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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爱情阴谋 ...

  •   第二日,红娘起来,便要去寻崔莺莺。到了崔莺莺的房前,却见房门紧闭着,不由得心下奇怪,平日这个时候,她都起了呢。正要敲门问问,正巧身边走来一个丫鬟,看着红娘,便上前拉住了她:“红娘姐姐,别敲了,小姐心里头不舒服,睡着呢!”
      “哦,”红娘点点头:“小姐可有说何时起身?”许是为了孙飞虎这事情吧?
      “说了,到晚膳时分再叫她。”小丫鬟回答:“还说了,万不可打搅她,否则要生气的。”
      “行,我知晓了。”
      小丫鬟点点头,正要离去,却又被红娘拉住了。她诧异道:“姐姐这儿还有事么?”
      红娘看看那紧闭的房门,将这个小丫鬟拉到一旁,低声问道:“那孙将军的事情,老夫人可有说如何去办?”
      小丫鬟也低声道:“我听说呀,今儿一早,便遣了人去回绝呢!却不知那孙将军是否好打发。”
      那便好了。红娘暗道,便与这小丫鬟告了别,回房去了。

      崔莺莺却不在房里,一大早,她悄悄出了普救寺,来到红娘常与玉树相会的地方。
      “哟,崔小姐。”玉树的声音在崔莺莺身后响起,将她吓了一跳。
      转过身,便看到玉树一副风流的模样,看着她笑道:“崔小姐独自一人来这儿,可是要与那张君瑞相约?”
      崔莺莺掀起了面纱:“玉树公子,我也不跟你绕弯儿,你也别装傻了。我在这儿站了半个时辰了,岂会是在等他?”
      她微微冷着脸,似乎是在对玉树的装傻而不豫:“红娘也未跟着我,这处又是你和她常见的地方,莫非还不明白我是来找你的?”
      “倒是在下愚钝了。”玉树背起手,看着崔莺莺:“那么,还请崔小姐赐教,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你应知那孙飞虎吧?”崔莺莺顿了顿,接着说道:“昨儿崔家便收到了孙飞虎的聘礼,说是要娶了我。”
      “是么?”玉树不动声色,缓缓走到溪边儿,看着水面:“那崔小姐与张公子岂不是有缘无分,真是可惜呀!”红娘,你果然是做了这事情,背着我!
      “玉树公子,你也就别在我跟前隔着一层纸了,咱们就捅破了吧!”崔莺莺看着他的背影,将想好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你喜欢红娘,我和张君瑞有情,既然如此,你就该协助我摆脱了孙飞虎,咱们两头都得意。”
      “崔小姐这话说得有点儿奇怪,这和我喜欢红娘又有何干系?”真崔莺莺的口气,还真是大啊!
      “玉树公子,你莫要再和我装了!红娘对张君瑞有意,你别说你看不出来!”崔莺莺不悦:“今儿我娘已派人去回绝了孙飞虎,但我担心这事情没那么好了结,红娘倒是一副乐意看戏的模样。现下,你我倒是应该好好合作合作。”
      想来想去,红娘是绝不肯帮她的,张君瑞又指望不上,唯今之计,只有这狐妖能助她。于是,便瞒住了所有人,悄悄来这儿寻他。
      她绝不要嫁给那孙飞虎,她既然认定了张君瑞,便要一生追随,生死无悔。红娘要与她争,那么,便争下去,破釜沉舟,她也要将张君瑞守住!
      女人,总以为自己使尽了方法和心计,便能守住她心中的男人,岂知这人心,是最守不住的。他若是要爱你,便是你的,若是不爱你,你又能如何?

      这一日,红娘才梳妆完毕,便听到外头乱糟糟的,有人来回跑动,还是下人们议论的声音,不由得心下奇怪,推了门,看到一名崔家的下人正拿着一包东西往寺庙僧人的住处那头走。她忙上前拉住了:“这位哥哥,这闹哄哄的,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下人识得红娘,乃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便答道:“唉,别提了,昨儿才回绝了那孙将军的提亲,谁知那将军一一怒之下,领兵围住了这寺庙,要崔家在三日内将崔莺莺交出来,否则就要闯入抢人。”
      红娘的嘴角微微一翘,难以察觉地。可这人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她笑不出来了。
      “法本长老上前劝那孙将军,反招来孙将军的斥骂,妙觉师傅大怒,与那孙飞虎闹将起来,二人便动手过招!妙觉师傅吃了亏,胸口中了一记刀伤,这不,老夫人吩咐我们给他送些药去!”哎,这普救寺虽是则天娘娘香火院,这里头的僧人也备受当地百姓的尊敬,但孙飞虎总归是那手握兵权之人,妙觉师傅岂敢真要使了全力去和那将军恶斗?不吃亏才怪呢!
      他摇摇头,正要离去,冷不丁红娘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东西,飞也似地朝寺庙那头去了。
      且说妙觉正坐在床边,上身未着僧衣,好让师弟给他包扎了伤口,不妨房门忽而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道粉色的身影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红娘?”他诧异,话才出口,这美人儿已经扑到了床边,双手抓住了他的大腿,一包东西也摔落一边。
      “这位施主!还请女施主暂且出去,”他的小师弟开了口:“我这还在给师兄包扎伤口,施主在此有诸多不便!”
      呀,是了,他还没穿上衣呢!妙觉竟红了脸。
      红娘根本不管,只是看着妙觉胸口上还略微渗血的纱布难过,脑袋一低,趴着他的大腿难过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她并非要害妙觉呀,妙觉救了她三次,这次却因为她而受了伤,叫她如何不难过?几滴泪水,便顺着面颊滴落在强壮的大腿上,湿了那裤子。毕竟这世间,除了玉树,会关心她的人,也只有妙觉了。
      是的,人,只有妙觉会关心她。
      那小师弟气定神闲:“施主既然不是故意的,还请快些出去吧,我也好继续给师兄包扎伤口。”
      这哪儿跟哪儿呀?
      “这是怎么了?”妙德迈进屋子,便看到这幅景象,看那小妖精趴着妙觉的大腿难过的样子,心下明了了几分。
      “妙德师兄,”那小师弟开了口:“我这正给妙觉师兄包扎呢!”他看看不肯走的红娘,犯了难。
      妙觉推推红娘,示意她走开,可这美人儿一点反应没有,无奈,神色倒是没变,一如既往地正经。
      妙德不动声色,走了过去,拾起了地上的那包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些药材,便朝那小师弟道:“这是崔家送来的,你且和我一道去熬药吧!”
      又朝妙觉道:“师弟,你这也包扎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将纱布围上两圈,打个结便好了。我和众师弟先去忙了!”
      不等妙觉回答,便带着小师弟出了门,心怀叵测地,要千方百计地制造机会。
      妙觉沉声道:“你还不快起身?这叫人看见了,要我如何去说?”
      红娘被他一凶,心下委屈,暗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难过么?她抬起头,眼泪汪汪,泪珠子断了线似地滚落。妙觉一怔,大手伸了出去,却在她面颊前绕了个弯儿,改为轻推她的肩头:“你先起来吧,我还要弄弄这纱布,你在一边儿坐着,别碍着我。”
      红娘擦擦泪,起身坐在他的身边,妙觉又瞪她:“坐桌子旁边去!”她在他身边,他便浑身不自在。
      红娘撅嘴,挪着身子坐了桌边的椅子上,看着他。这还是她头一次这样仔细地打量妙觉,这样的伤势,他也未曾哼一下,倒是硬得很呢!男人呀,就该像他这般,硬骨头。
      她忍不住打量起那一块块的肌肉来,他浑身上下,都是这样古铜色的皮肤么?常在日头下么?是否是练功的原因?岂不是很累?为何玉树就能那么白净?
      妙觉被她盯着,几乎要烦躁起来,忙静静心,快速地弄好了纱布,拿过一旁的僧衣穿起来,这才自在了许多。他每动一下,那伤口就要被牵动着,饶他再如何能忍,却也无法一点都没有表露,那眉头那便皱了皱。
      这一皱,红娘就忿忿不平起来:“那孙飞虎是个什么东西!等着我去找他算算账!”她倏地站了起来。
      “站住!”妙觉一喝,伤口又疼起来,汗珠便从他的额上滚落。
      红娘一看不妙,赶忙坐到他的身边,替他擦汗:“你别动怒,我就说着玩儿的,我听你的!”
      妙觉挡开了她的手:“你听着,我受伤也不过是我的事情,你若是施了妖术去害人,我就不饶你!”决不饶她,能让她一直留在这身边的唯一理由,就是她不害人。
      红娘不服:“可他伤了你,再说了,我也没要怎么下毒手,顶多,顶多……”顶多什么?她还真没想好,她也不能杀了或者伤了孙飞虎,这人于她来说还有用处呢。
      “顶多什么?”妙觉教训她:“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呆着,莫要惹事。”
      惹事?才不是她惹事,是那张君瑞惹的事,他惹下了这样的祸端,让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明里暗里地针锋相对。
      “好了,我也没什么大事,”妙觉下了逐客令:“你就回去吧!”
      “你都伤成这样了说没事?”红娘白他一眼:“妙觉,你这人性子也太倔了,若是疼,便是哼一声又能如何?你非要忍成这样,不是折磨自己么?”
      妙觉无奈:“一定要哼一声么?我没觉得是在折磨自己,你别在这儿磨蹭了,让寺庙内的师兄弟看着了,我也没法说清。”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红娘不满,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今夜我让玉树给我带点伤药来,我再拿来给你,你等着我。”
      “玉树?”妙觉想了一会,闷声道:“是那狐妖?”那只狐妖,风流倜傥,还曾在后花园中大胆地要……真是放肆!
      他不喜欢那只狐妖,当下回绝了:“不必了,这外头正围着孙飞虎的人,他也不便进来。”
      “无碍,玉树的道行比我高多了,他定可以轻松进来。”红娘絮絮叨叨:“你也莫要如此客气。”
      “我说了不必!”妙觉发作起来,倏地一声站了起来,胸口又疼了。
      红娘也发怒了,快走几步过来,一把扯住他坐下,发了狠:“你若再嫌我烦,倒不如把我收进乌金钵算了!若不然,便好好歇着,我晚些过来找你!”
      言毕,跺跺脚,走了。
      徒留妙觉,拦也拦不住,张张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红娘才到老夫人房外,便听到里头传来崔莺莺的哭声:“娘,若要我嫁与那孙飞虎,倒不如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红娘一惊!
      又听得老夫人哽咽:“莺莺,为娘也不忍心啊!你莫要再说这丧气话,叫娘听了如何安心?”
      一声长叹,老夫人道:“不管什么人,若是能将这妖兵退了去,老身定是什么要求都能应允!”
      红娘在心中冷笑:只怕是没有这样的人了!她甩甩水袖,离开了。
      三日,今日是第一日,她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人能有回天之术?

      是夜,烧香完毕,红娘便起身,做那贴己样:“姐姐,张公子也快来了,我还是去外头给你们候着门吧,你和张公子,多说些心里话。”再过两个晚上,看你们还如何说话?
      “妹妹留下吧,”崔莺莺也起了身,看着她:“今夜正想着要说说如何退了那孙飞虎的包围呢,妹妹也一道留下听听。”她盯着红娘的眼睛,有些冷漠——红娘,你不想帮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红娘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心中暗笑,面上却做出了一副惊喜模样:“姐姐可有法子?”崔莺莺,你还想死撑要何时?
      “我是没法子,”崔莺莺弯腰将双膝上起了褶子的地方一一抚平,好似拂去了那些困难一般:“你也没法子,可有人有,他一会就该来了呢!”
      “谁?”红娘有些沉不住气了。
      崔莺莺但笑不语,登时,这清净的佛殿内竟起了些许硝烟。
      正在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红娘,崔小姐,且开了门。”竟是玉树的声音。
      “你看,这不就来了?”崔莺莺款款而去,打开了门:“玉树公子,可把你盼到了!红娘定是在思念你呢!”她看着红娘,眼里头的讥诮如此明显。
      玉树只是笑着,走到了红娘身边,双手握住了她的肩头,温柔道:“红娘,崔小姐和张公子乃是天作之合、郎情妾意,咱们应该不遗余力地相助于他俩。”
      红娘冷了,僵硬着,玉树要办的事情,她如何阻拦得住?

      半个时辰后。
      “那便如此吧!”玉树一锤定音,看向张君瑞:“那征西大元帅杜确可是我的八拜之交,明日我便去送信,请他来救援。张公子,届时你可与老夫人说杜确是你的八拜之交,那便成了。”
      红娘心中冷笑:玉树哪里有什么八拜之交?八成是要学着她的法子,去施了妖术吧?
      张君瑞连连谢道:“那便有劳玉树公子了!”
      谢?张君瑞真心要谢么?在他的女人面前,他一介书生空有满腹的诗伦,却连个心上人都护不了,还要别的男人来帮他,他的面子可不知都去了哪儿了!一个崔莺莺,一个红娘,无论哪个,都是他心头的人,如今这脸儿还真是丢大了呢。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猛然恨恨道:不就是个女人么?算他攀不起了不行么?非得要他卷入这样的漩涡中,护花护不了,自己也无法安生,图的是什么呀?倒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呢!
      若不是因他身份低微,若不是他无权无势,若不是——太多的若不是了,张君瑞忽而恼恨起来,总有那么一日,他要飞黄腾达,要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倒也学会乖巧,面对着玉树连连道谢,面对着崔莺莺也是一副痴情模样。只是那心啊,变了,再也回不去。
      你见过一个人长大了、还能再变回小孩儿的么?

      别过了崔莺莺和张君瑞,红娘便要离开,冷不防玉树拉住了她:“红娘!”
      “作甚?”红娘甩开他:“你不是要忙去了么?送你的信儿去呀!”她瞪着玉树,犹如一个计划被破坏了的小孩,气愤不已。
      玉树抿着唇,压抑他的怒气:“红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你是看上了那无用的张君瑞!你当我不知你对孙飞虎做的事情?”好吧,既然如此,倒不如撕破了脸来讲!
      红娘冷笑:“是,我喜欢,如何?”
      “如何?”玉树发怒了,猛然将她的双肩扣住:“我与你相处几百年,还抵不上一个张君瑞么?红娘,你当我对你的好都是白白付出不要回报的么?”
      看看,心一旦付出,哪可能不要回报的?
      红娘吃痛,捶他:“我从未说过要和你做情人,你为何就不肯放过我?”
      “就是不能放过你!”玉树一推,将她摁在了地上:“你又放过那张君瑞了?他不喜欢你,你偏还缠着他,你如此作贱自己?”手下猛然用力,撕扯她的外衫。
      “我偏要!你管不着!”挣扎着,肩头仍然暴露了出来。
      “我就要管!你是我的,我将你护得好好的,你非得来这世间走一遭,非得变得如此不堪!”
      “护得好好的?”红娘忽然笑了:“玉树,你倒是没想过,若不是你将我养得犹如一张白纸,让我在这污浊的尘世中半点不知人情,我又怎会轻易就学了坏?为何你不在以前就告知我,这尘世何事能沾、何事不能沾?”
      玉树愣住了,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红娘的泪水,一瞬间流了下来:“玉树,我也不想这样呀,我多不想!可我又不能摆脱这心魔,玉树,先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我去一一接触了这人世,我也曾茫然过,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应付这一切。没有人可以教我,没有人可以帮我,我只是凭着性子去做,如今,我困在其中,教我如何摆脱?”
      玉树张张嘴,他想说,我可以帮你,我可以教你。然而,如今回想起来,他又何曾教过她半点?只是凭着自己的占有欲,自己要拥有她的私心,不肯让她沾染半点他眼中的不堪。他一心一意要将她变成自己一人的,如今,却因为他的自大与自私而适得其反。
      原来,这一切,不是红娘的错,也不是张君瑞的错,更不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人心的错。为了私欲,为了得到想要的,每个人都在扮演着不堪的角色,将自己卷入了这个漩涡中,无法摆脱。
      佛曰:有因必有果。果真如此。
      玉树颓然地放开了红娘,坐在一旁。红娘爬了起来,衣衫凌乱,抽泣着。
      要放弃么?玉树不甘,恨恨道:“红娘,我不会让你和那张君瑞在一起!他心中的人是崔莺莺,不是你!”不肯放弃,不服输,不甘心这么多年来的守候换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这样的执着,却不许红娘执着,可见情事这事情,实在太自私。
      “你又知了?”红娘擦着泪,冷笑:“你便是阻止得了我和张君瑞,你又能阻止我和其他的男人?”
      “其他的男人?”玉树狠狠盯着她:“谁?”
      “你管不着!”红娘爬了起来:“你便是挡得了一个,又能挡得了下一个?玉树,我是红娘,再也不是嫣红了!”是啊,她再也不是嫣红了,再也不是!这样苍凉的一句话,叫她的心中一跳。
      她逃离了此处,玉树想也未想,便跟在了她的身后。
      他怒火中烧,他倒要看看,还有什么男人?
      红娘跌跌撞撞地,朝妙觉的禅房跑去,只有这个男人,只有这个男人,才会不嫌她,不想着其他的女人,不会对她使了心计,不与其他的女人一块合谋要将她独自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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