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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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纪辋川不情愿的爬出被窝，一床的饭菜，任他再坐的住也要出来洗洗。颜天涯解下自己玄狐披风，给纪辋川披上，
纪辋川皱着眉头看着肩上小狐狸的眉眼，叹道：“可惜了，好好一只小狐狸要吃素。”然后轻轻挑起小狐狸嘴边的一条油菜：“看吧，你也不爱吃香菇。”
颜天涯饶有兴趣看着纪辋川自娱自乐，却面无表情地嘱咐纪辋川不许玩乖乖去洗澡。
一番热水澡耗尽了纪辋川最后一点精力，脸上带着红晕，湿答答的长发垂在肩头。饶是见惯风月的颜天涯，眼里也不禁闪过一丝赞赏。
“那么，现在说说你我的事。”纪辋川闭上眼，靠回身后的软垫子，“你是做什么的？”
“商人。”
“哦，原来是个大奸商！”
颜天涯也没生气，笑笑，好脾气的接着说道：“我的马帮带最好的茶和丝绸去西域，然后带回他们最精美的佛瓷回来。全国也有我的古董字画的店铺若干家。简单来说，我是个‘正经’商人。”
“你有家室？”
“只在各处别馆有一些宠娈。”
纪辋川蓦地睁大眼看着颜天涯。这个男人竟然还有脸面带微笑，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一般。
纪辋川不能明白眼前这个男人。
给每个宠娈优渥的生活，踏进每个府邸，华丽的装饰，贴身的管家，成群的仆役，挥霍千金亦不眨眨眼睛，仅仅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所以说，这个饱暖思□□是有道理的。
纪辋川觉得自己真是遇人不淑才会找这么个千年难遇的大色狼帮自己去寻所爱之人。别的先撇开不谈，单就是阅人无数这一点，估计周围认识的也都是些自诩风流的薄幸人罢了。跟着他找找一夜风流的对象还可以，去找个能给予爱情的人……真是越想越不靠谱！
他大爷的，早知道还不如继续呆在倚翠阁算了，简直是瞎折腾。
纪辋川不禁有点郁闷。
“那个叫柯筝的呢？”纪辋川看得出，颜天涯看柯筝的眼神里没有情yu的味道。
“他还是个孩子。”一闪而过的困惑在颜天涯平静温和的表情里再见不到踪影，不过纪辋川已经明白在这个府邸里柯筝是不同的。
纪辋川突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将头偏向一边，假装欣赏房间的装饰，然后不无挖苦的中肯品评道，“你真是好色。”
猩红厚重的帘子，侬丽的瓷器，整个房间弥漫的淡淡龙涎香的味道，倒比倚翠楼更多了那几分妖娆的味道。
颜天涯其实也很冤。
这里一切摆设都是是按柯筝的喜好布置的。不能说是俗丽，却在有意无意的高雅间透出一股情yu。
柯筝喜欢颜天涯的事情任是哪个府里的人也看得出，可是颜天涯只是召宠娈侍寝，从不碰柯筝。柯筝曾经百般纠缠，真的无法时，颜天涯也只是淡淡答道“你还是个孩子”。
颜天涯确实不喜欢这样带着暗示性的摆设，却随着柯筝折腾并无责备。
纪辋川见颜天涯笑而不语的样子也略猜出一二分，遂没有继续出言讽刺下去。
“你问了这么多，换我问你几个问题才算公平吧，红玉公子。”颜天涯重重读出“红玉公子”四个字，知道这不是他的本名。
“好。”纪辋川点点头。
“你的名字。”
“王川。”我说回答，可没说回答你的一定是实话。
“什么时候进的倚翠楼。”
“七岁。”
颜天涯转着手中的茶杯：“以你的姿色不可能现在才红。”
“人家是清倌，”纪辋川飞了个眼风，“之前一直在花魁牡丹姐姐那里学艺。”
颜天涯微微一笑：“好吧，你不愿意说实话我也没办法。那你要我怎样兑现我的承诺。”
“陪着我，帮我，直到我和我爱的人两情相悦。”
颜天涯顿了顿手里的杯子，仍然温柔却带一点冷淡的问：“你爱上谁了？”
“不知道。”
“……”
门外厅廊上的侍婢轻声道：“主子，饭菜备好了。”
颜天涯下意识的松了一下肩，略一点头，门外悄无声息候着的人便将饭菜再次端了上来。
厨子按纪辋川挑剔的口味重新准备了饭菜，纪辋川吃很少一点就搁下了筷子。
手背狠狠抹一把嘴边的油，像是完成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纪辋川长舒一口气倒在椅背上。将那壶刚烫好的花雕端上来，轻嗅着时不时发出心满意足的低声叹息。“颜天涯，饱了。”
“颜天涯吃饱了，那王川呢，你就吃这么点？”看着纪辋川拿起翠玉酒壶开始斟酒，一股不悦感油然而生，颜天涯重新拿起筷子递给他。“再吃一口！”
“不要！”纪辋川挺着小脖子，很有骨气拒绝得干脆。
纪辋川手里的酒壶蓦地被人拿走。“那就不许喝酒！”
纪辋川扁着嘴：“不喝就不喝！”索性爬上床拿被子裹住脑袋，翻身过去不理人。良久，被子里传出呜呜的说话声：“都走吧，我要睡了……”
被子外面，颜天涯淡淡的声音没有起伏，“你的房里没有茶，我叫人给你煮一壶送过来可好。”
“多谢好意，”纪辋川仍旧撅着小屁股蒙着头，“只是我从来不喝茶。”
颜天涯便再无声响。带着一点无奈笑笑起身，替他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间。厅堂外仍是淡淡温和的口吻吩咐管家备宵夜在西厢。
珠帘重新落下的一瞬颜天涯皱起眉头。酒壶里淡淡浮着一层巴豆粉的味道，在花雕酒的遮掩下似有若无。——这柯筝真是被他骄纵得过了头，越来越有恃无恐。
纵使是在颜府得势的人也必须要懂得收敛，有所忌惮。没有人能放心说出得到了颜天涯心这样的话来。更别提触碰到颜天涯的逆鳞，他的手段不是没有人见过，那是真正让人对生死都绝望的伎俩。
可惜柯筝太年轻，亦不是聪明人。
颜天涯紧接着想到那个蒙着被子睡觉的少年，骄傲如他，怎会轻易说不喝酒就会乖乖听话，想必也是看出这酒里的门道。
不禁嘴角一挑，有趣。
几天前突然开始转凉。别馆虽然仆役众多，阁间仍然偏冷潮，纪辋川的气色不太好，精神恹恹。
恰逢商号有要事需要颜天涯亲去。饶是纪辋川一百个保证赖皮，颜天涯仍然执意自己上路。
临行前，颜天涯将纪辋川带到颜府。
“颜天涯，我也要去！你之前明明说过要带我去看人的！”
“等你什么时候吃的跟晚膳上烤乳猪一样重了咱们再慢慢讨论这事不迟。颜陌！”
“老奴在。”一旁的老者早已恭候一旁。
不顾纪辋川“死混蛋”“大色狼”“臭小人”的叫骂，颜天涯匆匆将纪辋川从马车里拎出来冲进内堂。
颜天涯一把将手中的小孩塞到管家手里。“给我照看好了。回来若是出了问题……”
“老奴自会带颜府上下用心伺候小公子日常起居，绝不会再让公子消瘦半分。定让少爷回来的时候看着满意。”
颜天涯满意的点点头，随侍颜雨为他披上大麾遂又立刻向外走去。
只有纪辋川还在后面叫骂“死混蛋给我等一等！”
步出大门前，颜天涯突然回头冲纪辋川咬牙：“死小孩，给我安静点！乖乖吃胖等我回来给你带核桃酥！”
西北核桃酥，甜甜软软，入口即溶，甜而不腻，是西北有名的特产。
纪辋川安静了。裂开嘴调皮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颜天涯叹气又转身，没等纪辋川再说话匆匆出了门。
门外宝马香车早已静候多时。只听得湘帘微动，然后是颜雨嘱咐一声“出发”。人马便浩浩汤汤开始了行程。
颜陌不愧是颜府里做了几十年伺候了两代颜主的老人。饮食起居事无巨细自不必说，纪辋川在颜府这几日堪比活佛在世，虽然身体算不上大好，日子过的也是一个惬意逍遥。
只是没有颜天涯的日子，总是觉得仿佛少了些什么。
“小公子在想少爷？”颜管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纪辋川身后慢慢顺着他的背。
全府上下，只有这个伺候了两代颜家人的老管家仍然习惯将颜天涯称作“少爷”。温暖的大手略带粗糙，与三白和天涯的感觉迥然，却带着长辈特有的厚重慈爱。
刚刚将早晨吃的一点东西呕个干净的纪辋川微微扶住身旁的桌子，微弓着身子。看不见脸，只露出一小段微红的粉颈。
“小公子还需静养，少爷昨日来信说事情已经快要了了，只需五日便可回府。”
纪辋川小声嘟囔：“他回不回……才不干我的事！”
老管家命侍婢端温水给纪辋川重新漱过口，仍是一副温缓的语气：“少爷每次巡查必然要外面游历旬月余，如此心急而返倒是少有。小公子也需仔细保养自己为好。”
纪辋川轻轻点头，将扔在脚边的小缎鞋趿上。
老管家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不怪老管家如此喜欢纪辋川，这个孩子虽然出身风尘，却并么有一点风尘之色，全身上下透着不着粉白玉饰的清新自然。虽然嘴巴刁钻古怪却并不难于相处。
府里上下，高低众人，都和他玩得一块去。
在颜陌眼里，这个孩子与其说是颜天涯的一个“客人”，倒不如说是个“友人”更恰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