是前天接手的那案子,坛文宫的记忆早就在茶灵的回收站里落了十几年灰了。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的古月河边,随着河水不断冲刷河堤岸口,一个埋藏在沙土里的破旧陶罐逐渐冒出头来。每逢傍晚五六点的时间,总会有几个老渔翁下到河滩上拣点被滞留在岸边的小鱼小虾,张大爷就是其中一位。那天,张大爷和往常一样,提着水桶,卷着裤脚,随手拿了几把铲子,打算拾点海味回去做晚饭。走到岸边,张大爷注意到了一个半截在沙的陶罐。
张大爷疑惑中又带着几分欣喜:“以前走这下去的时候都没看到过,如果是因为常年埋在沙里,最近才被冲出来的,运气好点说不定能是个宝贝。”
“哎呦,这什么味道,怎么会这么臭!”张大爷靠近后被陶罐散发出的刺鼻气味吓了回去。
“一个破坛子而已,看样子埋了很久,那发臭也是在所难免的。”张大爷给自己壮了壮胆,握紧手中的铲子,一步一步地靠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十月的古月城当白天燥热耗尽,夜晚就只剩触手可及的寒意。远处似有似无的河水声嵌着几股凉意悄悄爬进人的耳朵,一点一点地腐蚀着过路人的勇气。
张大爷用铲子铲出陶罐周围的沙土,捏着鼻子用余力将陶罐缓慢地抱到光亮点的地方。额头上的汗珠遇见光亮在张大爷黝黑发黄的皮肤上显得晶莹剔透,顺着一道道蜿蜒的小径连同正在发酵的好奇心一起被张大爷咽了下去。
张大爷把手上的沙土往衣服两边一抹,拿起铲子,小心翼翼地推开陶罐上的盖子。瞬间,一股貌似被关压很久的腥味喷涌而出,这些气味带着受压已久的怨恨闯入张大爷的鼻子,在张大爷的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熏得张大爷扭头直呕。
“邪了门了,我老伴要是能闻着这味,就不至于天天嫌弃我脚臭了。”张大爷用自己的袖子捂住口鼻,尽量用衣服上老伴的气味冲淡脑子里那段“回味无穷”的记忆。
更邪门的东西正在不知不觉地靠近。
张大爷往罐内俯身一瞧,从一坨细黑细黑的线里爬出了好几只海蟑螂,张大爷刚想铲子拨开那团黑线,突然一束手电的光亮从河岸边照了过来,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牵动着张大爷紧绷的心弦。
“老张”。
“老张”。
“你看什么呢?看这么入迷,叫你好几声了都”。
魏老爷经过河岸,听见河滩上传来动静,就拿手电照了照,没想到搁这碰上了张大爷。手电的光停留在陶罐口,魏老爷定睛一看,模糊中看见黑线下方是一张发皱的人脸。
“不不不,我一定是眼花了。”魏老爷使劲地摇了摇头。
张大爷被突如其来的光吓了一跳,接着就听见河岸边传来老魏的声音。魏老爷怀着一丝丝犹豫下到河滩,仅仅一米的距离,魏老爷默默地捂上了自己的鼻子。
“老张,这是什么东西啊,感觉有点瘆得慌。”
“就那边上发现的旧坛子,给埋沙里了,费了老大劲搁土里刨出来的,是啥还不清楚。”张大爷往刚刚挖的沙坑一指,惊奇地发现自己千辛万苦挖的沙坑不见了,河滩上不见半点自己存在的踪迹,甚至连张大爷走过的脚印也消失了,仿佛某种具有领地意识的怪物正惕厉地噬去入侵者的痕迹。
魏老爷看了看一干二净的河滩,还以为老张在开玩笑,用余光瞥见自己来时走过来的脚印也消失了,瞬间脸色一白。
“不科学...这...才不到五分钟,潮水也没上涨,脚印...怎么会...消失得如此之快?”魏老爷扯了扯张大爷的衣服。
张大爷摇了摇头,挥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两位大爷咽了咽口水,看向眼前的陶罐,大量的海蟑螂从陶罐里倾泻而出,并且排列整齐地向河中央爬去,由于海蟑螂的同向迁徙运动,河滩上朝向海蟑螂运动的沙土向下塌陷,原本立着的陶罐逐渐向前倾斜,然后随之倾倒。陶罐里好像有东西掉了出来。
张大爷瞬间眼神呆滞,嘴角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想说点什么,牙齿不听使唤般不停地打颤,再也吐不出半个字。一旁的魏老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理智的声音告诉他应该赶快离开这里,但颤抖的四肢就像扎根在原地,想要挪动,却本能性的瘫软在地上。
俩人的目光都呆呆地注视着陶罐倒下后掉出的人头。
那是一张被水浸泡久了,皱皱巴巴的人脸,凌乱枯焦的头发顺着骨架紧紧地贴着腐烂发臭的皮肤,脸上像是被人用小刀泄愤划了数道口子,虽然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五官,却能明显的感受到那张脸在笑,在对着面前满眼恐惧的张大爷和魏老爷发笑,仿佛一场熟人的恶作剧,反复欣赏那两张恐惧的面容。更诡异的是,掉出来的人头竟会比陶罐还大。
“赶...赶紧报警吧”魏老爷使出全身力气抽起惊乱的四肢往外跑。
张大爷赶忙背过身去,嘴里碎碎叨叨的念着:“见了鬼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除了这片海滩,古月城仍像往常的傍晚平静宁和,只是静得出奇。没人注意到人头后面凌乱的头发下贴了一张黄符,符上是一些乱七八糟类似象形文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