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恢复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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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如此痛苦，路姚忍着四肢的酸软，手搭在他的腿上，“时薰，你没事吧？”
过多的记忆碎片填满了他的脑子，三岁记事，六岁迎来姜莉的出生，七岁尽力护住被殴打的妈妈和妹妹，十岁妈妈不忍家暴，半夜趁他们睡着的时候离开，最后到十二岁那年，他抄起砖头奋力砸向酒鬼爹。
一桩桩，一件件，聚合在一起，构成了在贫困和暴力中苦苦挣扎的姜荀。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直起腰，抬起头，看着长大的妹妹，眼神不似昏迷那年的苦涩单纯，反倒很高兴。
“莉莉。”
姜莉听到熟悉的呼唤，抿住双唇，看向一旁，尽力忍住泪意，可发红的眼眶和鼻头出卖了她。
想起昏迷前的种种，姜荀站起来，走到长大的妹妹面前。
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都上大学了。
姜荀在挨打的时候，在喝了一升水却依旧感觉到饿的时候，在熬夜打工赚钱为自己和妹妹攒学费和生活费的时候，无数次幻想着以后能看着妹妹上大学，做她自己喜欢的工作，帮她活成一个健康自信，精神富裕的人。
可是，现在，他可爱的，温暖的妹妹，现在浑身冰冷，皮肤惨白，像个活死人一样，在这不人不鬼，不阴不阳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了这么久。
要是当年，他能跑得再快一点，力气再大一点，妹妹是不是就不会被他推倒，不会撞到桌角，也就不会死了。
窒息的内疚压过重逢的喜悦，他怕妹妹讨厌自己，收起想抱住她的手，兜着隆起的肚子作势要跪下。
姜莉知道哥哥现在身体不好，顾不得其他，赶紧抓住他的两只手臂，眼泪夺眶而出，“你干嘛啊！”
看到妹妹哭了，姜荀本就因怀孕而敏感压抑的情绪猛地爆发，腿一软，向后倒去，被路姚接住。
他仰靠在爱人的怀里，涕泗横流，喉咙被麻绳栓紧，只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谁，对不起什么，姜莉都懂。
她恨哥哥吗？当然不恨，她要是恨，早就让他的灵魂烟消云散，何必抹去他的记忆，让他困在这系统里，当“NPC”养魂呢？
可她现在梗着脖子，不肯说话，分明是在气他，气他要将自己抛在这虚假的系统之中。
姜荀哭得脸红，上气不接下气。路姚怕他太激动，一边轻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一边朝闹别扭的姜莉说：“你就忍心看你哥哥哭成这样？”
姜莉瞪了他一眼，挂着泪，像小时候一样握住哥哥的手，“哥哥，你不要哭。你没有对不起我，真正对不起的应该是那个人渣。”
人渣就是那个醉酒爹，姜荀刚恢复意识，不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抽噎问：“他，他后来，有被，判死刑吗？”
姜莉快意一笑，“当然判了，不过就这么让他死了未免太痛快。他死后，我就把他的魂投到恐怖系统中，中的洋的，丧尸僵尸，哪个吓人来哪个，哪个死相惨来哪个。我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都活在恐惧之中。”
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姜荀又哭又笑，路姚眉眼之间也有了笑意。
姜莉见不得路姚这么开心，冷冷道：“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哥哥聊天。”
路姚压根不担心她会伤害姜荀，扶着他坐下后，凑到耳边说：“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姜荀示意他放心，可在姜莉眼里，哥哥看路姚的时候，柔情都要溢出来了。
人一走，她就叹了一口气，“哥哥，你真的很喜欢他？”
姜荀耳尖发红，害羞地清清嗓子，“他就是当年那个替我解围的小孩。”
“切。”姜莉翘起左边的上嘴唇，不屑一笑，“哥哥，当时他才上三年级，现在估计都记不得这件事。你真的就非他不可？”
“感情这种东西，很难解释。”姜荀笑着捏捏妹妹的脸，“不像我们，天生有血缘的羁绊，一出生就是家人。”
姜莉撇嘴，顺势像小时候那样窝进哥哥的怀里，姜荀也像小时候那样，摩挲妹妹的后脑勺。
“莉莉，这么多年一个人待在这，很无聊吧？”
那倒也没有啦。
姜莉想到这些年来自己看了多少之前想看却没钱买的漫画和小说，穿了无数套之前想穿却没钱买的公主裙，自己一个人玩腻了还可以去系统世界里客串NPC或者招惹手下的小系统，光从物质方面来看，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惨。
只是哥哥不在身边，常常觉得寂寞。
妹妹许久没有回话，姜荀以为她在难受，心疼地搂住她，“现在我的魂养好了，能醒了，你就跟我走吧，回去那边过正常日子。哥哥去打工，供你上大学。”
久违地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姜莉终于能跟小孩儿一样耍赖，“哥哥你别回去，留在这陪我嘛。”
“这里再怎么好，也是假的。”姜荀抱着她左右轻晃，“跟哥哥回去，我们还想以前那样过日子，现在没人能欺负我们，不好吗？”
姜莉收起笑容，坐直身子，看向哥哥的眼神带着些许委屈，“你就那么想回去当穷人嘛。”
“穷人怎么了？我们兄妹俩一起努力，日子还能比之前更差？”
“那要是我回不去呢？”
姜荀愣在原地，回不去？他猛地抓住妹妹的手，“怎么回去呢？我都能回，你为什么回不了？”
“因为，我已经死了呀。”
姜莉看着哥哥先是震惊，又是不解，最后浪潮退去，眼底只剩悲伤。
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继续解释，“没有这个系统，我的灵魂估计早就不在了，我离不开它。”
她的言语间带着蛊惑和哀求，“哥哥，留下来陪我吧，好吗？”
“可是......”
“哥哥。”姜莉把手搭在他的肚子上，“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宝宝呢。那边可不像这里，有ABO。你就算没确定要不要留这，也得先在这把孩子生下来，对不对？”
姜荀摸摸里硬外软的小腹，点点头。
玄关的门毫无征兆地打开，路姚被姜莉隔空拽进来。
“收拾收拾东西，陪哥哥去我那养胎。”
路姚迟疑一瞬，确定她在跟自己讲话，“哦。”
他不知道该带什么，去姜荀的房间，替他收拾几套衣服，装了几瓶保健品，拎着包才踏出房门，眼前闪起亮光，等他视线恢复，自己已经站在一个粉色客厅里。
007看到路姚，激动地挣扎两下，“嗯，嗯！”
好歹是老相识，路姚走过去替它解绑，“你怎么在这啊？”
“还不是我老大。”007动动自己的小细胳膊，“它担心我去你那边捣乱，就把我绑在这咯。”
......
我就说。
路姚还是很难将这个姜莉和那个小天使妹妹联系在一起。
“喂！”姜莉交叉双臂，看着这背后说自己坏话的两人，神色淡淡，“哥哥要见你。”
路姚伸出手指向自己，“我吗？”
“还能是谁？”
“哦。”
路姚被兔子管家带进一个由黄金造的屋子里，姜荀就半靠在房中央的金床里。
......
这有一百平大了吧。
“路姚！”姜荀兴奋地向他挥手，示意他过来，“这个床很软，来试试！”
这还是他恢复记忆之后，两人第一次独处。
路姚贴着他坐上床，确实如他所说，柔软的被子如天上的轻云包住他们，让他们能够在陌生环境中放松下来。
姜荀侧身抱住他的手臂，眼底像是有碎钻在闪光，“你还记得我吗，我跟你上的是一个小学。”
路姚笑着回报他，把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同他讲了一遍。姜荀觉得好神奇，可以从他口中得知平行世界的他们躲过了醉鬼的毒手，不免觉得羡慕和遗憾。
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路姚隔着他的肚子，和他额头贴着额头，“都过去了。”
姜荀哑着嗓子回道：“嗯。”
两人感受着对方的鼻息，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想起什么，路姚问：“你想吃什么东西吗，我去给你做。”
“我想吃甜汤圆。”
姜莉坐在客厅的软椅上看漫画，听到厨房有响声，探头一看，是路姚。
切，还算是勤快。
漫画看到最后一页，路姚也把最后一盘菜端上餐桌，“莉莉，吃饭吧。”
姜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路姚没直接回答她，指着桌上的响油鳝丝，用毛巾擦擦手，“这个不是你的最爱吗？饿了就先吃，我去叫你哥哥。”
他说完就直奔二楼。餐厅里，姜莉盯着桌上冒油光和热气的黄鳝肉，沉默不语。
她多少年没吃过这个了，久到她都忘了曾经自己喜欢吃。
“给你做了汤圆，但是吃汤圆之前还是吃点肉和菜吧，营养均衡。”
姜荀的字里行间都透着笑意，“明天我也给你做，你先吃什么？”
“不用，我自己能做，现在只要不是泡菜，我都乐意吃。”
“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餐桌边坐下。
姜莉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哥哥，确认他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
路姚看向她，“吃饭啊，一直看着你哥干什么？”
姜莉眼神瞬间变冷，幼稚地回呛道：“你真的很啰嗦诶。”
“......”
007的湾湾腔原来是跟你学的。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恢复记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