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接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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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休穿着洗薄了的白色短袖T恤，弓着腰，衣料贴在背上，宽阔的背脊和弯腰而凸起的脊椎都展现的淋漓尽致，衣服干爽，身上不见任何汗渍。
若仔细看，就会发觉他的脸色也不那么自然，双唇毫无血色，眼神也呆滞。
察觉到白祁探究的眼神，他才有所反应，不自然地舔了舔干燥的嘴皮，小声解释，“这个…天气…比起以…前，不算热。”
说来也可笑，原本高密的能源矿应当使16区人民富裕，但该区只是归附联邦的附属星，大部分资源掌握在数万光年之外的联邦阶层手中，导致偏远地区的人口只能从事低能的体力劳，当地经济发展陷入不平衡状态。
经济发展不平衡，生活水平自然参差不齐，即便是酷暑，也有大部分人需要在烈日下劳作。对于这种程度的闷热，早就习以为常。
一休的小麦色肤色也是他常年家贫的见证。
“上去吧。”白祁昂起下巴点了点上空的飞行器。
一休乖顺地让步。白祁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在前面，一上飞行器，冷气扑面，降低了脸上的燥热，紧接着一休也进来了，手中还攥着一个石头，献宝似的送了过来。
“给你。”
石头外部呈现褐色沙砾，沙砾下面是细腻的黑色晶体，晶体中还有不少红褐色纹路交缠。白祁总觉得很眼熟这类石头，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是什么？”他不动声色问道。
“虹纹…晶石。”一休解释。晶石通常是以矿物质或者其内部包裹物为命名，虹纹是取自黑晶石中的纹路取名。
确认过是个没听过的陌生名字，白祁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放下吧。”他并没接一休递过来的晶石，而是让他直接放到了茶几上。白祁继续翻开了之前还没看完的书，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旁边人，飞行器开始返程。
快到酒店，beta的焦躁难以按捺。白祁的余光可见他双手不停捏着纸杯的小动作，等了会，听见他低声拙劣地找借口，“感谢…你…给我、工作，带你…去…逛逛，招待你。”
实际上16区没什么好逛的。
在联邦有个说法，间隔联邦主星越远的区域，管理就越加混乱。14区之后就无制度，各方势力的交错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官方难以控制。
白祁不应该接受一个陌生人的邀请，尤其在这么危险的地盘。然而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可以。”
清冷悦耳的声音传出来，一休松了口气，咧开嘴笑了笑，内心逐渐狂热。
“左边……直走，进去，右边…”说话结巴的beta现场指挥，飞行器最终停在狭窄小巷的落魄杂货铺上空。
墨晴顿时感觉被戏耍了，目光谴责beta。转头就向白祁建议，“这里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我还是送您回酒店吧？”
白祁没说话，歪头盯着一休不知在想什么。
反观一休，面对白祁的打量没有任何退缩，“附近…是护卫队，很安全。”
白祁让他先下车。一休照做了，充其量还算听话。
就在白祁要解开座椅上的安全扣时，墨晴道，“您该不会真的要下去吧？”
“……”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看向窗外，落魄杂货铺采光不好，整体光线阴沉沉的，内部填的很满，货架又高，让本就不大的店面更加逼仄了。
“反正也无聊。”白祁按下解锁键，利落起身。
杂货铺实际的容身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小，在有限的空间内，左边入户门靠墙的位子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收银台，里面坐着一位戴着花白眼镜的老太太。
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不在意，老太太见到三人走进来，也仅是眼睛露在老花镜外瞧了一眼，又扭头看起电视剧。
三人前胸贴后背往前走。
一休在最前面，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大货架，推开货架，露出一条向下走的台阶。
墨晴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如果对方是团伙作案，他根本毫无胜算。他下意识想要拉住白祁，入手却是彻骨的冰冷，冻得他猛地发了个激灵，立即低下头，才发现抓住的是一双粗糙的大手。
就在刚才，一休和白祁巧妙地换了位置。高大的Beta侧身站在密道口，抬手护住白祁的头顶。白祁正弯腰往下钻。
而墨晴抓住的是一休另一只手。察觉到他的举动，一休冷不丁朝他笑了一下。
“……”墨晴抖了抖嘴皮，立即松开手。白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狭小的通道，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
杂货铺的小路通向地下，地下四通八达，杂货铺并不是唯一出入口。
从杂货铺的通道出来，便是宽阔的地下市场，街道两边是错乱堆叠的小摊，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各家摊位或帐篷上交错拉着电线，挂着灯泡，照亮了一路。
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里面有，拍卖会。”一休小声解释。
白祁不由往前倾，耳朵几乎快贴到他下巴上才听清说的是什么。他摆了摆手，让一休继续往前走。
他想看看“一休”究竟要做什么。
16区生产力相对落后，可想而知举办的拍卖会并不见得有多正规，只是效仿高阶层人士的作风图个乐趣。甚至连个包间都没有，只有一个简单的展示台，下面是一排排红色塑料凳的席位。
参拍的人随便找地方坐。墨晴选了最后一排，白祁坐中间，最边上是一休。
锤子敲响，拍卖开始，展示的都是在主星很常见的生活用品，却在16区成为了稀罕物。
看着一群人疯狂叫价拍卖一个淘汰了已经不算灵敏的智脑，白祁脸色古怪。
“你不会只是叫我来体验生活吧？”此时展品已经过半，白祁也没有等来任何想要的东西，顿时捉摸不透一休的意图。
在拍卖师让人将下一件拍卖品搬上来时，白祁垂在大腿上的手捻了捻指腹，忽然想起之前有几次和连以观吵架，连以观讥笑他整天疑神疑鬼的。
他狐疑的视线落在一休的侧脸上。一休相貌普通，皮肤带着16区特有的粗糙和黝黑，肩膀习惯性缩起来，整个人瞧着憨厚老实。
或许，真是他想多了？
从见面起，一休给他的感觉就很古怪，隐隐有点熟悉，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
如果事实真与他的猜测相违背呢？白祁皱眉，还没想到之后的对策，台上，拍卖师的锤子铛铛敲了两下。
“接下来这件东西少有的稀罕货，你们想要的可得铆足劲儿啊！”拍卖师一手举着锤子，一手拿着话筒嚷嚷。
劣质音响伴随着电流声和杂音穿透白祁的耳膜，他忍受不了，想要离开。然而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吭哧搬上来一个巨大的东西。
他猛然一震。
“怎么样，这件货硬不硬，在联邦这可是个稀罕物，想要的都可以参加竞拍啊，底价是5万星币，上不封顶，价高者得！”
“五万？陈亚达你没毛病吧？这不就是个破机甲嘛！”底下有个人啐了一声。
16区的劳动人民对于机甲和各类高科技仪器的追求并不高。他们在底层挣扎，关注的更加实在——吃饱、喝足、睡得好！
流通在他们之间的热销品是民生用具，机甲搬上来就倍受到群嘲。
“要我说这也不是完整的机甲吧！”
“就是啊，陈亚达你这是有到哪儿淘来的垃圾想来卖给我们挣钱，还五万块？老子一年也挣不了五万块，你怎么不去抢啊。”
陈亚达：“你不拍你可以走啊，又没规定你留在这，再说了你知道这是谁的机甲嘛……这可是——”
“十万。”一只白皙的手举起来打断他们的争吵。
陈亚达愣了愣，朝最后排看过去，可不是那个外乡人嘛！Omega走到哪儿都是备受关注的存在，更何况是个一瞧就很有钱的Omega。
Omega高高举着手。
十万！
已经是拍卖会有史以来最高记录了！陈亚达瞪大眼，屏住呼吸。
出身16区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16区的人追崇什么？！
这架机甲残肢是他早几个月淘来的，一直没舍得扔。最近听说16区来了许多大人物，就想着能不能博个机会，将它卖出去，卖个好价钱！
16区的人不识货，总有人识货！
这不，识货的人来了！
陈亚达的锤子毫不犹豫捶下去，“十万成——”
“等会，只卖十万是不是太少了，本少爷的出价一百万。”一道傲慢的声音打断陈亚达的一锤定音。
他愣了两秒，迅速朝着说话的人看去，同样也是一位Omega，从衣着打扮来看，非富即贵。
也确实非富即贵！
一百万！！陈亚达这辈子都挣不到一百万！他呼吸狂热，立即殷切地看向第一位买主。
“这位老板，您这边还要吗？一百万，只要您比一百万高一点，您就能把机甲带回去。”
第一位买家不说话了。倒是后来的那位Omega少爷趾高气昂道，“一百万都拿不出，就不要来这里充面子了。”
林听樾讥讽，心里因为压了白祁一头，狠狠爽了一番。要不是白祁在这里，他根本不会来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地方，好在总算让白祁吃到瘪了。
林听樾身心舒畅，得意地哼了一声。
就在林听樾洋洋自得时，白祁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更有钱？”他问道，转头就朝陈亚达说，“你难道看不出谁更有钱吗？他出一百万，那我就出五百万。”
“……你！”林听樾登时急红了眼，觉得白祁就是故意和他对着干。
白祁就是故意的，回以林听樾刚才那句话，“五百万都拿不出来，就不要来这里充面子，天底下的有钱人比你多，刚刚好我比你更有钱。”
“你你你！”林听樾腾地起身，踢开脚边的凳子，“不就是五百万嘛！别说五百万，就是一千万本少爷都能拿的出来！”
“一……一千万？！”陈亚达瞪大了眼，捂着心脏。
白祁眯了眯眼，“你确定你要拿一千万来和我竞争？”
“那又怎样！”林听樾一心想要击垮白祁，冲陈亚达喝道，“愣什么！本少爷今天就撂下话了，这个东西他出多少，我价钱一定比他高！”
“……”白祁沉默，只冷冷的看着他。
林听樾畅快地出了口气。
陈亚达颤巍巍地敲下锤子：“…一、一千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接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