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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虫母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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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泛鱼肚白,太医署的门槛快被病患踏平了。七娘胳膊上的蓝纹结出脓痂,孙思邈拿银刀一刮,黑血里裹着米粒大的虫卵。"母虫在终南山吸饱了紫芝,"老医师把虫卵摁进炭灰,"白露夜子时,全城的蛊都得炸!"
程处默拎着个湿漉漉的麻袋撞进来:"漕渠闸口捞的!"袋里滚出个陶瓮,瓮壁刻着双头鹰,裂缝里钻出半截碧虫尸首——尾巴上还勾着终南山的紫蓟草。
炭行门口人挤人,王掌柜的嗓子嚎哑了:"防潮炭两文!防蛊炭十文!"有个汉子突然抽搐倒地,胳膊"噗"地裂开,碧虫混着黑血溅上炭筐。人群炸了窝,二十筐新炭被撞翻在地,青冈木断面露出晶亮的蓝渣。
"都闪开!"张启扬手撒出把炭粉,白烟裹住乱飞的蛊虫往下坠。七娘趁机揪住个往炭堆塞蓝石的胡商,那人翡翠扳指"咔"地弹开毒针,被程处默一刀劈进柳树干。
安邑坊的井台结了层蓝冰,几个妇人砸冰取水,木桶拎上来直冒寒气。张启的指头刚触到水面,冰里突然窜出群碧虫!孙思邈的药杵砸碎井沿青砖,砖缝里靛蓝的黏液已经冻成蛛网状。
"底下连着暗渠..."老医师话音没落,井水"咕咚"翻起泡。三百只蛊虫裹着冰渣喷出来,见风就涨成拇指大!
程处默的亲兵举着火油桶往下泼,火把一扔,整条巷子地动山摇。火光从三个井口喷出丈高,焦臭味儿混着蓝烟,熏得人眼泪直流。青禾突然指着烟柱子叫:"九宫!"
蓝烟在半空拧成九个格子,正中央浮出个双头鹰影。七娘的火把照见塌陷的地洞口,碎砖底下压着半卷靛蓝帛书——"子时雷火至"的血字还没干透。
炭窑里药气呛人,青禾腕上的疤裂成黑沟,脓血把纱布沤透了。孙思邈拿金针挑出三条母虫,虫尾巴都拴着紫芝屑:"母巢在终南山北麓,离雷劈木就三里!"
张启捏碎块雷击炭,炭灰裹着药粉往伤口糊。昏睡的青禾突然抽筋,指尖在泥地上抠出个"宥"字,血珠顺着笔画往外冒。
二更的梆子闷在雨声里,终南山顶又炸开道紫电。程处默踹门进来,铁甲往下淌泥汤:"骊山行宫叫雷劈了角楼,守军看见蓝火裹着人影往北窜!"
张启怀里的青铜管突然发烫,管口的蜡封"噗"地裂开。掉出的靛蓝布条上,虫蛀的窟窿眼拼成俩字:北麓。
七娘把火铳往腰里一别:"该进山了。"
窑外头,三百精兵的马蹄踏碎水洼,溅起的泥点子在月光下泛着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