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香赎夜》长水青

5、第 5 章

　　叶奕深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悄然染上了健康的红晕。他的食欲好了许多，每天清晨，李清都会为他准备一份简单却充满心意的早餐。有时是一碗温热的粥，米粒软糯，散发着淡淡的米香；有时是几片烤得金黄的面包，外脆内软，配上李清亲手熬制的新鲜果酱，酸甜适中，仿佛每一口都能尝到阳光的味道。叶奕深吃得不多，但每一口都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满足，仿佛这些简单的食物里，藏着李清无声的关怀与温暖。
　　白天，李清会在工作室里专注地调制香水，叶奕深则站在他的身旁，做一些简单的协助工作。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李清的身上，他的背影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而专注。修长的手指在瓶瓶罐罐间灵巧地穿梭，偶尔他会停下来，轻轻嗅一嗅试香纸上的气味，眉头微皱或舒展，仿佛在与香气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叶奕深发现，每当李清沉浸在调香中时，整个人都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光芒，那种光芒让他感到无比安心，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变得简单而纯粹。
　　午后，阳光渐渐变得柔和，叶奕深会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捧着一本书慢慢翻阅。书是李清从书架上随手拿给他的，内容大多是关于香料和植物的，偶尔也有一些散文和诗集。叶奕深并不急着读完，只是任由时间在书页间缓缓流淌。偶尔，他会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行人匆匆而过，车水马龙，但他的心里却感到一种难得的平静。仿佛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时间被拉长了，生活的喧嚣也被隔绝在外。但在这背后，一股无法察觉的慌乱和焦虑在心底像杂草一般肆意生长，仿佛一切的幸福都只是过眼云烟，只是海市蜃楼。
　　等到天色渐暗，叶奕深会坐在副驾上，静静的注视着李清的侧颜，仿佛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彼此的心意早已在无声中传递。
　　李清的公寓，成了他暂时的避风港，而李清的存在，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那种温暖，悄然融化了他心底的寒冰，让他重新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与希望。
　　夜晚，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给整个空间蒙上一层柔和的银辉。叶奕深和李清并肩坐在沙发上，手里各自捧着一杯热茶。茶香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带来一丝温暖。
　　叶奕深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目光有些游离。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指节微微发白，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李清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有心事。”
　　叶奕深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李清，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李清放下茶杯，伸手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得像一阵轻风：“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会一直听着。”
　　叶奕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其实……我父母是在我十六岁那年去世的。车祸，很突然。”
　　李清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握紧了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对不起……”
　　叶奕深摇摇头，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他们去参加一个晚宴，本来我也要去的，但我因为学校有事没去。结果……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落在茶杯里晃动的茶水上，仿佛那里面映出了过去的画面。
　　李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像是要用自己的温度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叶奕深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他们走后，叔叔成了我的监护人。以前他对我很好的……可是自那以后……我以为……他是真的关心我。”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手指紧紧攥住茶杯，指节发白：“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在偷偷翻我父母的文件，还找人伪造了遗嘱。他甚至……还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说我因为父母的去世精神失常。”
　　李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怒，但他很快压下情绪，声音依然温柔而坚定：“他怎么敢这样对你……你一定很害怕吧。”
　　叶奕深声音沙哑：“我没办法，只能逃出来。那段时间，他给我的支票很快就花光了……我……我睡过公园的长椅，也住过桥洞，甚至……还偷过包子。”
　　他说到这里，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李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伸手将叶奕深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保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叶奕深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微微颤抖，声音有些哽咽：“可是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地方。”
　　李清轻轻抚摸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可以相信我，好吗？”
　　叶奕深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泪光：“哥哥，我想和你一起，面对过去，也面对未来。”
　　李清看着他，目光坚定而温柔，像是月光洒在湖面上，平静而温暖：“好，我们一起。”
　　叶奕深靠在李清的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李清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叶奕深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那你呢？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以前的事。”
　　李清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黯淡：“我的故事……可能没有你的那么沉重，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叶奕深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我想知道。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想了解。”
　　李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我从小就被要求做到最好。成绩要第一，比赛要拿奖，就连兴趣爱好也要比别人强。父母总是说，我是家里的长子，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
　　叶奕深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心疼：“那你不会觉得累吗？”
　　李清苦笑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当然会累。那个时候我不能停下来，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子，弟弟妹妹都看着我。父母总是说，我要给他们做榜样。”
　　叶奕深克制不住的抱住了他的哥哥，这个拥抱微微用力，隐刃而克制，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李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所以我离开了，和他们断绝了联系。”
　　叶奕深看着他，眼里含着泪，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可怜兮兮的：“哥哥，以后你依靠我吧，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李清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