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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尘埃落定 ...

  •   “逆贼张麟谋逆一案交由大理寺少卿暮拾全权负责,刑部和御史台协助,无论官职大小、身份高低,凡是与此案相关之人,不得有所徇私。”

      暮拾上前跪地领命,“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臣还有一事想请陛下明察,事关逆贼张麟。”

      皇帝眉头舒展,扬了扬手示意暮拾起身说话,“何事?”

      暮拾起身说道:“事关十五年前勇穆侯一案,臣已掌握此案多件证据,其指向明确,都与张麟脱不开关系。”

      皇帝目光复杂,面色变得沉重,“那逆子确实在朕面前亲口承认了他害死了明临太子,朕当年虽是受其蒙骗,却也昏聩至极,面对大理寺呈上来的种种不实证据,只顾着沉浸于愤怒之中,因此在柏安自尽于牢中之后,朕只当他是羞愧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言面对于朕。”

      皇帝失神般看向远方,“柏安啊,原来你是以死来证明清白,若是朕不与你生疑,也不会给了奸佞可乘之机,勇穆侯府全府上下又怎会放火自焚以保名节。”

      暮拾“扑通”一声跪地,“陛下明察,当年勇穆侯府中人并非放火自尽的,是被王满挟私报复所屠杀,那一把火只是为了掩藏罪证。”

      皇帝颤抖地走向暮拾,怔怔盯着他,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怎知这其中真相?”

      暮拾目视前方,恭恭敬敬答道:“臣乃勇穆侯陆柏安之子,陆炽。”

      皇帝眉尾微微下沉,眼中泛红,踉跄上前扶起暮拾,上下看了许久,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朕初见你之时便觉似曾相识,原来是柏安之子,你小时朕还抱过你,你小字是一个“炎”字,孩子,苦了你了。”

      皇帝对众人道:“当年一事与今日之乱出自一人之手,皆交由暮拾携三司查明真相,还逝者以清白,给民众以交代。”

      随后他眼神柔软地看向暮拾,“阿炎,朕会安排人将侯府修缮如初,给府上众人修建祠堂以供祭拜,你即日起便可以勇穆侯世子的身份,继承柏安的爵位,让勇穆侯的爵位再现于世间。”

      暮拾拜叩皇帝,“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在锦王的搀扶下离开了,王内侍上前道:“诸位大臣,快些带着家眷回府去吧,一切如旧啊。”

      众臣纷纷如释重负般与家眷汇合一同出宫,李中丞和他家的二郎却是一脸担忧状从暮拾身边走过,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

      家眷们尽数离去,只剩下苏千夕挽着母亲留在原地,暮拾朝着母女二人看过去,随后大步走近。

      苏千夕还未从刚刚的惊慌之中缓过来,看着暮拾朝自己走过来,情绪瞬间控制不住了,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红着眼眶看向一旁的母亲,声音哽咽。

      “母亲。”

      苏母明白了苏千夕的心思,缓缓眨了下眼睛,笑着点头,“去吧。”

      苏千夕转过身,提起裙边,大步朝暮拾奔了过去,脖子下方的璎珞跟着舞动着,另一面的暮拾见状也抬腿跑了起来,他张开双臂将扑过来的苏千夕紧紧抱进怀中。

      苏千夕双臂环住暮拾的脖颈,挂着泪花的脸颊埋进暮拾的肩膀,声音既委屈又带着撒娇,“我差点,差点死了,就差一点。”

      她声音断断续续,身体跟着抽搭着,暮拾用力抱紧她,仿佛抱着一件绝世珍宝生怕被人夺取般的模样,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下巴轻靠在她头上,在她耳边不停重复道:“没事了,没事了......”

      苏千夕渐渐平复下来了情绪,却贪恋此刻温暖的怀抱,不忍离去,那揽着暮拾脖子的双臂不送反紧,仿佛抱着的是自己全部的安全感,让人沉溺而不愿离去。

      而两人身旁除了苏母正一脸欣慰地带着笑脸看着,还有两位已经来到此等了许久的人,那便是暮拾的左膀右臂,北夏和南冬。

      北夏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郎君,要不等出了宫咱们再抱呢?”

      两人十分不舍得松开了彼此,暮拾问询北夏二人事情进展,但目光却如水般始终离不开苏千夕。

      南冬率先回复道:“陈贵妃那边安然无恙,先前送去白绫的人已经都被押送走了。”

      北夏跟着说道:“大理寺那边也很顺利,韩郎将带着兴城卫的士兵接管了大理寺,将王满关押了,之前被张麟关押的朝臣现在已经没有滞留在牢房的了。”

      暮拾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苏千夕身上移开,对北夏二人点点头道:“如此便好,接下来审理案情还要辛苦你们同我一起。”

      北夏和南冬齐齐行礼道:“全凭郎君差使。”

      随后几人缓缓朝着宫门走去,暮拾紧紧将苏千夕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很忙,但忙过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到时我也该赴你的吃酒之约了。”

      苏千夕娇俏地撞了撞暮拾胳膊,“好呀,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如北夏所说那般,一杯便倒。”

      暮拾转过身,用手指轻轻刮了下苏千夕的鼻头,“到时你便知道了。”

      ......

      半月之后,兴安城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太子张麟勾结前朝叛军实施篡位、杀害明临太子、设计嫁祸前勇穆侯致使侯府上下百余人无辜蒙难,被贬为庶人,流放岭南,据说他在流放的路上被流寇夺了性命,也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的。

      锦王张正在几位重臣的推举之下继位了太子,现已经正式入主东宫了。

      勇穆侯府已修缮完成,皇帝命人专门在城西的寺庙幽静之处为前侯爷建了百忠祠,所有当年因张麟诡计而被残害之人都在其中供奉了牌位,而暮拾除了承袭了勇穆侯的爵位,更是继续任职大理寺,职位是大理寺卿。

      兴城卫的韩风危乱之时携皇帝密旨控制大理寺并救出诸位朝臣,如今已经是兴城卫大将军了,统领兴城卫。

      那在殿外胡言乱语、临阵倒戈的李中丞也被贬职到了偏远之县,这会儿已经带着他家的二郎前往了,而罪大恶极的谢墨童、王满、鲍骏等一众张麟的追随者皆被判以斩刑。

      城外的叛军被收编为了朝廷的正式军,至今唯有一人还未抓捕归案,便是那张麟身边的亲信五郎,带着他那显眼的葫芦胎记不知遁走到何处去了。

      勇穆侯府的正堂之中,暮拾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对面的韩风,脸上神情有些沉重,“有关韩伯父的线索都在这里了。”

      韩风盯着暮拾手中的盒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半响才颤抖地伸手接了过来,这十五年他始终都在寻找父亲的踪迹,却没找到半点有关的线索。

      他有些不敢看,十五年前他的父亲正任职兴城卫的副将军,却在勇穆侯出事前去见了不知身份的贵人,之后兴城卫便成了张麟的帮凶,他至今为止都无法确定父亲在这件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低声询道:“你已经看过了吗?”

      暮拾明白他所担心的事,点点头道:“韩伯父没有背叛我父亲,没有投靠逆党。”

      韩风猛地抬起头,眼中已经湿润,听闻此言,他心中多年的心结在此刻霎然被解开,他的目光一点点下移到手中的盒子上,“啪嗒”一声,一大滴眼泪落在盒盖上。

      他颤抖地掀开盒子,里面果然是韩父的物件,还有一张写着血书的残布。

      暮拾低声说道:“这个盒子是在鲍骏的家中搜出来的,鲍骏的夫人知晓当年之事,这个盒子也是韩伯父托付给这位夫人的。”

      韩风展开那用血书写的遗言,眼眶瞬间通红,韩父在血书上写明自己当年离家去见贵人后的全部事情。

      当年勇穆侯兼任兴城卫的大将军,他身边有两名副将军,都是他视为兄弟的得力干将,其中一人是韩风的父亲,而另一人便是鲍骏。

      韩父当年去见的贵人正是张麟,张麟以利相诱让韩父为他所用,韩父不肯背叛勇穆侯,便被张麟身边的五郎打晕了,醒来后便被关在鲍骏家的密室之中。

      而鲍骏投靠张麟之后,便安排兴城卫将勇穆侯视作谋逆之人在城外围捕,射杀其部将活捉其本人,而后他也成功坐上了兴城卫大将军之位,一直为虎作伥追随张麟。

      韩风双手抖得不行,手中的血书飘落在地,颤抖着嘴唇询问暮拾。

      “我父亲他,他在哪?我能看看他吗?亦或是他的尸身、骸骨都可,我想见我父亲。”

      暮拾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血书,郑重放回盒子之中,大开双臂将韩风抱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这就带你去见。”

      韩风小心问道:“是......”

      暮拾懂他想问的,带着歉意沉重回道:“是尚未腐败的尸身。”

      韩风泣不成声,咬着自己的拳头,尚未腐败便意味着韩父刚过世不久,这十五年间他的父亲一直存活于世,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救出父亲,而他却在十五年里始终在囚禁父亲的仇人手下做事。

      他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了出来,暮拾眼眶泛红,抬手将自己面颊流下来的泪水擦干,拍了拍韩风的背,“不急于一时,你今日便歇在府上,好好缓一缓,明日再见也不迟。”

      韩风轻轻推开暮拾,手掌敷在脸上,用力擦了擦,压着嗓子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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