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稻妻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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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卑鄙无耻。”鲛人无师自通了人类语言的精髓。
“多谢夸奖，那么你们的选择呢？”干瘦老人毫不在意地指着地上痛苦翻过的船员道。
神子一向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尽是冰冷。她历来不喜欢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但对于某些人确实是没有使用计策的必要。
直接出手需要保证那枚晶石不被损坏，的确有些麻烦……
被老人护在身后的夏目，看了看祭台上阵法，琥珀色的眼眸轻轻转动，他微微用力轻扯住丙的衣物。
感受到夏目的动作，丙收回对外的注意，侧身回头。
祭台上老人的用余光注视着夏目，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八重神子与九条裟罗身上。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位是鸣神大社的宫司，一位是天领奉行的大将，对他最有威胁，也是眼下能做决定的人。
气氛陷入焦灼。
“我们答应。”做出回答的不是八重神子，也不是九条裟罗，而是刚才还护在夏目身前怒骂老人的泉。
神子和九条一齐望过来，泉和丙的神色不变，北斗本打算开口，目光扫过丙放在身后的手，收回到嘴边的话。
“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沙哑的声音摩擦着众人的耳膜。
“让这个孩子独自走过来。”干瘦老人还是担心有猫腻，谨慎地说道。
丙摸了摸夏目的头发，放开保护，让他独自上前。
祭台之上，法阵重新亮起，身在中心的夏目被黑红色的蛇状纹路束缚，身体里的妖力和生命力被不断吞噬，老人见状放声大笑。
祭台下方的那些船员，不再痛苦挣扎，只是一个个仿佛虚脱了一般，无力行动。
丙和泉看到夏目瞬间煞白的脸色，脚步直接向前迈进，随即又生生止住。
作为祭品的夏目，艰难抵抗着身体能量流失带来的虚弱，将一切注意力放在感受阵法的结构和能量的走向上。
【钟离先生，我没有神之眼，也能学习这些吗？】
【万法同源，力量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但本质不变。】
回忆着钟离先生的教导，夏目尝试将自己的妖力凝聚一处，击在阵法的某个节点之上。
霎那间，祭台的地面出现皲裂，阵法被破开。
一口鲜血喷出，巨大的反噬随即出现在老人身上，紫黑色的晶石紧紧吸附在他手中，无论他如何甩动手臂，都无使之脱离。
斑驳的华发瞬间退去残余的青黑，变得如同枯草一般的死白。
“救救……我”老人身体僵硬地倒在地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祭台之下的众人，不过瞬息，呼吸就已停止。
阵法破开的瞬间，丙和泉就将夏目带回到自己的身边。
看着失去生命体征的老人，泉低声说句：“罪魁祸首，死有余辜。”丙一只手将夏目搂住，另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
随着老人的死亡，那些船员身上的诡异纹路也都消失，肤色恢复正常。
“咔～咔～”众人的喜悦声中，一声声物体碎裂的动静不断扩大，地面开始晃动，越来越大的裂隙扩张开。
“不好，这个地方要坍塌了。”众人都意识到。
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摇晃，碎石从顶部掉落，砸在地上，身体状态良好的其他人纷纷抬起地上的伤者匆忙躲避。
祭台之上的空间撕裂，一道恐怖腐朽的气息从中传出。
“献祭仪式还是完成了。”
“所以说不一定需要稚童，只要以生命为代价，这天杀的。”在场有人骂骂咧咧，恨不能上去再去踩上那老人两脚。
几秒钟的时间，一个如同污泥一般的生物从裂隙之中走出。说是走出，但眼前的生物却并没有明显的四肢，手脚的位置像是流淌着的淤泥，看上去滑腻腻的。
“什么魔神长这个鬼样子？”
即使危险万分的关头，看见所谓“魔神”尊容的人，感觉眼睛被污染，忍不住吐槽。
“这并非真正的魔神，而是其死前逸散的一抹仪式和污秽能量的结合而生的怪物，但仍不容小觑。”
神子将手中符咒甩出，雷光闪过，受到攻击的怪物不见丝毫的损伤。
众人一同出手，被攻击到的如同污泥的躯体上才出现了一个稍大的坑洞，随即又在蠕动中恢复平整。
污泥怪物似乎被激怒，无数个乌黑的“泥团”自它的躯体上甩出，被砸到的地方立刻被腐蚀出深坑。
众人只得艰难躲避，无法近身。
神子和九条将人聚在一处，丙、泉和夏目帮其支共同撑起一个能量护盾。一团又一团淤泥打在护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构成护盾的能量在被不断消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污泥怪物见眼前的生物不断顽抗，它突然停了下来，而后身躯膨胀数十倍。接着，张开流淌着液态污泥的嘴巴，势要将众人一口吞下。
能量罩之内的众人竭力抵抗，但人类和妖怪与拥有魔神之力的怪物相比，实在是太过渺小。
夏目体内的妖力一直在剧烈地消耗，身上的衣物不断被汗水浸湿，怪物的嘴巴在眼前放大，腐朽的难闻气息钻进鼻息。尖锐的牙齿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中咬下，人们下意识闭眼。
刹那之际，一道明亮无比蕴含无穷威势的紫色雷光划破黑暗，贯穿天际而来。
感受到躯体的完好，有人试探着睁开双眼，那怪物的头颅和身体自上而下被斜着分为两半，化作一摊污泥，失去威势。
众人心中油然生出死里逃生的喜悦，夏目也反应过来，看向四周，只见神子的目光定住往重归黑暗的洞穴顶部看去。
所有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下，只见神子已回眸转身道：“这个洞穴要坍塌了，要马上离开。”
仿佛是在佐证神子的话，洞穴内部的裂隙加速扩张，落石不断，连搭建好用来祭祀的台子都逐渐裂开，不知何处隐约传出海水涌动的声音。
丙和泉帮助伤者移动，夏目跟在队伍中间，从祭台侧方走过。以他现在的高度，正好看见祭台下有一个小空间，里面蜷缩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身影。
似乎是感受到眼下的危险，那人在努力挪动身体向外逃离，“这是先前那个干瘦老人要找的不见的孩子。”夏目瞬间就意识到。
没有了老人的阻碍，神子已经找到了离开的方法和路径。
祭台不断垮落，再不去帮忙那个孩子恐怕就会被压在坍塌的祭台之下。夏目脚下方向一变，斜过身体冲向祭台。
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被他拽了出来。
下一秒，海水涌进，淹没了洞穴中的所有人。
浸在水下的夏目一只手拉住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另一只手自身后掏出一张卷轴，在身前展开。
墨色的文字顿时化作符文，围绕住两个孩子，使其不被水流冲散。汹涌奔流的海水带着他们不知流向何方，夏目的右手被对方紧紧地攥着。
原先入口所在的平静海面，海水突然变得暴虐，海面之上途经的飞鸟惊惧地逃散。
天领奉行麾下负责留守的兵卒立刻跑向上级汇报，得到指示：“立即撤离当前海域。”
海面之下，一道激流骤然出现。深蓝色的光芒从内向外愈加明亮，而后剧烈涌动的海水仿佛被抚平，一个个湿漉漉的身躯冒出海面。
“太好了，我们出来了。”这是幸存者的呼喊。
“啊，泉，你的能力依旧这么逊色，没有长进。”丙用簪子将散乱的长发重新挽起，一边说道。
鲛人身为海洋的宠儿，对大海和海洋中的生物拥有一定的掌控能力，也是他们得以安全从坍塌的洞穴中出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泉听着丙的挑刺，正要反驳，他突然意识到好像少了什么：“夏目不见了。”
难道真如丙所说自己的对能力的掌控变弱了，一瞬间他有些怀疑自己。
他抬头看向丙，却见对方的神色并不紧张，泉游到她身边：“怎么回事？”
丙没有直接回答，目光看向不远处：“船来了，先上去再说。”
船上某处，丙当着泉的面拿出一个小巧的荷包，两指从中拈起一根茶色的发丝。
“这是夏目的头发。”泉想起丙对夏目摸头的画面，语气略带怀疑，“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会有这种可能？”
“当然不是，多做一点准备罢了。”
名为夏目的祖孙俩，他们的身上总是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奇妙之事。
“原来如此。”神子在身后出现，“那个时候你同意那老人的条件是早有准备。恐怕还不止这些吧？”
丙闻言，脸上微微露出笑意不多言语，寻人的术法再次施展，红色的丝线在空中延伸，指出方向。
夏目现在正在一片陌生的海域，他带着所救下的孩子朝向某个方向奋力游动。没过多久，就听见一声前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夏目！”
泉加快速度他而来，“没想到你离的这么近。”远比他想的要近很多，依据推测他原本还要再寻一段距离。
夏目看向指引对方前来的红线，也指了指自己面前的。
两条红线相对延伸，一条是丙的，另一条是他自己的，现在交汇在一起。
“丙教我的术法很好用，也多亏了泉你送给我的避水珠。”夏目开口道。
避水珠又名鲛珠，一名鲛人一生只能孕育一颗，泉送出的这颗，自然有他的气息。
夏目也因此才能找到他，相互遇见。
“那就快回去吧。”丙开口道。海水湿腻，她还是更喜欢干爽的陆地。
岛上，天领奉行一处办公地点。
失踪的孩童都被安置在这里，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前来领回他们的孩子。
只有一位中年男子，愁眉不展。他的女儿，并不在其中。
所有失踪的孩子都找到了，唯独没有他的女儿。
看着在场人们或喜悦或痛哭的表情，好像只有自己置身事外。
太阳落山了，他背对着站在门口，脚步难以迈动。
“爸爸！”恍惚之间，他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喊。
夕阳的余辉下，他抬起头，一个衣服有些脏的小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中年男人激动地抬起头，小女孩已从原地向他跑过来。
“晴子。”看着扑进自己怀中的女儿，男人这才有了些实感。
“是这个哥哥救了我。”名叫晴子的女孩笑着指向站在不远处的夏目。
中年男人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一个有些面熟的孩子。
余辉映照对方的身体，勾勒出橘色的光芒。
是……是那天和渔民一起来店里卖珍珠的孩子。
一瞬间，他有些恍然：这难道就是善因得善果，自己当初给了他最高的价格，现在这个孩子救回了自己的女儿。
不管怎么样真是太好了。中年男人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明珠感慨道。
“啊。真是太好了。”夏目看着眼前的画面，家人团圆，他喜欢这种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稻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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