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十四】仙人掌（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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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欧近来有好事发生。一是和华文出版社的下属传媒公司达成预约合作，把最新的大语言模型变现；二是老板娘发动家族势力和个人魅力，取得鹏升科技的增资支持，于是有新的资金能用于研发；三是老板娘的胞弟空降公司研发部，此人真才实学，踏实肯干让人赞不绝口。
也许是资金链和发展计划忽然顺畅，公司营运压力暂缓，老板和老板娘的关系也忽然变的融洽。
午休时，从办公楼22楼连廊往西边主大楼21楼看，甚至能看到老板在给老板娘按肩。平常这种时候，他早没影了，今天竟然会勇于担责，留下来安抚应付范弈秋，属实难得。
众人猜测，一定是多亏范奕秋为公司解忧纾困。蓝溪才会暂时给面子。
但话说回来，真给面子，也不会继续招惹勾搭别的女人了呀！开着会的档口接起小情人的电话，谁家正经男人会做这种事。
何况范弈秋现在正式回归，任公司任财务总监。在她眼皮子底下这么明目张胆干坏事，大家都觉得这对夫妻肯定会有大瓜吃，好戏看。
结果看了将近十多分钟，那夫妇二人硬是没啥特别的动作。
除了范弈秋起身走到置物柜前，背过身拿起咖啡杯，算是有所行动。蓝溪站着动也不动，众人只觉得没什么动作片、武打戏能看的，也就讪讪离开。
“人都走光了，你要是想打想骂，现在可以开始了。我知道你憋着气呢！”蓝溪甩甩手，在沙发上坐下，坐姿随适散淡，也许他想表现得问心无愧、坦荡自在。但落到眼里，尽是有恃无恐、破罐破摔的不屑与流气。
咖啡机嘎吱一声，按“开始”，棕色液体流出。咖啡豆的香味有些刺鼻。苦涩的焦香弥散开来。
“在公司，只要关起门来，你还是可以充分行使你老板娘的权限，但是小秋，业务上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劳费心。就刚刚的电话，要是——”
“你要拿铁还是美式？”
蓝溪愣了一下，“拿铁，谢谢。”
他什么都想要，他才懒得吃苦。他总说自有定夺，他只会自得其乐。
“你自己不来一杯？”
咖啡端过来，蓝溪见只有一杯，有些狐疑。
范弈秋在他对面坐下，闻言只低头笑了笑，用眼角余光看向外面的比她们写字楼更高大的楼。目光有些涣散。像在思考别的事情，心不在焉的。
视线重新聚焦到蓝溪身上，她声调低沉的问：“我什么时候爱喝过咖啡？”
“哟，你又不爱喝咖啡了啊，之前还说减肥液断，就靠咖啡续命，现在怎么——”
多久之前，哪个女人跟你说的？你还真是记忆混乱，什么都敢说，还是想故意激怒我，“行了，快尝尝看。”
范弈秋自觉修炼不够，稍不注意就想发脾气，好在能及时转换思想，不在无法解开的死结上过分投入。
现在她有新计划。
托爸爸介绍了他战友外甥的公司，帮公司完成了新的业务合作；自己又求爷爷告奶奶的去和鹏升毕总的妻子套近乎，好在对方也是个性情中人，真让她通过女性互助取得鹏升的支持，让赛欧后续一个阶段都能专注的搞研发；至于范梓明主动请缨，跑来实习，范弈秋当他是良心发现，不枉他是她亲弟弟。
这样一来，即便离婚，她也能有半个赛欧。
是的，她想过了，蓝溪提的20%的财产补偿就是空手套白狼，这公司她有权拿走一半。更甚，她还可以拿走全部。
莫聪说，失望带来的不是同情，而是背叛。
说的很对。不过她不是先放弃这段关系的那一个。她不必对此负责。
“现在公司一切正常，你整天耗在这里多没意思，这半个多月体验职场生活也体验够了，要是觉得烦了，随时可以离任的，放心吧，没人敢说你。”嬉皮笑脸。
“哦对了，我帮你跟孩子们安排了大兴安岭的环线游览，单独的向导一对一服务，现在正好去消暑解闷。这段时间你真是辛苦了，张罗这么一大摊子事，没有你出力，我还真应付不下来呢！”大言不惭。
“行了小秋，我下午还有业务协调会要参加，中午就不和你一起了。你要不现在就回家吧。孩子们自己在家，怪让人不放心的，他们肯定也希望和你一起出去玩儿，你说是不是？”谎话连篇。
蓝溪的聪明之处在于擅长左右逢源，总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人或势，然后加以利用。当然，他会投入全部的身心来笼络、顺应他看中的。这是他的优点。但这优点不加限制，就会变成唯利是图，趋炎附势。
“嗯，那你先去忙。午饭我和莫聪一起。放心吧！”
见范弈秋一句都没反驳，还心平气和跟他嘱咐。蓝溪先是觉得纳闷，两秒钟后就接受这女人看来是真的转性了的事实。于是会他的小情人去了。
蓝溪刚走，莫聪就被范弈秋叫去总经办。
“蓝溪中午有事，没人陪我吃饭，你和小明没别的忙，和我出去吃吧。”
莫聪本以为又要充当情绪调节器，帮蓝溪善后安慰老板娘呢，结果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虽然半个月以来，她亲眼目睹范奕秋的种种变化，但老实说，今天蓝溪很过分，竟然开着会去接相好的电话，虽然跑去会议室外面接的，但汇报的麦克风别在胸前，他们讲了些什么，会议室里大家都听的真真的。
蓝溪的小情人Kathy wu，是现下比较有名，靠滑板运动出圈的年轻小网红。原本混迹互联网，这下很有可能趁着赛欧搭上艾达传媒的高枝，网红变身，成为签约明星。
她在电话里求蓝溪，让她担任由艾达拍摄的游戏概念宣传片主角。
莫聪不禁纳罕，艾达跟赛欧压根儿没有合作基础，蓝溪要怎么安排。况且谢郁堂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手下那么多正规军能听蓝溪的话安插空降兵？还是说他们有什么别的利益往来，是她不知道的？
会议室众人噤若寒蝉，范奕秋却是耳目一新、看好戏神情，嘴角噙着戏谑的调笑，估计早在心里鄙薄咒骂让蓝溪死过好多次了吧。但面上，莫聪真的看不出破绽。仿佛事情和她无关。
要知道，赛欧在失去青申的潜在支持后，处境是很艰难的，使一切转危为安，让公司重新具有充足的研发基金的人，可是范奕秋啊。
而蓝溪竟不知感恩，不肯悔改。
莫聪也是从范梓明口中才得知，赛欧是范奕秋和蓝溪共同创业，公司发起人甚至也是范奕秋。连创业基金都是范奕秋的。
只不过后来发展方向调整，从做实用工具变成做数据内容，外加孩子出生，范弈秋为平衡家庭退居二线，没有继续担任要职。
此次回归，她究竟是想要公司，还是要蓝溪，一时半会儿的，莫聪也摸不准。但有一点很肯定，她对公司的前途很看重。对蓝溪似乎不那么苛求了。
放他去私会kathy就是明证。没有掀桌开骂更是旁证。人愿意忍让，一定是有所企图和谋划。否则没人愿意受气。
何况她是高傲的范奕秋。
“我下午倒是没什么事，但公司规定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我这边还要配合人力管考勤呢，外出就餐民族大道这个点堵成血栓了，我建议我们直接吃食堂，一来方便快捷，二来不耽误休息，三来让你能更深的融入公司日常，四是今天食堂有盐焗鸡和京酱炸酱面。”
“啊？！”
“如若不然，就让小明陪你。你是老板娘，他是王牌实习生，考勤我帮你们开绿灯，没人敢说什么。”
“听莫聪的，吃食堂。出去吃肯定又要我当司机，依着你的性子，一顿饭肯定又要吃几个小时，我还想午休呢！”范梓明适时推门而入，给出打工人的意见。
“请你们吃人均一千多的国宾级餐厅诶，还比不上一碗炸酱面吗，一个两个不要不要的，倒像是唐突怠慢你们啦？！”范奕秋虽然说着，但已然起身，去拿她自己的餐具。看来是打算去食堂了。
“餐券留存备用，下次即时兑现。”范梓明本来就还抓着门把儿，这下换了个手开着门，给她姐一个请的姿势，后者很受用的挑挑眉，宠溺的看他一眼，然后出门。
“附议。”莫聪跟在范奕秋身后，说完和范梓明相视一笑。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盐酥鸡和炸酱面虽然吃着噎挺，但饱腹感和满足感双重爆表啊！”范梓明点了莫聪一样的套餐。吃的很欢快。
“你那只是吃急眼了，一下塞那么多，可不又饱又胀的。别是不是的就夸，让别人看笑话呢！”范奕秋啥也没点，分一口莫聪的面，一根根细嚼慢咽，吃的有一搭没一搭。酥鸡更是只吃一点鸡肉，油炸的脆皮是一点没尝。
“公司食堂是综保部自营，选材和卫生都有保证，考虑到一盘鸡才十五块，从性价比上讲，已经打败许多商业餐厅了。炸酱面的肉含量更是高大90%，我觉得，也就内部人员能有这种福利。大家都愿意来食堂，已经足以说明它的实力。”
莫聪说完，范奕秋和范梓明都挑挑眉。
“莫聪，你是不是中学感恩教育的时候会大哭特哭，觉得长大之后一定要心怀光明正义，为家人朋友老师同学冲锋陷阵的那种人？”范奕秋的语气很中肯，没有调笑的意思。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铁石心肠啊！”范梓明放下筷子神情郑重，“不管别人死活，还心安理得！”意有所指，看看范奕秋，又看向莫聪。
“恰恰相反，我从没参加过。虽然学校每年都组织感恩讲座，主讲人也都声情并茂，同学们俱都泪洒当场，但我一次也没参加。”
范氏姐弟闻言都停下来，作出愿闻其详的恳切表情。让莫聪不得不解释。
“我学习成绩差，时间紧任务重，根本没空闲听讲座。那种宣讲一般都是两节课起步，有那功夫我不如背背政治历史靠谱，哪可能心平气和干坐着听别人慷慨陈词，考试又不考！”
“就当是适当休息，听不听的也没所谓，白白得来的课外活动，哪有不去的道理！我反正可喜欢这种集体活动了。”范弈秋不理解。
“那不参加集体活动老师不说你吗，会不会显得不合群。还有别人和你一起不听吗？”范梓明想的深一些。
“也说，但我自有办法，反正就是没参加过一次。所以没有因此大哭特哭过。”
“啥办法？你都怎么躲的班主任？”范梓明来了兴致，追问不辍。
“医务室和厕所换着临幸。校医疗室的老师看我其心可鉴，收留过我两次。后来被班主任发现，就只好躲去厕所，条件差是差点儿，但我还真坚持到底了。不过也留下可怕的后遗症，任何规训和教条对我来说都隐约有股恶臭，会产生生理不适。好了不说了，再说你们该吃不下饭了。”
莫聪没所谓笑一下，开始继续吃自己的饭。
范弈秋和范梓明却都没再动筷子。也不知是对她的话有芥蒂，被恶心到，还是单纯的吃饱了所以停下的。
“你觉得高中生活会很艰难吗？”范梓明小心翼翼的说，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起。
“完全没有，简直充实又圆满。我人生最有成效的事全都完成于这一阶段。它纯粹又确切，我对这段时光真是感念又感恩。如果可以，我愿意重新再读一遍高中。”
“啊？！
姐弟俩看着目光闪烁的莫聪，觉得她大概是有受虐倾向，目瞪口呆的同时，只觉得她非比寻常。
“人间炼狱你还想重来，会不会没苦硬吃！”范弈秋觉得不可想象。
“国内高中那作息简直是反人类的设定，真的！”哪怕是天资过人的范梓明也不禁闻声色变。
莫聪笑了笑，没有说话。
“所以考三次高考的人绝对是神人对吧！”说话的人当然另有其人。
莫聪不用回头也知道她是谁。但不太明白，蒋媛为什么会这个点儿出现在赛欧的员工食堂。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十四】仙人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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