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也能当教主吗？》白衣冬瓜

4、这黑雾是个什么东西

　　依恩往展柜外面的人身上看，这才注意到几乎每个人都带着类似的手环。
　　他若有所思，这手环居然能控制兽人的化形？

　　水中几个落汤鸡挨个爬上安全绳，等出去后神情彻底放松下来，也有人变成垂头丧气，他们要谈接下来的赔偿问题。
　　兰娜神色不善，她听见外面那些客人说的话：眼前这个兽人不止私自打开喂食口跳进去，还拿网兜戳依恩！

　　展柜面前的顾客离开了大半，剩下的兽人找不到人鱼的踪迹，也渐渐离开，只剩下两三个人。
　　依恩望着兰娜离开的背影，纠结要不要提醒一下，自己还饿着肚子！
　　算了，这会肯定没空喂了，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他原地躺下，刚准备进入梦乡，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突然又睁开，眉头蹙起奇怪望向底下一位顾客。
　　这位顾客身材矮小，皮肤光滑，最显眼的是圆圆的耳朵贴在额头上，不知道是什么种类，他知道唯一没有躲藏起来的人鱼位置，正抬着头看高处礁石上的依恩。

　　依恩和他的目光对上，又再次闭上眼睛，不是他的错觉，自己闭上眼睛后，这位顾客站立的位置是一团黑雾，依恩撑着身体的手抖了抖。
　　总不能是白日见鬼吧。
　　四周有人来来回回走动，不像是看到稀奇物种的样子，可这个人就是存在在了依恩闭上眼睛的视网膜上。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依恩没了睡意，来回打量黑雾，忍不住来回闭上眼睛、再睁开，再闭上眼睛，这团黑雾的位置一直不变。
　　他大胆起来，发现这团黑雾并不是一成不变。
　　黑雾像是一颗在跳动得心脏，会扩大，会缩小。

　　当依恩集中精神时，睁开眼睛也能看到这团黑雾的存在。
　　这下彻底睡不着了，依恩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斯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他是一位水族饲养员，今天难得出来一趟，没想到能看到有蠢货往人鱼缸里跑，更没想到最后救了蠢货的竟然是另外一条人鱼。
　　听着其他顾客感恩人鱼的话，马斯在心里嘲笑，一群蠢货。
　　人鱼又不长脑子，真把人鱼当成救人的善良动物了？还救人？恐怕是侵占了这条人鱼的地盘，人鱼才出声恐吓走其他人鱼。

　　他是专业的水族饲养员，没养过珍稀物种人鱼，但养过大大小小各种鱼类，有脑子的很多，但不包括食物链顶端的人鱼。
　　只是这条人鱼非常漂亮罕见，马斯也忍不住驻足观看，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骂，宠物店真是暴殄天物，这条体型最大的人鱼爪子绝对被剪去过一段，要是能单独饲养，每天塞点大型鱼类进去，看两条鱼打架，那才有意思。

　　一条鱼孤零零的，有什么好看的，其他人鱼也都是废物，随意吼一声，竟然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正想着，手环突然震动，马斯接到电话，接通后对面传过来暴躁的怒骂声，“马斯你个杂种，快点还欠老子的钱，不然过两天有你好瞧的。”
　　不等马斯说一句话，那头电话已经被挂断，马斯低声咒骂一句，神情难看起来。
　　不就输给你几局，又不是第一次了，用得着再打电话过来骂，自己已经在筹钱了。

　　依恩目不转睛，他没有听懂那人压低声音的话语，只看见那团黑雾变大了。

　　依恩感叹，真神奇！
　　这黑雾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他忍不住从礁石上往下挪，等他躲在低层的珊瑚礁上，趴在彩色的珊瑚和水草后面，才敢光明正大打量这个兽人。

　　这个兽人现在情绪很激动，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看着不像好话就对了，可这些和黑雾似乎没有关系。
　　到底是什么让黑雾变大了？

　　马斯一边骂该死的催债的，一边搜索着网络上这家宠物店，找到人鱼的信息。
　　上面标注了上架宠物的所有信息，他往下翻，看到了种类，赤种人鱼，这种人鱼是最常见能买卖的人鱼。
　　不是他所想的人鱼变种。

　　接着看到了价钱，是一个让他感觉肉疼的数字。
　　马斯切一声，这么贵，难怪到现在一条都没有卖出去。

　　依恩使劲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足产生的错觉，他感觉那团黑雾似乎波动了一下。
　　再动一下，对，再动一下。
　　黑雾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随着他的心意颤动起来，这个过程中一缕缕逸散出来，像是被清风吹起。

　　等等，黑雾直直地朝自己飞过来了。

　　依恩呆愣在那，黑雾的速度可以说得上是缓慢，却很坚定，穿过厚厚地玻璃展柜，穿过水层……
　　距离他只剩下一米的时候，依恩一个激灵，连忙往旁边躲去。
　　黑雾的方向也灵活地改变，像是有着他自己的轨迹。

　　我嘞个豆，这是什么东西！！！
　　依恩有点破防。
　　曾经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自己都长出来一条那么大、那么美的尾巴，还被困在宠物店里，现在又出现疑似鬼怪的东西，他心里敲鼓一样怦怦跳。

　　依恩动作利落的往礁石上爬，可那黑雾跟了跟了过来，而且跑这么远的距离，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无论他再怎么在水里辗转腾挪，直线追他的黑雾很快追上他。
　　一团黑雾消失在自己胸口，依恩脸色阴晴不定，双手从脖子摸到腹部，什么都没有摸出来……有，他好像没那么饿了。

　　依恩双眼发直，感觉无法直视自己，他现在腹部有一团暖意，像是刚经过一餐饱食。
　　他把黑雾吃了？

　　小矮子还在展柜外面看着，可依恩已经不敢再靠近他了，甚至尾鳍一动，远远躲开。
　　万一再吃一团黑雾……万一吃出毛病来，他现在是个哑巴，连告诉医生吃过什么食物都没法说。

　　这个兽人在环形展柜前流连很久，发现人鱼完全躲在水草中看不到身影，才恋恋不舍离开。

　　依恩见他走出店门，仔细思索起来，已知在场其他兽人看不到黑雾，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么是只有他能看到这团黑雾，还是其他人鱼也能看到？
　　可惜那几条人鱼躲了起来，就算不躲也不会说话。

　　依恩放弃从其他人鱼身上得到答案这个想法，转而观察所有能看到身影的兽人。
　　这一观察不要紧，在大多数兽人身上都能看到丝丝黑雾，有的浅薄像蒙上一层灰尘，多的则像早晨的薄雾，离得远会以为视线模糊。

　　这么多人身上都有，依恩反而放下心来，看来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是这个世界的土特产。

　　刚才那缕黑雾跑过来，难道是自己身上太少，所以跑过来？
　　怎么不往其他兽人身上跑呢？

　　依恩又试着盯紧从展缸旁边路过的人，这人身上黑雾很少，不仔细看，依恩都发现不了。
　　大多数都如同这人一样，也难怪之前那么久他都没有发现黑雾的存在。

　　依恩聚精会神看着这个兽人，在心里默念，动一下，动一下。
　　在他的盯视下，黑雾颤巍巍的，竟然直接消散了。

　　依恩直起身，摸着下巴，居然直接消散了，难道是数量太少，不如直接被自己吃掉那团黑雾的零头？
　　要是再有一个人来让自己试试就好了，可遇不可求，也不知道黑雾有什么作用。

　　陷入沉思的他没看到，那个兽人脸上的愁云突然没了，他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最后把心情突然变好归结于果然还是要出来走走，多看看可爱毛茸茸的小动物。

　　依恩没想到转机来的这么快，他一觉睡到半下午，醒来看到一位高挑健壮的女士怀里抱着只小羊羔，小羊羔一只蹄子上着很明显判断为兽人的手环，一路走进宠物店吸引很多兽人的目光。

　　小羊羔有女士肩膀那么宽的长度，应该是个孩子，有着雪白的皮毛，头上顶着弯弯的小角，小角是红色的，最吸引依恩注意的是几乎覆盖住小羊身形的黑雾。

　　这黑雾的浓度几乎可以比拟之前见到那个兽人的了。

　　依恩还没来得及试探，那位女士抱着小羊羔前往二楼。

　　在上楼梯时，有店员小跑过来，拦下她劝道，“女士您好，请问您可以让这位兽人变为人形吗，根据商铺经营法律规定，我们店不符合接待原形兽人的情况。”

　　珍妮脚步停下歉意一笑，从包里取出证件递过去，“不好意思，我的孩子是特殊情况。”

　　店员接过看到上面的病症，脸上闪过怜惜，重度抑郁，这对于兽人来说几乎是绝症，难怪了。

　　店员不好意思的咬着下唇，“麻烦了，接下来您有需要可以叫我们，店铺内提供免费的茶水和休息空间。”

　　珍妮点点头，“多谢。”

　　这两个人的对话词语太复杂，依恩听不懂，他眼巴巴贴在展柜距离二楼入口最近的地方，看着那位女士上去二楼。
　　黑雾距离越来越远，几乎感觉不到。

　　珍妮抱着孩子上到二楼，找到偶蹄目动物的地方，这边是一片草地，空间宽阔，五六只长得和她的孩子非常像的小羊在里面悠闲吃草。
　　珍妮在边缘放下孩子，“佩拉，快看，这里有小羊哦，长得和我们一样。”

　　佩拉睁着眼睛，头往草地那边偏一下，好像看到了小羊，又或者不感兴趣，无动于衷的躺倒在妈妈的怀里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