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开(猎人同人)》宛若飞烟

2、2、前尘X回忆X西西

　　001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与母亲生活在一个叫做流星街的地方。
　　流星街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呢，总结别人的说法就是：

　　丢弃任何东西在这里……都会被容许的……垃圾……武器……尸体……婴孩……
　　这个世界……舍弃的……任何东西……这里的居民……都会全部接收。

　　流星街的土地面积大约与拉比共和国相等，大约有800万人。在1500年前，流星街已经是废物堆积区了。在官方记录上，这是一个无人地带，所以，即使婴孩被弃置在这里，也不需要登记国民号码和身体数据等。
　　在那里的居民是如何生活、接受什么教育、相信什么，都没有人知道。在这种特别的环境下生活，自然也产生了特别多的高手。人们听说那里的居民是靠收集废物循环再造来维生，□□中人借此向他们提供了重金属和武器，拉拢人材。

　　“我们不会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别从我们手上夺走任何一样东西。”这就是我们流星街的信条。
　　而我的信条就是：“谁也别想从我手上夺走任何我在乎的东西，更别施加于我任何不想要的东西”

　　小的时候，母亲唤我为“无忧”。我总感觉这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4岁的那年春天，母亲患了感冒，无钱医治，我哭着求人帮帮我的母亲，可是只换来一顿拳脚，母亲哀伤的看着我遍布淤青肿胀的脸，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流星街的孩子都很早熟，我知道母亲死了。4岁的、羸弱的、不懂任何自保能力的我只会抱着双腿蜷伏在门口，下巴搭在膝盖上，在春日温煦的阳光中默默等待母亲的召唤共赴天国。
　　不知道我等了多久，腿麻了，换个姿势，继续蜷着。太阳在我的正上方暖暖的照着。
　　“砰”，不知道哪个飞艇又在我“家”附近乱倒垃圾。在我的脚下砸出一个深坑。我懒得抬头，也懒得去想该送给它一个什么眼神，是鄙夷的白眼，还是感激的泪光。我想着会不会有些食物呢，又想着还是拒绝这食物吧，我就可以早日见到母亲，可是，我真的，真的很饿。
　　暗自叹口气，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瞄向那深坑。灰尘散去，坑里却只有，好像母亲曾经说过那是叫“照片”的东西，“照片”里那个姐姐真的很漂亮很漂亮，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很漂亮很漂亮的。

　　002

　　夜的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笼罩着附近大大小小的垃圾山，还有山脚下饥饿、瘦弱的我。
　　嗯，也不错的。现在，我也不觉得孤单了，不觉得害怕了，因为屋里躺着“母亲”，脚下躺着“姐姐”。
　　母亲，您来召唤我的时候，把姐姐一起带走好不好呢？
　　……
　　抬头，大大的太阳又是高悬在我的正上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日月如梭？是啊，母亲已经死了一天了，还不叫如梭吗？
　　“噗噗……嘎嘎……”的声响打断我的胡思乱想。循声望去。那个……那个……“姐姐”的照片在扭曲，变形。然后……然后……她变成个人，是人吧？
　　我宛若木鸡状，呆呆的看着她（这小孩子成语分解能力太强大了。）睁开眼睛，那里有一双火红色的眼球。
　　她眨眨眼睛，火红色的双眸，一明一暗，更是闪烁。然后用怪怪的，又怪怪的，又又怪怪的眼神望着天空。
　　我手脚并用爬到坑里，蹲在她头部上方。
　　她看着我，轻轻笑了，眼睛，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启朱唇，“@#%%￥”
　　“#@%%”
　　“&*%￥”
　　“#￥&%”
　　……
　　这个姐姐在干吗，念经吗？有点像街尾那个独眼老头敲着什么鱼时的嘀嘀咕咕。真是不知所云啊，不知所云。
　　我也用怪怪的，又怪怪的，又又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等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怪怪的，又怪怪的，又又怪怪的眼神，叫做，迷茫、无奈、空洞。
　　“这是哪里？”这句我总算听明白了。
　　“流星街。”
　　“哦，流星街，又是猎人啊！这好像有二十次了吧！还好我才问了12种语言。”她喃喃自语，好像很无奈又好像很高兴。她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嗯，很漂亮的头发，红色，我喜欢。”边说边站了起来，边拍去身上的灰尘，边环顾四周。“小家伙，你家还有什么人啊。”
　　“还有母亲。”我伸手一指我的家。那个四面漏风还有点倾斜的货柜算作是“家”吧。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我的家是这个样子。
　　她对着我轻轻笑着，“那好，带姐姐去拜访你的母亲吧。”那笑容里没有一丝让我不舒服的成分，我很高兴，也觉得我的家，其实，嗯，挺漂亮的。
　　她来到床前看看母亲，摸摸母亲的脖子和手腕。又揉揉我的头发。在屋内搜出铲子和小耙子，拉着我，走到房后的空地，让我跟她一起挖坑。然后将母亲放进去。让我将土一点点的覆盖上去。
　　“这位姐姐，相遇是缘，我会尽力照顾你的儿子，但愿我能坚持到他不再需要我照顾的时候。愿你在天有灵保佑他健康、快乐的成长。”
　　最后一掊土覆了上去。我抱着她哇哇大哭起来。母亲的死，不是不伤心，不是不流泪，只是身边没有那个让我依赖，让我驱走寒意的温暖。流星街是不需要眼泪的，就让我最后痛快的哭一回吧。
　　003
　　她坐在地上，背靠着货柜。我蜷缩在她的怀里。随着她仰头望着浩瀚的夜空出神。
　　“看见天上的星星了吗？”她蓦然开口打破这一片静谧。“据说，天上每颗星星都是母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那是母亲思念孩子的泪水。”顿了顿，又接着说，“地上的孩子那开心的笑脸才是治愈天上母亲悲伤的良药。”声音轻柔，拂过心头。
　　星星，泪水，笑脸。我懵懵懂懂。
　　“小家伙，肯定饿了吧。走，看看你家还有什么可以充饥。”
　　……
　　“呵呵，只找到这个。”我望着她手里残破的包装纸。这是搜索了30分钟以后唯一的战利品。
　　“我们来玩吹泡泡比赛吧，看谁的泡泡大哦。”揉揉我的头发。“等后半夜我们再出去找找东西吧。”她好像很熟悉流星街，以前我和母亲也都是后半夜别人熟睡的时候才去寻找食物。
　　因为，白天，我们抢不过任何人。
　　那天晚上，我们运气特别好。找到好多刚被丢掉的东西。不算腐烂的食物，不算破败的衣服，一副很旧的纸牌。整沓的稍微有些水渍的白纸。有些变形的日记本。过了这么多年，我仍清晰的记得，她怀里搂着白纸，手里数着纸牌牌数的情景。她那轻柔的笑脸，泛着兴奋的光泽。耳边不时的回荡着“看，我们找到什么？五十四张，一张不缺。有张有弛才是生活之道嘛。娱乐吃饭两不误。呵呵。”
　　回程的时候也很幸运，我们找到了几瓶没有开封的白酒。她很高兴，说是可以当成什么消毒水。
　　没想到，到家的时候，她拧开了所谓的消毒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就昏倒在地。我一直守着她，从天空黑黑的再到白白的，白得像那个鱼肚子，她才睁开迷蒙的双眼。眸底泛着哀伤的水泽，抱着我不住呢喃：“罗……罗……你的头发还是红的那么漂亮，我狠想你啊……罗……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罗……我要怎么办？……我找不到你了……10万次……我到底做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罗……你会忘记我嘛？罗……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罗……从此以后我又是孤单的一个人了……我不想再孤单一个人了……不想了……”她伏在我的肩头，沉沉睡去，身体的压力使我们2个重重的倒地，头磕在地上很疼很疼，可是，我喜欢她将我搂在怀中的感觉，软软的，暖暖的。很舒服。
　　日上三竿，她慢慢醒转。清澈的大眼睛，好笑的看着我。“嗯，我叫西西，小家伙要叫姐姐哦。”
　　“西西。”不是姐姐，你是我的西西。
　　“姐姐。”她纠正。
　　“西西。”
　　“姐姐。”继续纠正。
　　“西西。”
　　“……”
　　“好吧，败给你了，不讲礼貌的坏家伙。西西就西西吧。你叫什么？”她用眼角扫着我，一脸受委屈的表情。
　　“罗”。我专注的看着她，轻声开口，却没有在她眼里看见哪怕一丝丝的波动。
　　以后我就是你的罗，好吗？我会陪着你，不再让你一个人。什么10万次，100万次的我都会陪着你。
　　“锣嘛？”一丝挪揄划过。“不错呢，以后我准备一个铜锣，找你的时候就站在垃圾山上用力的敲，你听到了就要回家哦，那是我叫你呢……呵呵……”她很开心的样子，眼睛弯弯的，然后用力的在我的脸上一边亲了一口。

　　004

　　用她的话讲，从此以后，我们开始了昼伏夜出的地鼠生活。

　　005

　　她懂的很多，也很全面。就像个移动的图书馆。她教我认字，教我感兴趣的知识。偶尔她也会指导我下格斗的技能。但，多数是理论知识和简单的招式而是。但她有一个强项，就是速度，她说那是长久的逃跑练就出来的。
　　待她熟悉了流星街的环境后，她就不让我陪她一起找东西了，她说孩子不该有这么不规律的作息。可我不喜欢和她颠倒交错的作息，我喜欢她那温暖柔软的怀抱，所以每当她白天熟睡时，我都偷偷地爬进她的怀里，将她的手搭在肚子上，甜甜的睡上一觉，做梦都会弯了嘴角。
　　空余的时间，她就将知道的写下来，作为课业让我自己学习。还有一些什么关于“念”的部分让我自己揣摩。
　　5岁，我学会了“念”。用她所写的方法鉴别我是变化系。我开发出第一个技能，为了纪念我和她第一次的“食物”，我把它命名为--“伸缩自如的爱”。（西大真乃天才也。5岁？我们在干嘛？）
　　可是这些我都瞒着，不让她知道。我只是天天在她后面远远的跟踪，暗暗的保护。因为她说会坚持照顾我到不再需要照顾的时候。那你要一直照顾下去好吗？西西。
　　8岁，街尾还留着鼻涕的虎牙，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说让西西等着他长大，他好娶她。第二天，我就躲在暗处，用“伸缩自如的爱”和“轻薄的假象”打的他四肢骨折。如果下次他再敢觊觎我的西西，我就要他的命。西西，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10岁，流星街，十二街区来寻仇。战火蔓延到我们偏僻的角落。虽不会念，但广博的各种格斗技巧知识与速度，也能令她坚持几分钟。没想到，她却第一时间飞扑在砍向我的弯刀之下。她不知道，他们这种能耐根本伤不到我分毫，我一下子就能结果了他们，我只是在思索，如何巧妙的不被她发现的结果他们。望着她在我怀里，淡淡消散的身体。一如来时候的突然。心，痛如刀绞。
　　我错了，我不该瞒着她我所学会的一切。我只是贪念她的温暖，只要再久一点，只要再久一点而已啊。
　　12岁，我孤身一人将十二街区变成人间炼狱，一晚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站在血水里，犹如索命的修罗，西西，你知道吗？失去了你，我只想毁灭这一切，包括我自己来给你殉葬。
　　13岁我一路打出了流星街。站在街口，我对着夜空怒吼，我会比自己的昨天更强。我是无所不能的魔术师。
　　可是，放下高呼的手臂，松开振臂的双拳，颓然地垂首叹息，再强的我却不能换回一个你。

　　006

　　你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那么我就叫西索吧，求索西西而已。
　　你说，人生如喜剧，人人皆化妆假面，扮演各自的角色，直至戏散离场。那我就敷以假面，做个世上最变幻莫测，最神奇的魔术师吧。
　　你说，逝去的亲人都变成了天上的星星，那闪烁的星光，是思念的泪水。那就让星星与泪水陪着我一起守望着你吧。
　　你说，要比昨天的自己更强。那我就不断攀登，不断超越，不断挑战吧。
　　你说，我就像个青涩的苹果，成熟的日子指日可待。你知道吗？从此以后我就养成了培育小果实的习惯，我也帮你培育了很多很多美味的小果实。西西，你再不回来，他们就要腐烂了。
　　你说，等你的时间我只要安静的叠纸牌就好。只要将一整副纸牌搭成高高的塔，你就会回来，可是，为什么我成功了一次又一次，你却仍然没有回来？
　　你说，谁抽到鬼牌，就要对方满足自己一个愿望。我的愿望是你回到我的身边，可是为什么我抽到那么多次，我的身边只有我的影子？
　　你说，你只能看见3种颜色，那我以后只穿这黑红白3色的衣服好了，这样，下次你看见我，你一定会第一眼认出我来，一定会的，是不是，西西？

　　007

　　我终于又看见你了，想着一天后我们见面的情景，微颤的双手紧紧攥着，我拼命压抑着那份激动，不成想你眨眼的功夫就醒了过来。10多年的岁月，你的脸上未曾染上半点风霜。你的尖叫，你的亢奋，你的恐惧。一点没有当年沉静、泰然的影子。
　　这个人，是你吗？西西。
　　你又提到什么猎人，什么死亡率。
　　这个人，是你吧！西西。
　　为什么，你叫我“西索。”而不是“罗”？
　　为什么我全速飞奔在那个地区，却始终遍寻不到你丝毫的踪迹？
　　我对自己暗暗发誓，上天入地，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
　　可是，西西。你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