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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结局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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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
有人会管这个叫爱。
琴酒倒是觉得,比起这种关系,他对伯莱他或者那辆漂亮的老爷车的感情都更能称之为爱。
如果和性扯上关系就要谈到爱,那组织里的爱侣未免也太多太可笑。
譬如传闻中床上打架床下打架的加拿大威士忌和波本威士忌。
只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笑料罢了。
在背后有一个强有力的助力的情况下,琴酒很快就坐稳了行动组一把手的这把交椅。
那是盛放在地狱的,宣告死亡的冷白花朵。
也是代表最至高无上欢愉与罪过的银色火焰。
或许是相识的时间太久,有或许是琴酒这么久也没有杀了胆大包天的芝华士威士忌。
在又一次月光洒向芝华士的安全屋时,银色长发的杀手听到枕边人这样问他:
“GIN。”芝华士的声音甚至还是含笑的,“如果没有进组织,你回去做什么?”
“你想去做什么?”
琴酒只是闭着眼睛平复呼吸,不想理这样愚蠢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
即使有,也只是那些人在濒死前的遗言。
琴酒的态度在芝华士的意料之内。
但男人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愉悦的低低笑了出来。
这样的沉默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琴酒难得的逃避吧。
于是愉快的芝华士自问自答到:“我想如果不是那场让我和加拿大威士忌沦落入组织的意外,我恐怕会去当警察。”
于是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眸瞬间看了过来。
琴酒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平铺直叙:“别告诉我你想当老鼠。”
倒不是有多困难。
琴酒想要杀死芝华士轻而易举,只要在他们发丝交融的时刻,他的手就能拧断毫无防备的芝华士的脖子。
只是麻烦。
没了芝华士,琴酒的第一反应是他本就为数不多的好人缘估计会再次打个折扣。
那些借由芝华士和他相熟起来的军/火贩子和情报商,恐怕会第一时间疏远。
接下来就是有芝华士斡旋的那些组织成员。
变成一条条不得不防范、随时会在琴酒稍有差池就来咬上一口的毒舌。
想到这里,琴酒忍不住烦躁的咋舌。
而萩原研二也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于是琴酒耳畔出现了芝华士那令人讨厌的愉悦大笑。
琴酒的眉毛皱在一起。
如果是别人敢在这种时候在他耳边这样笑,他绝对会一枪崩了那人的脑袋。
而不杀了芝华士,只是因为伯莱他被芝华士拿走了而已。
“那么紧张做什么,亲爱的引导人先生。”芝华士还是叫着那个早就过时的可笑称呼,仿佛能好好叫他代号的那个家伙不是他一样。
“那只是一种猜测和感觉啦。”芝华士的指关节一寸寸蹭过琴酒的脸颊,目光也跟着那节冷白的指关节步步游移。
“我还感觉GIN你或许能成为克/格/勃,你也要把自己抓起来吗?”芝华士无辜的歪歪头。
琴酒的目光偏移开了:“那东西早就解散了。”
语气平凡得不像是杀手了。
“现在叫什么?”
“FSB。”琴酒说完才觉得不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芝华士忽而将额头贴入琴酒颈窝,闷闷的声响紧贴着琴酒还在跳动的脉搏响起。
“想听你说。”
琴酒持续皱眉:“我已经说了。”
“不是这个。”芝华士抬起头来,“如果没有组织,你会去做什么?”
琴酒不说话了。
他是组织最忠诚的狼犬,公认的top killer。
琴酒就好像早早跟这个组织深深捆绑在了一起,没人会想把他们分开谈论——除了芝华士。
很久,芝华士以为在睡前是听不到琴酒的答案了。
而他也只是心血来潮,并不是非要一个什么答案。
于是心软的芝华士大人准备放过杀手先生一马:“好了......”
“我大概也会当一个杀手。”琴酒冷淡的声线忽然打断了芝华士。
那双绿眸认真,又像是还在思考。
能约束住琴酒的从来不是法律条文,或者组织的规章制度。
只有他自己、琴酒自己。
琴酒想要听从谁的命令,谁才会能够支配这头狼犬。
芝华士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饶有兴致的看向银色长发的杀手先生。
“但我只会接下自己想接的单子,然后周游世界。”琴酒的声音也有些不确定。
但琴酒不会说“大概”这样的词。
琴酒知道自己有更大的可能性,是找一个像组织这样的新组织,然后加入重复自己现在的生活。
但是芝华士想听的大概不是这个。
于是不擅长这方面的银发杀手,正在绞尽脑汁的为他编纂出一个所谓的梦想。
芝华士的表情看起来听的很认真,然后还很夸张的有了捧哏的反应:“咦——听起来很浪漫,不愧是我亲爱的引导人先生。”
琴酒瞬间停止思考,然后闭上了自己的嘴。
嫌弃的眼神仿佛给芝华士迎着头泼下一盆冷水。
周游世界啊。
芝华士笑吟吟的做了个给嘴上拉拉链的手势。
这样的话,其实并不适合那个传说中的top killer。
但估计也没人会想到,这位银色长发的杀手居然会在睡前和人聊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每一步都让芝华士产生了莫大的成就感。
是他在幼年时一眼就看中的漂亮美人,也是他亲手摘下,然后成功带回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中,用欲念和为数不多的爱意浇灌出来的花。
*
组织里的大多数人应该都以为,自己的这辈子应该都会在这个罪恶的组织中纠缠到死。
于是谁也没想到,偌大的组织居然在这么儿戏的过程中溃散。
起因也不过是在某年某个普通的任务中,琴酒一次偶然的失手,没能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那一天,银白色长发的杀手坐在组织基地最高的建筑天台上,吹着冷风,抽着烟。
芝华士找到他的时候,对方还是那一副悠然自得的状态。
萩原研二只是略微愣了愣,然后就跟着一起释然起来。
他们只是聚在一起的、不被光明所接纳的人罢了,又有谁会对这个泥潭真正有什么归属感呢?
不过是尽快的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创造出下一个泥泞的沼泽。
“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芝华士选择直接开启了一个话题,生疏的客套和打招呼从来都不需要在他们中间存在,“那位先生还真是淡定。”
琴酒指间的猩红忽明忽灭,而他的话也和烟尘一样,迅速飘散在了空气中:“啊,大概是大家都知道,组织早就被那群老鼠咬出了一个个孔洞。”
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除了朗姆酒那种,早就被权力冲昏了头脑的老东西之外,谁有没有点能够保护自己成功脱离出这场闹剧的底牌呢?
琴酒是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眉目含笑的男人。
“什么时候走?”
假死或者投靠某一方新的势力,凭借着芝华士那堪称恐怖的人际网,他总会有退路的。
芝华士轻松的耸了耸肩:“我大概还会再去见一次那位先生。”
那么美丽的女士,值得他认真的对待。
琴酒没有做任何评价。
“你呢?要像之前说的,成为一个周游世界的无名杀手吗?”
琴酒终于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他在组织做事这么多年,和所谓的“从一开始”可并不一样。
别说组织内试图咬死他的蛇鼠,那些在黑暗世界中游走的豺狼虎豹,就会说不定在哪一天忽然取走了他的性命。
倒不如干干脆脆的拼一回,看看自己这条命到底价值什么。
能够埋葬琴酒的从来都不是这个组织,而是琴酒自己。
琴酒可从来没有想过,芝华士那个只会看脸的家伙,会在脱离组织后,还会一心一意的跟在他身边——就像以前那样。
芝华士在一分一秒的沉默中,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
然后无奈又温柔的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神态虚伪的让琴酒感觉作呕。
*
萩原研二和那位先生的见面其实非常短暂。
没人会知道,其实埋藏的最深的那只老鼠会是在先生本人身边。
那位先生仿佛永远不会凋零的玫瑰般的面庞还是那样的美艳动人。
这次是芝华士亲手给先生倒上一杯茶。
“您能看得出来黑麦威士忌是卧底,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母亲也是呢?”芝华士这样温柔的询问着。
先生则是轻轻笑了笑:“只有你是能理解我的,我亲爱的小芝华士。”
于是马上要永远脱离芝华士威士忌这个名字的萩原研二,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她那么漂亮,我又怎么忍心戳破她的野心,然后告诉她,‘亲爱的,你得从我身边离开,然后去死了’呢?”
萩原研二忽然就笑开了:“您说的是。”
谁能忍心看着自己心仪的漂亮美人就这样走向灭亡呢?
“所以您没杀了她。”
先生没说话,只是轻轻吹了吹茶杯表面的热气。
“是啊,都是因为我没能杀了她。”
*
“在各国警方的联合侦办下,这个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终于被清剿。”
走在路上,仿佛每一个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都在播报着同一个新闻。
一个黑色半长发的男人,想眼前的警察出示自己的证件,深情悲戚:“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到这样令人害怕的组织中讨生活。”
警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这是他的遗骸,请您收好。”
那么漂亮的人,最后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而可笑的是,他居然没办法就这样看着对方被摆在无人认领的高台上。
“那么先生,我得走了。”男人这样说着,“我还得去赶今天下午的飞机。”
他将那个人的骨灰铸成一支支粉笔,在所到的每一片土地上写下一行字。
“我将巡游至此,放飞永远自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