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Wodehouse

3、第一篇

　　周一开始，郑琉有一点点紧张。
　　周六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害怕面对张高霖，忘了提醒他要保密，更担心他的碎嘴，会到处说。
　　还好，公司氛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一个上午，郑琉都没有偶遇张高霖，心情自然也放松了下来，午休之后上厕所，他刚好也从厕所出来。
　　两人在外面的长廊打了一个照面，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郑琉心跳加速，鼓起勇气再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淡漠的异常。
　　以往他看到她，会热情的打招呼，叫一声姐。
　　而今天，郑琉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对她放浪的谴责。
　　仿佛她是个失足的女人。

　　郑琉最开始对这一幕有些伤心，但又一想，这样为好，断了自己的后路。
　　本来也没打算发展感情线，也做好了友谊被毁的准备，倒也没什么。
　　不过回忆起来那天他第二次的勇猛，倒是值得她反复回味。

　　周一下班，公司通知五一即将来临，劳动节公司发放购物卡，各自去部门助理那里认领。
　　郑琉和张高霖不在同一个组，但在同一个部门，她看到邮件赶过去的时候，队伍已经老长。
　　站在队伍的末尾，郑琉便打消了念头，与其在这里排队不如去前面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摸鱼等一会。
　　于是她顺着队伍往前面走，打开手机准备玩一盘抓大鹅，一只大手突然把她一捞，再把她往边上一拽，她便一个趔趄插进了队伍里。
　　最后不稳，往一旁要倒，两只手还稳住了她的腰，觉得被冒犯，郑琉恼火地瞪眼过去，回头一看是张高霖，顿时没了气焰。
　　前面只剩下三个人，不满意分钟就能结束领卡。
　　张高霖一副你冲我发火试试的表情，郑琉也不敢造次，此时他身后的同事们开始打趣了。
　　“张高霖，你这是干什么呢？”
　　“给郑琉插个队。”他回眸看去，那同事依旧嬉皮笑脸：“郑琉？不叫姐了。”
　　“要你管？”他喊话回去，一副不敢惹的态度。这很反常，因为以往的张高霖，随便人开玩笑。
　　同事见他心情不好，也没再说什么，插队就插队，都是熟人，并不计较。
　　插队不是郑琉的本意，可张高霖看起来更不敢惹，她也不吱声了。

　　两人没说一句话，郑琉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板着一张脸，还拽着自己插队。
　　不过很快就领到了购物卡，郑琉拿到就走，快要到办公室的时候，身后跟上来的脚步让她隐约不安。
　　“能聊聊吗？”张高霖又出现，模样有些憋屈。
　　郑琉看他终于说话，不免抱怨他刚刚拉自己插队的鲁莽。
　　“你刚吓到了我。”
　　“对不起。”他接话倒是挺快，郑琉也没气了，所以问他：“聊什么。”
　　“你过来。”张高霖说着，长手一拉，抓住了她的手，往一旁没人的走廊角落走。

　　郑琉愣住，不得不说，牵手的感觉有点微妙。
　　她承认自己心跳加速，甚至比最开始对他产生感觉的时候，在茶水间看到他撩衣服那一幕还跳的厉害。
　　不能怪她，她跟前夫牵手也就恋爱的时候。结了婚，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出门，永远是他走在最前面，偶尔她回挽他的手臂，他也不怎么热情。
　　所以后来，她都没所谓了。

　　虽然张高霖牵手只是迫切的带她去一个没人的地方，但她还是产生了悸动。
　　这一刻郑琉突然明白，自己就不是吃情场高手这碗饭的。
　　本想借着自己婚姻的惊艳把男人看淡，却是能看淡，但对爱情却还有憧憬。

　　她在恍惚的时候，已经被他带到了角落。
　　“你有时间吗？”张高霖问道，他有点紧张，郑琉回过神来，猜测他话的意思。
　　有时间的话，他想干什么？
　　“没时间。”她回应，怕他还想约一次，但她不敢了。
　　“周末呢？”
　　“忙。”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最近没时间。”郑琉直接道，是她玩不起，不能招惹。
　　但以后自己再约他也不一定，但她想这个主动权在自己的手里。
　　她想要约的时候，才行，而不是对准他的需求。
　　她的抗拒，让他脸色有些阴沉，也很无奈，郑琉不想他太失望。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她补充道，张高霖因为这句话瞪大了眼睛：“你把我当什么？”
　　“那你问我有没有时间什么意思？”郑琉翻了个白眼，张高霖也是无奈：“你以为都是你？”
　　“我怎么？”
　　“拿我发泄。”
　　“你也得到了满足。”郑琉不服气道，在她眼里男人只要有几分姿色就不会挑，特别是没有对象的单身男人。
　　张高霖只觉得现在的她不好沟通，而是她说道满足的时候他不免回忆起那一天的各种画面。
　　她主动，轻浮，妩媚，诱人的模样在脑海里重现，跟现在的远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种反差才是致命的，让他欲罢不能。
　　“吃饭，看电影，逛街，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去。”张高霖终于说到了正题上，郑琉愣住，防备地看着他。
　　“你想干嘛？”
　　“你管那么多？”
　　“男女吃饭，看电影，逛街最后的目的是什么？”郑琉提醒，张高霖有些无语。
　　在他眼里约女生吃饭看电影自然是想谈恋爱，她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好像是在等他自投罗网，他说不出口。
　　也以为她是知道的，跟自己一个意思。
　　“你不知道？”他反问，郑琉点了点头，张高霖有些傲娇的松了一口气：“那你还问。”
　　“不就是上床，我们可以省了那些步骤。”郑琉语重心长，张高霖差点没被她的话噎死，还来不及解释，她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我要有需求，肯定第一个找你，因为我也没别人找了。”郑琉说道，这个时候张高霖的手机响了。
　　看他不打算接，实在吵得慌，郑琉使了个眼色他不耐烦的掏出来要摁掉，她便也借此机会，走了出去。

　　这个阶段，郑琉并不想谈恋爱。
　　她当然享受心动，就像张高霖今天牵她的手，足够她回味很久。
　　可恋爱的结局是什么？
　　就像她跟前夫，热恋的时候鲜花，电影什么都不落下，而热恋结束，便是她在要求，至于后来结婚，她提出看电影，他则是，有什么好看的，在家里开个会员一样看。
　　是前夫让她认清了整个男人群体，甜蜜的恋爱，只是他们引诱你上头的表象。

　　婚姻里，她决得自己尽职尽责。
　　她的付出，他是不以为意的。
　　就像他说想吃北方的手工饺子，她亲自找视频学习。
　　以前只买饺子皮包饺子的她亲自和面，擀皮，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好吃，却不知道她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个月，一次又一次，才把面和的恰到好处。
　　家务他是从来不做的，洗完澡的衣服也从来不放脏衣篓。
　　洗衣机唱歌了，他也不会晾衣服，回家后袜子随地丢，衣服从来都是他叠好放进他的衣柜里，任何东西找不到都是问她。
　　孩子学校的活动从来不参与。
　　也是因为这些，他的事业才发展迅猛。那个时候郑琉想自己的付出是有收获的，至少他能让女儿未来的物质条件更加优越。
　　但现在，她只觉得无稽之谈。

　　前夫还算好的，虽然没有对念念那样大方一样对自己，但好歹也给了她不少保障。
　　三百多万，一套房子，一辆车，还得了个孩子，做保姆的这些年她还是不亏。
　　但保姆她她再也不想当了，恋爱和婚姻都算了吧。
　　至于张高霖说的看电影吃饭那一套，她根本就不会往恋爱那一方面想。

　　回到办公室，手机里是张高霖发的消息。
　　“今晚我请你吃饭。”
　　“接小孩。”
　　“那我陪你去接小孩。”
　　“她不喜欢陌生人。”
　　“中午一起吃饭？”
　　“我带饭。”
　　“那周末见个面。”张高霖的执着，让郑琉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难道他是想借此理由，让他们的身体关系发展的更频繁一些？
　　她有些后悔了，她从没想过要找一个长期稳定的泡有。
　　“那天的事情翻篇吧。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离婚了突然心血来潮，想打破常规，寻求刺激，事实证明我不是玩这种游戏的料。以后我悬崖勒马，不再犯事，你也别抱期待，另找她人。”
　　郑琉打完这段话，张高霖再也没有回复，她想事情应该就此结束了。
　　也的确结束了，后来一段时间，张高霖再碰到她，眼神跳过，视而不见。
　　部门里也再传，一直嘴碎的张高霖不对劲，沉默寡言。
　　这天郑琉听到有人议论。
　　“张高霖失恋了？人不对。”
　　“他突然安静下来，不怼我两句，我浑身都不得劲。”
　　“问他他也不说，不像他，一切不问他都是一串输出。”
　　“真是失恋了吗？也没听他说有女朋友。”
　　“我上次看到一个女孩找他，给他送奶茶，说不定是那个！”
　　“真有情况？”一个同事特别感兴趣地凑了过去，竖起耳朵。
　　“有印象，我们问，他说健身房里认识的。不过他也没喝那杯奶茶，给了我。”
　　“难道是那个一直找他的牙套妹。”
　　“不可能是牙套妹，人家上次约他吃饭，他直接一句没空。”
　　“会不会是郑琉？我上次看到张高霖拉着她的手去角落了，可我跟上去，郑琉就出来了，吓了我一跳。还有拉着郑琉插队！”
　　“怎么可能，郑琉结婚有小孩，根本不可能。而是张高霖一直是郑琉的哈巴狗，姐长姐短。”
　　“张高霖不会饥不择食，他只是单纯崇拜郑琉，谁让他刚来公司，都是郑琉带的。”
　　“别说张高霖看不上郑琉，郑琉也不会看上张高霖。你没看她开的车，雷克萨斯GX，顶普通人半套房。”
　　“车能看出什么？说不定是二手的。”
　　“那还真不是。我前年参加我老婆的年会，看到了郑琉，她带小孩参加他老公的年会。他老公跟我老婆一个公司，你猜我老婆跟我说她身边的老公是谁？是他们公司的技术总监。”
　　“啊？”
　　“可不是吗，技术总监，年薪几百万，还有公司分红。”
　　“郑琉也是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