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山》独孤泠鸢

5、第 5 章：送花

　　“爸爸，你别走。”

　　许恒把桑柔放到床上，准备要走的时候，小桑柔下意识抱着他的手哭。

　　许恒无措地看着叶映。

　　叶映立即上手解围。

　　谁曾想，小桑柔手脚并用，把两人的手臂死死抓着。但是她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叶映看着这个情况，扯了扯嘴角。

　　许恒轻声问：“怎么办？”

　　叶映抽了抽自己的手，抽不动。桑柔越抓越紧。她怕弄醒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

　　叶映抬头看，差点撞上许恒的下巴。许恒眉梢眼角沾上满满的笑意。
　　瞧见她看过来，许恒立马收了笑容。但很快，他脸上不自然露出一点笑容来。

　　压不住的嘴角彰显他的心情。

　　叶映气笑了。她一个翻身，躺到桑柔另一侧，淡淡地说：“你随意吧。”

　　许恒直勾勾地看着她，滚了滚喉结，他别开视线，缓声说：“等桑桑进入深度睡眠了，我再离开。”

　　“嗯。”

　　许恒心想。
　　她知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多让人误会？罢了，是他思想有问题。

　　叶映瞥了他一眼，淡淡说：“你躺桑桑旁边吧。她一时半会估计也进入不到深度睡眠。”

　　许恒迟疑了一会。

　　叶映又说，“上面那床被子有艾草熏的味道，你要是不习惯闻，盖下面那床被子就好了。”
　　许恒说：“我不困，也不冷。”

　　叶映干脆闭上眼睛，说：“行，你一会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许恒看着她安然闭上眼睛，简直又气又想笑。

　　他一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成年男性在身边。
　　她就那么放心自己吗？

　　更重要的是，他对她有企图。

　　许恒闭了闭眼睛。

　　没过半个小时，桑柔的小脸红彤彤的，她不停的咳出声来。许恒愣了愣，满脸诧异地看着桑柔。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居然发烫了。

　　许恒抽了一下手，叶映立马醒了。她听着耳边的咳嗽声，慌乱地起身。

　　桑柔的手上全部卸力。叶映一挣脱就松开了。

　　叶映连忙起身找呼吸器，装好后，给桑柔带好。然后摸了摸桑柔的头，又扭头去找体温计，给她量体温。

　　许恒站在旁边，略显局促，问：“我需要做什么吗？”
　　叶映抽空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说：“一会麻烦你送我们去医院。”

　　许恒一口应下：“好。还有吗？”

　　“看着桑桑的体温计，看她发烧多少度。”
　　“好。”

　　叶映去收拾桑柔的东西，等东西收拾好了，许恒把桑柔抱起来。

　　两人往下走。
　　去医院的路上，叶映坐在后座，看着体温计：38.9°。

　　她担忧地摸着桑柔的额头。

　　许恒看着后视镜，问：“她经常生病？”

　　“嗯，隔一段时间就开始发病。”
　　“是不是因为今晚吹风的原因。”

　　“可能也有这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身子骨弱。”

　　叶映闭了闭眼睛，大过年的，她也不能让桑柔一个人闷着，而且，桑柔也是非要跟他们一起去。她没理由拒绝。这回，倒是她的问题了。

　　只不过，桑柔去年哪怕一直在家，也会隔三差五生病住院。
　　到底是身子骨太弱的原因。

　　“不怪你，”许恒说，“你也想让她玩的开心点。而且不是有炭火吗，小孩子容易生病，下次注意就好了。”

　　叶映点了点头：“嗯。”
　　不管如何，都是她考虑不周了。

　　许恒陪着叶映和桑柔在医院一夜，第二天早上，许恒说：“我得赶回去了。”
　　大年初一，许家有一起吃饭的惯例。身为许家长孙，他是不能缺席的。

　　叶映点头：“好，昨夜谢谢你。”

　　许恒摇了摇头，最后揉了一下叶映的脑袋，拿着车钥匙离开了。

　　*

　　小桑柔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想去上厕所，她刚下床，腋下的体温针甩了出来。

　　“砰”的一下，整根体温针掉出来。里面的水银撒在地上。

　　小桑柔愣住，下意识蹲下来捡起来。她刚伸手，叶映在门口喊道：“桑桑，你在干嘛？”

　　叶映手上拿着早餐。看到桑柔的动作，不由紧张。

　　小桑柔指了指自己的腋下，脆生生地说：“这个从这里掉出来了，碎了。”

　　叶映看着地上的东西，眼眸缩了一下，她说：“不用。”

　　叶映冲到她前面，把她抱起来，说：“这个有毒，不管用。一会我告诉护士就好了。”
　　小桑柔听懂了，扭了扭身子，不好意思地说：“妈妈，桑桑要去厕所。”

　　叶映顿了顿，把她放下来，温柔地说：“去吧。别踩到这些液体。”

　　小桑柔乖巧地点头。

　　叶映出去找了护士，主动说明了原因，叶映交了赔偿费，护士让人去收拾。

　　回到病房里，小桑柔看着自己手上的针头，问：“妈妈，桑桑又生病了？”

　　叶映点头，“发烧了，而且又开始咳嗽了。”
　　小桑柔点了点头，又问：“爸爸呢？我昨晚好像看见爸爸了。”

　　叶映愣了愣，她蹲下来，认真看着桑柔，问：“你很喜欢爸爸？”
　　小桑柔点了点头，脆生生地说：“喜欢，而且他会抱桑桑，会陪桑桑玩。”

　　叶映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
　　第二日中午，许恒拎着一束月季和一个盒饭过来。

　　叶映盯着那个月季看了一会，许恒紧张地问：“不喜欢吗？”
　　从说了自己要追叶映开始，他每隔三天就送一次花，他摸不清叶映的喜爱，只好换着花样送。叶映对他送花这个行为是没有任何表示的，怎么到了今天，盯着这束花看了那么久？

　　踩到她雷点了？
　　不会吧，他那么倒霉？

　　许恒把花束往后放，他笑着说：“抱歉，下次注意。”

　　叶映清亮的眸子在他脸上转了一下。

　　许恒呼吸一窒。
　　平心而言，他见过不少美女。上流社会也不缺美人。叶映的长相只能算得上清婉的那一类，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势，大概就是清冷而神秘的感觉。她看向别人的眼神中总是淡淡的、胜券在握的感觉，但是行为举止又让人找不出一点错，让人摸不着她的底。

　　这和她本人的样貌极其矛盾。但这种矛盾，让叶映这个人的人格魅力翻倍。
　　而他，深深被她吸引着。

　　叶映忽然动了动唇，说：“我喜欢野花。”

　　许恒一愣，不禁重复一次：“野花？”

　　叶映点头。
　　许恒下意识问：“为什么？”

　　叶映语气很淡，不知在形容花，还是人。她说：“温室里养活的名贵花朵太娇贵，不适合我。我喜欢山坡上生长的野花，只要扎根就能拔地而起。”

　　许恒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我明白了。”

　　叶映弯腰，手臂绕后接过他手上的花，捧着花闻了闻，说：“这花不错。”

　　女子轻轻挑了眉头，扬起的笑容慵懒享受，含笑的眉宇间平添几分魅。
　　许恒看呆了。也是这一刻开始，许恒才知道，叶映之前从未在他面前放松过。

　　叶映故意吓他：“哎，口水流出来了。”

　　许恒回神，别过脸去。手随之抬起来，却忽然没有口水。
　　反映过来叶映骗他，他抬眼望去。女子笑容荡漾，双眸含笑看着他。

　　许恒脸颊微微泛红，倒没有那么多情绪衍生。
　　他只觉得，叶映笑起来真好看。

　　叶映不逗他了，她去起身找了两个空瓶子，把花塞进去。然后摆在床头的柜子上。

　　这是叶映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处理他送的花。

　　小桑柔伸出双手，朝着许恒撒娇：“爸爸，抱。”

　　叶映把许恒带来的饭盒打开，她说：“不能抱了，吃完饭，你就要吃药了，然后量体温、睡午觉。”

　　小桑柔眨了眨眼睛。许恒抱了她一下，还有模有样说起叶映：“就抱一下而已，耽误不了什么事情。”

　　叶映：“......”

　　桑柔入睡之后，叶映起身去给桑柔打热水。许恒紧跟其后。

　　“你跟着我干嘛？”

　　“下意识跟过来了。”

　　叶映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笑：“我要去厕所，你也要跟？”
　　许恒愣了愣，下意识说：“你拿着水壶去厕所？”

　　叶映笑着说：“不是。开个玩笑。”

　　许恒松了一口气。

　　许恒跟在她身后。许恒问：“桑桑还要住几天院？”

　　叶映说：“四天。”

　　许恒顿了顿，问，“你不是后天开始上班了吗？”
　　叶映说：“是啊。”

　　许恒说：“那桑桑怎么办？”

　　叶映说：“请个人白天帮忙看着。”
　　许恒微微诧异，“你舍得？”

　　叶映表情很淡，“四天，花不了那么多钱。不能因小失大。”

　　许恒说：“要不我帮你看着吧。”
　　叶映说：“不用，她病着，你不懂怎么照顾。而且你自己不是也很忙吗？操那个心干嘛？”

　　许恒不说话了。他觉得有些愧疚。

　　把桑柔接到身边，叶映又不肯。
　　他自己过来照看桑柔，那也不太可能。毕竟他也忙。
　　要是叫许家人过来，叶映也不会允许。

　　许恒闷闷地说：“你给我个名分就好了。”

　　叶映一顿，说：“怎么，没表白就要名分？”

　　许恒眼睛一亮，立马道：“你愿意？”

　　叶映莞尔一笑：“看你诚意。“

　　许恒扬起微笑，笑容灿若星辰。

　　他心里有了主意。