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钩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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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刚被太阳蒸散，蝉声在梧桐间拉长。
客厅中央的地毯上，金金正追着一颗乒乓球蹦跳，粉垫踩得“哒哒”响。
江砚盘腿坐在一旁，手里握着逗猫棒，时不时晃两下，眼睛却往门口瞟——
门铃叮叮——
乔念开门，迟煜站在晨光里，T恤袖口卷到肩，怀里抱着一本《海洋动物图鉴》。
金金瞬间刹住脚步，尾巴一甩，蹭地钻进迟煜怀里，只露出个戴王冠的小脑袋。
江砚揉了揉耳朵，仰头问迟煜：“哥哥，你喜欢什么动物？”
迟煜把图鉴放到地毯上，顺手接过逗猫棒，晃了晃，金金立刻扑过去，他声音低却温柔：“小猫呀，多可爱。”
江砚眨眨眼，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声音软软：“可我喜欢海豚。”
迟煜挑眉，膝盖前移，与他肩膀相抵：“海豚？”
“嗯！”江砚眼睛亮起来，双手在空中划出流线，“它们会跳，会唱歌，还会救人！大海那么蓝，它们一翻就是一朵浪花！”
他说话时，金金跳上他的膝头，用小脑袋去顶他的下巴，像在抗议“主人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江砚被顶得痒痒，笑着把猫抱高：“当然金金也最可爱！”
迟煜看着他笑，忽然伸手，从图鉴里抽出一张海豚贴纸，贴在金金纸王冠的侧面——湛蓝的小海豚正好落在王冠尖上，像给国王配上海洋勋章。
“那就让金金也当一次海豚。”他声音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江砚愣了愣，指尖去碰那只贴纸，海豚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他抬眼，与迟煜视线相撞，两人之间只剩一只猫的呼吸距离。
金金却在这时打了个哈欠，粉垫一伸，“咪”地一声，打破静默。
江砚先笑出声，迟煜也跟着弯起嘴角，肩膀轻轻撞他：“走吧，小海豚国王，，去草地开海洋运动会！”
迟煜把图鉴合上，顺势托起金金，让它趴在江砚肩头像一只活体肩章。
江砚立刻单脚蹦起来，两手张开做翅膀，“海豚要起飞啦——”
两人一路小跑到后院草坪。晨露还没干，草尖闪着细碎的光，像无数颗微型灯泡。
迟煜先把图鉴摊开放平，书页间夹着几张备用贴纸——海豚、鲸鱼、水母，全是蓝的，像袖珍海洋。
“比赛一：海豚跳。”
他话音未落，江砚已把金金高高举起，原地小跳，让猫咪体验“跃出水面”的失重感。
金金吓得尾巴炸毛，却忍不住“咪”一声，像在给自己配音。
迟煜配合地发出“哗啦”水声，两人一唱一和，把草坪当成蓝色大海。
“比赛二：鲸鱼潜水。”
迟煜躺平，把金金放在自己胸口，示意江砚也躺下。两人胸口起伏，模拟鲸鱼换气。
金金被起伏的“海浪”逗得来回踱步，时不时低头嗅嗅，粉垫踩在他们锁骨上，留下一朵朵小梅花印。
“比赛三：水母飘浮。”
江砚把图鉴里那张透明水母贴纸撕下，贴在金金背脊正中央。
然后他双手托着猫咪，轻轻上下晃动，水母贴纸在光线下折射出淡蓝，像真的在水里漂。
迟煜配合地吹气，发丝被吹得乱飞，却吹得“水母”一飘一飘。
玩累了，两人并排躺在草坪上，胸口起伏。
金金趴在江砚锁骨，贴纸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像给少年披上一层淡蓝鳞光。
江砚侧过脸，声音还喘着，却亮亮的：“哥哥，以后我们带金金去看真的海，好不好？”
迟煜抬手，指尖碰了碰那只发光的水母贴纸，又碰了碰江砚被草屑染绿的鬓角，声音低而笃定：“好，一起。”
风掠过，草叶沙沙，像蓝色海浪提前抵达。
金金打了个滚，贴纸从背脊滑到草地，却没人去捡——因为他们的影子已经重叠在一起，像两只小小的海豚，正朝着远方的海，悄悄起跳。
乔念举着手机走来，镜头对准两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来，给今天的海洋运动会留个影！”
江砚立刻把金金高高抱起，奶咖色小猫窝在他臂弯，粉垫垂在半空，像一团会呼吸的云。
迟煜伸手托住猫屁股，指尖不经意覆在江砚手背——温度交叠，谁也没挪开。
“第一张——看镜头！”
两人同时抬头，嘴角扬得比草尖还翘。
金金被挤得轻轻“咪”一声，尾巴扫过两人下巴，像在比“耶”。
快门“咔嚓”定格：光斑落在少年睫毛，猫瞳映出蓝天，背景是晃动的狗尾巴草旗。
“第二张——自由发挥！”
乔念话音未落，江砚已经侧过脸。
迟煜似有所感，也转过头——鼻尖相距一只猫胡须的距离，呼吸交缠。
金金舒服地半眯着眼，尾巴在两人手臂上绕了个圈，像给这场对视盖上软萌印章。
快门再次响起：镜头里，一个眼睛亮得像星，一个耳尖红得通透，中间是慵懒的小猫，背后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影子尽头，两只悄悄十指相扣的手，被风轻轻吹过，草叶沙沙作响。
乔念收起手机，笑眯眯地晃了晃：“照片回去再精修，现在——解散！你俩去洗把脸，一身草屑像刚从草垛里打滚出来。”
江砚“哦”了一声，把金金往迟煜怀里一塞，撒腿就往屋里跑，一边回头喊：“哥哥快来！我要给金金洗爪子！”
迟煜抱着猫，步子慢半拍，耳根还残留着对视时未散的温度。乔念在后面补充：“浴室在二楼左转，别跑错啦！”
白色瓷砖被阳光照得发亮，浴缸里早早放了一半温水。
江砚把金金轻轻放进去，小猫立刻用粉垫拍水面，溅起一串小水珠，全落在江砚T恤上。
“坏小猫！”他笑着去躲，脚下一滑，屁股坐进浴缸边缘，T恤瞬间湿了一大片。
迟煜把猫包往门边一放，顺手扯过浴巾盖在他肩上：“别感冒了。”
“那你帮我洗猫，我洗T恤！”江砚顺势把任务推出去，自己脱得只剩背心，打开水龙头对着衣服冲。
迟煜卷起袖子，露出还沾着草屑的小臂，把金金托在掌心，用温水轻轻冲过背脊。
浴室里水汽蒸腾，金金舒服得眯起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引擎声。
江砚侧头看过去——迟煜低着眉眼，睫毛被水汽打湿，像刷了一层细小的露珠。
他忽然伸手，指尖在那道还沾着泡沫的锁骨线上轻轻一抹：“这里，还有草屑。”
指尖离开，却留下一点发烫的指印。
迟煜抬眼，四目相对，水汽里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彼此突然加快的心跳。
林依把两人赶出浴室后，去准备晚饭。
江砚穿着干净T恤，头发还滴水，他抱着金金窝在沙发，点开手机相册里刚传好的两张照片跳了出来：一张看镜头，一张对视。
他把屏幕转向迟煜，小声嘀咕：“这张对视的……好像海报。”
迟煜擦着头发坐过来，目光落在照片里自己红得透明的耳尖，轻咳一声：“那就设成壁纸。”
江砚“嗯”了一声，手指却先一步点开“设为桌面”——壁纸瞬间换成两人一猫的对视，背景是发光的狗尾巴草。
他侧头看迟煜，眼睛亮得像照片里的反光：“以后每次打开手机，都能看见今天。”
迟煜没说话，只伸手揉了揉他还没干透的发梢，掌心顺着湿发滑到后颈，轻轻捏了捏，像在说“我也是”。
乔念“……”我手机
金金在新猫窝里蜷成奶咖色团子，呼吸均匀。
江砚趴在床尾，手机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他第N次点开那张对视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只剩下迟煜那双被夕阳染亮的眼睛。
门被轻敲两下，迟煜探进头：“睡了？”
江砚摇头，往床里挪了挪，拍拍空位：“聊一会儿？”
迟煜带上门，躺到他旁边。
两人肩碰肩，头顶是同一条月光。
“哥哥，”江砚声音轻得像猫呼噜，“以后……我们真的会一起去看海豚吗？”
迟煜侧过身，指尖碰到他手背，慢慢扣进去，十指交叠，掌心贴着掌心，温度交换。
“会。”他声音低而笃定，“等金金再大一点，等我们都再长高一点——一起去看海，看海豚跳浪花。”
江砚弯起眼睛，指尖在迟煜掌心轻轻画了个小海豚的轮廓，尾巴一甩，消失在指缝。他合上眼，声音带着笑：“那说定了，拉钩。”
两只小指在月光下勾在一起，猫窝那边传来金金均匀的呼噜，像给这场悄悄约定配上最柔软的背景音乐。
窗外，夏夜的风掠过蔷薇，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晃——
两个小小的剪影，肩碰肩，手牵手，一起坠入带着海味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钩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