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敖光】伏龙》笔名难取

2、第二章

　　敖光返回众人暂歇的地方，却发现众人并未停下休息，依旧保持着队形，翘首等待他归来。
　　看见他，齐齐围上去：“王。”
　　未再言语，而期盼的眼神，一切已在不言中。
　　敖丙环视众族民，沉声道：“众人随我来。”
　　应当是找到一处可供龙族休养生息的所在了，众人按耐住心中的关系与期待，快速跟上敖光。
　　纵然是黑暗的深海，与昔日龙宫繁华无可比拟，至少，拥有了一点点自由。
　　被囚禁千年时光，对自由的渴望胜过一切。
　　不知不觉，众人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
　　感受着逐渐温暖的水温，看着逐渐多起来的鱼虾，小龙很惊奇：“哇，这里既没有岩浆，还有好多鱼虾，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吗。”
　　众人听闻小龙的童稚之语，面露不忍，只默默做事。
　　只有敖风给了小龙一个肯定的答复，小龙乐得转圈咬自己尾巴玩，不小心咬到伤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敖光闭了闭眼，当初归顺天界，所有龙蛋均被毁去，小龙刚好在龙蛋被毁的前一刻出生，若再晚些……
　　因此它成了除敖丙之外唯一的幼龙，出生便被锁在方寸之地。
　　和敖丙一般，它出生不久它的母亲也死了，它没有见过母亲，也没有见过龙宫的繁华，以为天牢就是龙宫。
　　不识曾经繁华，心中便无落差。

　　若是…若是当初能拦住三人，是不是便不会被逼至此绝地？
　　可他知道，这场大战避无可避，敖闰三人之所以反上天，乃是积怨已久。
　　天界对龙族多加猜忌，常以莫须有的罪名对龙族多方敲打，将龙族当作镇压海妖的工具。
　　他深知天界与龙族实力悬殊，仅仅玉虚宫这一势力，便足以荡平龙族。
　　若是开战，龙族几乎无胜的可能，于是他选择隐忍，退让，退让，再退让。
　　一步步退，一步步让，换来的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刁难，换来的是三兄妹忍无可忍与他大吵一架，指责他软弱，没有龙族该有的傲骨。
　　他们的指责，他默默忍下了，甚至再三劝说他们不要冲动。
　　但素来自负又怒火中烧的三人如何听得进，纠结三海龙族海妖杀上天界。
　　临出兵前，敖闰来问他究竟要不要随他们一起反上天去，若不去，那就当他们从来没有这个哥哥。
　　箭在弦上，已由不得他不发，于是他去了，心知必败，但至少他去了，或许众人还有一线生机。
　　果然，龙族兵败，他选择投降，归顺天庭，答应昊天玉帝将三兄妹永远囚禁，亲自做了这镇压百妖和龙族的牢头。
　　镇压的这一千年，每日听着三兄妹阴阳怪气，他心中并非毫无波澜，只是他做下的决定的那一刻，就知晓了兄妹关系定然会走到这一步，由不得他后悔，因为这是唯一的保全龙族的办法。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知道他们苦，知道他们怨，难道他就不苦不愿么？
　　因为他们的冲动，致使龙族身陷囹圄，致使他失了爱妻，致使敖丙一出生便背负了如此沉重的使命。
　　可再苦再怨再不忍，他也只能咬牙忍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千年之后，却是三龙王背叛了龙族。
　　他们丢的不仅是手足亲情，更是龙族的傲骨。
　　龙族的傲骨…难道龙族的后代生生世世只能呆在这深海，苟且偷生么？
　　龙宫可以重建，可崩塌的骄傲，可以重建么？
　　敖风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何事？”
　　“王，族民已经安顿好了。”
　　“受伤的族民如何了？”
　　“眼下缺医少药，好在法力尚在，可勉力支撑，多加休养想必无碍。”
　　“食物呢？”
　　“已安排强健一些的族民去捕猎，周边虽有食物，但终归不可坐吃山空。”
　　“好，知道了，药一事交由我来解决，待众人稍稍恢复，再商议重建之事。”
　　“是，王，您早些歇息。”
　　敖光想起一事，便吩咐道：“叮嘱众人，切勿靠近山头，以免受伤。”
　　“是。”

　　待众人歇息后，敖光便往山头去了，洞穴之内，长离已恢复朱雀形态，正在闭目养息，涅槃之火随她的呼吸，明明灭灭。
　　听闻脚步声，她睁开眼：“嗯？你来做什么？”
　　敖光听她说话，方才步入洞内，道：“龙族族民已安顿好，特地前来道谢。”
　　她恢复人形，细细打量他，千年不见，沉稳依然，只是眉间眼角多了纹路，这千年的囚禁，摧残了多少芳华。
　　“不必再谢，若是能帮得上，也算我这涅槃之火有些价值。”她淡淡一笑：“另外三位龙王呢？”
　　敖光沉默，片刻道：“未曾同我一起。”
　　长离心思玲珑，见他神色郁郁，便不再多问，道：“除了道谢，你可是还有其他要事？”
　　敖光颔首道：“确实还有一事相求，方才经历一场大战，族民受伤颇多，不知你可有丹药傍身。”
　　“有。”她起身取来丹药瓶：“这几百年间一人无聊，便采了些海底药材，用涅槃之火炼了些丹药，种类不多，不过对付一般的伤势倒也足够，你拿去用吧。”
　　“多谢。”
　　“待你去采集梧桐竹实时，再替我置办些药材还我便是。”
　　“好。”
　　“我要歇息了。”她淡淡道：“另外，每月十五，莫要来见我。”
　　“为什么？”
　　她笑了笑：“这事关我未提出的条件，不过你不必多问。有的事，不知道是最好的，一旦知道却无法做到，难免会受些良心的折磨。”
　　“也许是时机未到。”他说：“待你愿意提出那天，敖光定尽心而为。”
　　“好。”
　　“过几日我将带领族民重建家园，也许会有诸多吵闹，是否需要为你造一个结界？”
　　她笑：“那倒不必，距离甚远，想来不会影响什么。”
　　她沉吟片刻，问道：“你已经决定了要带领龙族永久在此地居住了么？日后可有其他考虑？”
　　敖光察觉到她话里有话，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看她：“为何如此问？”
　　“你可知为何千年之前，天界突然开始着手荡清妖族？”
　　“难道不是为了绝对统治三界？”
　　长离轻轻颔首：“这是最终结果，根本原因是天地之间灵气消耗太多，若是再任妖族无限繁衍生息，天界所需的灵气供养便严重不足。所以，对天界来说，妖族是资源掠夺者，而人族则可以为天界供奉，接下来的事，我想你应该清楚了。”
　　敖光眉头紧皱：“所肃清妖族的目的，是为了减少灵气消耗，护佑人族生息。”
　　“是的，所以妖族再无立锥之地，是早晚的事。”
　　“你在鼓动我。”
　　“非是如此，我只是告诉你一件我知道的事，以便你做选择。”她说：“而至于选哪一条路，我在海底待了九百多年，外面的事情已经变化，我的经验不足以支撑我鼓动你做任何决定。”
　　敖光想起天元鼎内差点被练成丹药，想起玉虚宫的捕妖队，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只是，顷刻间全族覆灭和慢慢消亡，并不是上下嘴唇一碰，便能做出的决定。
　　见他神色凝重，长离不再多言，只是道：“做决定很难，更何况事关龙族命运，更需慎重决定，你慢慢想。”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这是一件我能做的事，并且我认为这件事对你应该也很重要。”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